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之行暫且告一段落，陸竽吃完了一整個甜甜的棉花糖，大腦總算從那種張刺激的狀態中緩過來。

但不敢保證，今晚睡著後會不會做噩夢，夢到在鬼屋裏撞見的那幾隻「鬼」，並且被他們追殺。

之後他們一起去玩了幾個別的項目，陸竽最的是天，緩慢地上升，恐懼沒有那麼強烈。

下午兩點多，四個人在園區里吃了午飯，意猶未盡地離開，收心返校。

坐在教室里的那一刻，陸竽才有一種七天假期過得飛快的覺。從書包里掏出課本和卷子，一樣一樣擺在課桌上。

沒到上課時間，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

各科課代表把要的假期作業寫在黑板上，提醒大家按時上。

陸竽的同桌周晉覷了好幾眼，撓了撓後腦勺，握著筆在卷子上寫了幾個字，沒過一會兒，又看了看陸竽。

他的作這麼明顯，陸竽想不注意到都難，把桌上的書對整齊碼放好，神淡然地看著他：「你要說什麼？」

周晉抓耳撓腮，神糾結，磕磕地說：「能不能……把你的語文作業借我看看？我放假前忘了帶回去。」

其他科的作業也就罷了，偏偏是語文，字數多又難寫，那些閱讀理解題做起來特別耗費時間，還要寫作文。黑板上寫著晚飯前就要上去，本沒時間補。任課老師就是班主任，沒人敢不語文作業。

陸竽就是語文課代表，找幫忙比找其他人靠譜。

陸竽不咸不淡地「哦」了聲，沒有趁機提什麼要求，從語文書里翻出三張卷子，拍在他桌上：「拿去看吧。」

周晉如獲至寶：「謝了。」

「不客氣。」

「那個……」周晉看著，可能是想起以前找自己問問題多次被拒絕的事，覺得有些難為，「你理數學都寫完了嗎？我的可以給你參考。」

「不用了，我都寫完了。」陸竽說。

「哦，對對對，你學習上一直認真的。」

周晉訕訕地笑了笑，不再沒話找話說，參照著的語文卷子，稍加改寫到自己的卷子上。

該寫的作業陸竽在假期里都寫完了，還在江淮寧的帶領下複習了前段時間學習的容。不僅如此，他們按照一複習資料上的順序，往後複習了幾章，眼下倒有些無所事事。

發了一會兒呆，出一本理資料，打算趁著上課前這半個小時做幾道理題。

剛寫上一行公式，課桌邊驀地出現一道影，面前的都被擋住了。

陸竽撐著下抬起頭，一臉詫異：「你怎麼來了。」

顧承總是不按季節穿，陸竽都開始穿了，他還穿著一件短袖，看樣子剛從籃球場上回來，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呼吸重，手裏拿著半瓶礦泉水。

「你假期都在做什麼？」顧承沒管其他同學投來的好奇目，拿這裏當自己的班，坐在旁邊的課桌上。

陸竽說：「還能幹什麼，補習功課啊。」

「是嗎？」顧承眉心一下，疑道，「我去你家找你，陸延說你不在。」

「哪天？」

「放假第二天。」

「哦，我去江淮寧家補課了，你當然找不到我。」陸竽說著輕笑了下，手裏握著筆，在手邊的草稿本上胡地畫了幾條線。

說得坦自然，顧承卻聽得心頭猛跳：「江淮寧家？你還去他家了？」

陸竽點了點頭，解釋了一句：「嗯，大後天就要月考了，我和沈歡去找他補習。」

顧承沒話說了，恰在這時，一個男生單肩背著黑書包從外面進來，低頭順著過道往後走，走到顧承跟前才發現他擋住路了。

男生沒有提醒顧承讓開，默默地轉，準備從另一邊過道走，還是陸竽注意到了他，扯了顧承一把：「你擋住過道人家沒法走路了。」

三班的人數比當初的八班還要多，七十九個人，教室面積是一樣的，座位自然而然就顯得更為擁，過道狹窄得僅容一人通過。

顧承收起大長，側轉，讓男生過去。

等那人走到後面，顧承多看了兩眼，微微歪了歪頭，覺得那人有點面，想了一會兒，不出名字，於是指著那人的背影詢問陸竽：「那個……就剛剛走過去的那個，是不是以前八班的同學？」

「於巍啊，你不認得？」陸竽趁機嘲笑他，「你什麼記。」

顧承對這個人沒什麼記憶，同班一年從沒一起玩過。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趙琦那幫男生總欺負他，好像是開學沒多久，他手臂骨折了，跟趙琦有關。

聽陸竽說完，他才想起來這人的名字確實於巍。

顧承咋舌，怎麼也不敢相信，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人居然被分到三班來了。他急於向陸竽求證：「這貨也在三班？不會跟我一樣，是來串門的吧？」

「你好好說話，人家有名字的，於巍，別用『這貨』來稱呼。」陸竽糾正他。

「你就告訴我，他是不是在三班。」

「是啊，人家多厲害，以前在八班的績也就中下游，期末考試一下就衝上來了，說明他背後下了苦功夫。你再看看你，六門加起來有三百分嗎？高考怎麼辦？」

陸竽原本不想跟他說這些，顧承家世背景比一般人顯赫，家裏人有在外地開公司的，有在本地做大生意的，還有當的親戚。有人給他鋪路，未來一片明，一輩子不必像普通人那般為了生計奔波勞碌，自有錦繡前程等著他。

可知識學問只要學了，就都是自己的，總要試著掌握更多，將來才能有更多的選擇。

於巍和陸竽的座位之間只隔了一排，說話沒有刻意著聲音，他依稀聽見了幾句。耳邊回著「人家有名字的，於巍」「人家多厲害」「說明他背後下了苦功夫」，於巍心裏彷彿有暗流在涌，握著筆的那隻手了，抬起眼眸去看陸竽的背影。

顧承重重嘆了口氣，在陸竽腦袋上了一把：「知道了，大哲學家。」

「滾，手上都是臭汗，別我。」陸竽拍他手背。

顧承哈哈一笑，從兜里掏出一把糖果放在桌上，邊退著走邊說：「我這就去學習，這糖是給你提神醒腦用的，學累了就吃一顆。」

陸竽看著桌面散落的一堆花里胡哨的糖果，不疑，吃糖還能提神醒腦？

拿起一顆，看包裝紙上的名稱，海鹽桃薄荷味糖。除此以外，還有海鹽菠蘿薄荷味糖、海鹽青檸薄荷味糖。

無一例外，全都是加了薄荷的糖果。

陸竽角綻開笑意，撕開一顆糖放進裏，舌尖頂著糖果品嘗，酸酸甜甜的水果味里，薄荷的味道格外霸道，整個口腔都是清涼的，稍微吸一口氣，涼意一路到嚨口，大腦都清醒了一半。

現在相信了顧承的話，這糖果然能提神醒腦。

——

十月十日、十一日兩天月考。

這是進高三以來第一次月考，也是為了檢驗前段時間複習的果，老師和學生都非常重視。

績出來得跟快，比高二的時候快多了。

周晉上學期期末考試發揮失常，對這次月考相當看重，績單還沒出來，他就等不及了，先一步找到班主任那裏，想問自己的績。

不湊巧的是，劉海志不在辦公室，但他的辦公桌上放了績單，周晉看完后，心滿意足地回到班裏。

陸竽知道他去找老師問績，等他回來坐下，張地趴在桌上問：「你考得怎麼樣？」

周晉隨手翻了幾頁書，佯裝淡定：「第一名。」

「哇，厲害了。」陸竽捂住，出來的一雙眼裏是滿滿的驚訝和讚歎。

原來他沒有吹牛，他真的有進二班的能力，他的績比想像中的還要厲害。

周晉擺擺手，謙虛道：「小意思。」

自從上次他找陸竽借作業，二話沒說拿給了他，他就對產生了改觀，以前覺得是那種特別麻煩的生，接時間久了就發現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兩人的關係隨之緩和，說話的次數也變多了。

不過這次考試過後，班主任會重新調換座位，也許他們不再是同桌。

陸竽看著他，言又止，手指張地挲著校服袖口，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出來：「你……你有沒有幫我看啊？」

「看了。」周晉輕描淡寫道。

陸竽倏地坐直了，手捂住口，堪比大獎現場，呼吸都不自覺屏了屏：「我考得怎麼樣？」

見這樣，周晉惡趣味地賣了個關子：「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