顧承氣大,一上午過去,臉還是又黑又臭,也不怎麼搭理人,坐在他前面的沈歡力很大,簡直如芒在背。
午休過後,沈歡腦袋往左移,悄悄問剛睡醒的江淮寧:「誰招惹承哥了?他跟個冷氣製造機似的,盯得我後頸發涼。」
江淮寧無辜臉:「不知道。」
沈歡:「你會不知道?我怎麼覺跟你有關?」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打哪兒來的直覺,大概從昨天起,他發現江淮寧和顧承的氣場不太融洽,他倆倒也沒有急赤白臉地吵過架或是有別的矛盾,就是莫名的磁場相斥。
江淮寧出一貫的看白癡的眼神:「給我扣黑鍋。」
他不與沈歡這個八卦多說,起去外面洗臉醒神。
曾響站在講臺上,將黑板拍得震天響,吵醒了那些趴在桌上仍舊睡得正酣的同學:「醒醒,醒醒,起來了!別睡了!下午開學典禮,搬上凳子去場集合!」
與此同時,班級廣播發出滋滋啦啦刺耳的噪音,調試了一會兒,聲音恢復正常,年級辦主任通知各班學生前往場參加開學典禮。
班裏睡醒和沒睡醒的同學齊聲歡呼。
學生時代就是這樣,只要不用上課,幹什麼都樂意,哪怕頂著三十幾度的高溫在室外聽枯燥冗長的演講。
陸竽拿出屜里的校服外套,搬上凳子跟隨大部隊下樓。
邊一左一右跟著關係要好的葉珍珍和張穎。程靜媛從後面追上來,跟們三個一塊走,一路說說笑笑,遇到從旁經過的方巧宜和孔慧慧,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說笑。等那兩個走過去,們才接著聊剛才的話題。
關係徹底決裂,彼此都當對方是空氣。
陸竽淡淡掃一眼,心古井無波。
由於方巧宜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做的,班主任也拿沒有辦法,那件事最終不了了之。杜一剛擔心陸竽心裏不平衡,把到辦公室,開解了一番。
程靜媛說:「你們看咱學校的吧沒,他們都在打賭江淮寧下次月考能不能趕超奧賽班的學霸,帖子蓋了有上千樓。江淮寧人氣也太高了。」
張穎:「我也看了,還有照的,各個角度都有。迷妹們真瘋狂!」
葉珍珍揚眉吐氣:「長這麼大終於會到校草在我班的優越了,以前我所在的班級都沒有好看的男生!」
張穎大為贊同:「一樣一樣。」
陸竽對帖子一事毫不知,暫時不上話,不過,出去打水的時候聽到過那些學生討論江淮寧。
「什麼帖子,我沒看過。」
張穎煞有介事地說:「我建議你親自去看一下,有幾張照片拍得很有技,那刁鑽的角度,把江淮寧拍得帥出天際了,完全不輸idol啊!陸竽同學,我很想採訪你,江淮寧坐你前面,忽然扭頭看你,心臟會不會停擺一兩秒?」
「好像……也還好吧。」
陸竽又不是沒有審的人,當然知道江淮寧長相很出眾,屬於丟人堆里用不了一秒就能找出來,倒也沒有看一眼就讓人心臟驟停那麼誇張。
張穎絕對是小說看多了。
陸竽眼珠子一轉,反過來問:「你跟他也坐得很近呀,難道你會……心跳停擺?」
張穎和的座位僅隔著一條狹窄的過道,就在江淮寧的左後方。
張穎搖搖頭,苦兮兮地說:「人家本不看我好不啦。」
幾個生咯咯笑起來,背後忽然傳來「叮鈴哐當」的聲響,紛紛驚詫回頭。只見班裏的刺頭趙琦兇神惡煞地搡了於巍一把,唾沫橫飛地怒罵:「眼睛瞎了啊,走路不看,他媽的我看你就是想找打!」
於巍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右臂打的石膏還未拆除,吊在脖子上,臉灰撲撲的。
「你倒是說話啊,啞了,道歉不會?真他媽的晦氣。」趙琦見他柿子好拿,罵罵咧咧不休,「傻玩意兒,遲早弄死你。」
路過的學生疾步下樓,沒敢停留圍觀。
程靜媛臉上劃過一張,拉了拉陸竽的胳膊,小聲說:「咱們快走吧。」
趙琦就是個混子,脾氣暴躁還很裝大哥,萬一了他霉頭,他可不會看在你是生的份兒上就放過你。
臺階上,於巍低著頭,無力地開口解釋:「有人從背後撞了我一下,我沒拿穩凳子,砸到你了,對不起。」
趙琦得逞,挑起角里氣地問:「誰撞你了?我怎麼沒看見?」
「哈哈哈哈哈。」趙琦邊一幫兄弟,唯他馬首是瞻,個個笑得前仰後合,有的還激地捶牆。
於巍沒再說什麼,彎腰撿起滾下樓梯的凳子,夾在懷裏,一瘸一拐地往下走,沒理會那些人的嘲笑。
陸竽看得心裏不是滋味,但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不敢跟趙琦。
於巍路過旁,腳步沒有停留,目輕飄飄從臉上一掠而過,緩步下樓。
他走路姿勢不太自然,能看出輕微的跛腳,約莫能想像方才不是有人撞了他那麼簡單,很有可能對方朝他彎踹了一腳。
捉弄他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陸竽心底默嘆一聲,終究是看不過去,將兩隻手抱著的凳子挪到一隻手,快步下了兩級臺階,拿走於巍的凳子:「我幫你搬吧。」
程靜媛被的舉嚇得不輕,生怕因此被趙琦遷怒。轉頭去看趙琦那伙人,他們歪靠著樓梯扶手戲謔地笑,流里流氣。
「靠,傻玩意兒居然有護。」趙琦雙手抱臂,舌尖輕勾了下角,眼神輕蔑地看著前面那幾個。
趙琦的同伴張大笑,扁桃都出來:「喜歡同小可憐嘛,趙哥你理解理解。」
那些話鑽進於巍耳朵里,刺得他耳疼。他抿著咬牙,手握住一條凳子,拒絕陸竽的好意:「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的手還沒好呢。」陸竽說。
「左手可以。」
「行了,都是一個班的,客氣什麼。」陸竽一手夾著一張凳子,沒等他再開口,率先一步蹦下樓梯。
於巍慢半拍地跟上,抬眸看過去,走在前面的孩馬尾搖晃,純白校服短袖裹著纖細材,出的兩條胳膊白皙細,校服外套隨意地掛在肩上,準備一會兒當防曬用。扭頭跟邊上三個生說話,他沒聽清說了些什麼,只看見氣鼓鼓的樣子,有種虎頭虎腦的可。
江淮寧為了等沈歡上廁所,慢了其他人一步,下來時剛巧見他們。促狹心起,他從後面扯了下陸竽的馬尾。
陸竽啊一聲,回首瞪人,他笑著問:「你怎麼搬兩個凳子?」
難道是給顧承拿的?
陸竽見到是他,也就不氣了,換作其他人扯頭髮,得罵句手欠。眼下騰不出手來,只好努努,指向於巍:「幫於同學拿的,他不方便。」
江淮寧掃了一眼邊上剃板寸頭的於巍,被趙琦的惡作劇害得手臂骨折的那個男生。印象里,他沉默寡言,留著偏長的短髮,發梢快蓋住眼睛,眼下頭髮剪短了,出一雙霧沉沉的眼眸,忍又沉鬱。
「給我吧。」江淮寧收回打量的目,替拿了一把凳子。
手中一空,陸竽頓覺輕鬆許多。
學校的凳子是小板凳的樣式,實木的,拿在手裏很有分量,時間久了會手酸。男生力氣大,可能沒那麼吃力,陸竽就沒跟他推來讓去。
沈歡見狀,掐著嗓子學生的聲音撒:「江大爺好紳士哦,幫我也拿一下,人家拿不。」
江淮寧噁心得夠嗆,舉起手裏的凳子要砸他。沈歡腦袋一,立刻換回獷男聲:「臥槽,你來真的啊!」
話落,他跳開一步,撒丫子往前跑,惹得幾個生笑個不停。
程靜媛臉頰泛紅,藉著近距離瞄江淮寧,視線里的年似乎覺得好笑又無奈,塌著一邊肩膀,歪著頭張揚肆意地笑。他眉眼緻,角揚起的弧度讓整張臉帥氣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是一種毫無攻擊的、明燦的帥氣。
有人天生耀眼。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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