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竽替小貓接了那盒金槍魚罐頭。
「你怎麼在這裏?」手指摳開鐵盒蓋子上的易拉環,用力過度,不小心弄斷了。
陳嘉林笑:「你怎麼每次見到我都是這個問題。」他還是給解釋了,「會議結束后在食堂吃完飯,準備回宿舍,正好經過這裏。」
回男生宿舍確實經過這條路,陸竽沒再問,對著打不開的罐頭髮愁:「你從哪兒買的罐頭?」
「網上。」陳嘉林從手裏拿過來,了口袋,找出一串鑰匙,上面掛了一把摺疊小刀,他用刀劃開蓋子。
陸竽提醒他:「你小心點,別劃到手了。」
真是烏,話說完下一秒,陳嘉林的大拇指就被鋒利的罐頭蓋子劃出一道口子,滲出一。
陸竽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嘉林把罐頭放到地上,小貓狠了,喵了一聲,湊過來,用舌頭卷著吃:「學校里其他的流浪貓都長得碩如豬,就這隻小貓瘦不拉幾,營養不良,不知道它是怎麼混的。可能人緣……不,貓緣比較差。」
陸竽被逗笑:「你的手不理一下嗎?」
陳嘉林看了下大拇指的指腹,傷口不深:「沒事。」
陸竽在帆布袋裏翻找,拿出卡包,從夾層里還真找出了兩片創口,遞給他一片:「上吧,防止染。」
陳嘉林得寸進尺,把手過去:「左手不方便。」
陸竽沒幫他,把創口塞他手裏。等小貓吃完了,往罐頭盒裏倒了一點礦泉水,小貓喝了幾口,鑽進草叢裏,把垃圾收拾了扔進幾步外的垃圾箱。
陳嘉林自己了創口,見陸竽要走,追上去問:「你這是去哪兒?」
「社團。」陸竽甩下一句話,進了爵士舞社團的練習室。
裏面已經來了一些學姐,音響里播放了一首英文歌,們對著一面鏡子牆練習舞蹈,隨著節奏擺,踩點準,個別作還很。
陸竽走過去跟們打招呼,介紹自己。
領頭的學姐溫又甜,說話時笑意盈盈,帶頭鼓掌歡迎新人加,跟跳舞時的氣場大開判若兩人,消除了陸竽的張和窘。
——
計算機系的公開課三個班一起上,地點在一間大的階梯教室。
江淮寧在圖書館寫完作業趕到上課的地方,有點遲了,幸好胡勝東幫他佔了座位,在前面第五排,靠過道的那個空位是留給他的。
江淮寧從後門進去,順著臺階一步一步走下去,收穫了幾個班的生的目。
北城今年的冬天來得早,十月下旬的溫度已然降至個位數。他穿著括的大,冷冰又有型,裏面的羊衫恰到好的中和了冷的氣質,像是從韓劇里走出來的男主角,看著他腦海里就自響起氛圍十足的背景音樂。
江淮寧無視那些目,放下書包,出一本書擱在桌面。
隔著過道,蘇歆的室友推胳膊:「要不咱倆換個座兒?」
蘇歆坐在裏面,越過室友瞄了一眼江淮寧,在他發現前,藏起了紅的臉:「不用了,老師來了。」
江淮寧認真聽課,習慣轉筆,聽到重點在書上記一下。其他人偶爾認真聽課,偶爾看他冷漠的臉。
那張臉確實冷漠,不說話時尤其顯得生人勿近,但也確實帥得讓人沉迷。們無法想像將來某一天冰山融化的樣子,就是不知哪個生能焐化他的心。
兩節課連著上,中間有十分鐘休息時間,老師出去了,教室里的氣氛活過來,聊天的聊天,上廁所的上廁所。
胡勝東要去衛生間,江淮寧起給他讓位,站到過道里,目不經意瞥向左側,在一個生的側臉停了短暫的幾秒鐘。
江淮寧坐下后,蘇歆的室友異樣敏銳:「我說什麼來著,他剛剛又看你了,我默數了,看了你整整五秒!」
蘇歆覺到了,那幾秒鐘的時間裏渾僵,忍著沒有回頭看他。
室友抬手擋住,生怕被過道另一旁的江淮寧聽見,小聲又激地說:「這回我敢打包票,他絕對對你有意思,真的,你可以試試,別等他被別的生搶走了。你都不知道,這幾天又有好些外校的生過來打聽他,還問他宿舍要不要參加聯誼會。廢話,當然不能便宜外校的生。水不流外人田啊!」
蘇歆被的話鼓,心裏像藏了一條小魚,游來游去。
遲疑道:「我要去表白嗎?」
「謝檸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喜歡就去追,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他沒準兒以為你很冷淡呢。」室友說。
「你上回還說謝檸臉皮厚。」
「一碼歸一碼,江淮寧喜歡你,你表白那兩相悅、佳偶天!跟那些生不一樣。」
蘇歆還是不敢:「表白這種事不該是男生來嗎?如果他真像你說的那樣,喜、喜歡我,應該會說的吧。」
室友換了套說辭:「男生是男生,江淮寧是江淮寧,他那麼高冷,怎麼可能主表白。算了當我沒說,你要是不敢就忍著吧,之後再有生追他,你可別後悔。」
——
兩節課上完,放學了。
江淮寧和胡勝東去吃飯,剛下臺階就被兩個生攔住了。
胡勝東看其中一個生紅的臉就知道想幹什麼,很有眼力見地退到一邊去。江淮寧當沒看見,面無表地繼續往前走。
蘇歆有點尷尬,在室友鼓勵的眼神下,追上前去,細聲細氣住他:「江淮寧。」
路過的生看了眼,然後了湛藍的天空、燦爛的太,心中瞭然:「這是開學以來的第幾個了?」
大學不像高中,老師不管學生談不談,沒有了條條框框的規矩束縛,表白就不再需要藏著掖著,也不需要打游擊戰。
或許有人會疑生怎麼變開放了,其實不是變了,一直以來這都是人類的天,男生生都一樣,不同的只是格。有人天生怯懦,不敢將喜歡宣之於口,只能守著心事默默祈禱上天垂憐。我們或許會覺得這類人不爭氣,但是得允許他們的存在,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告白的勇氣。
怯懦也好,勇敢也罷,都是可的人。
江淮寧停下腳步:「有事嗎?」
他語氣不善,眼神冷冷的,蘇歆被嚇到了,然而已經邁出第一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攥雙手說出那四個字:「我喜歡你。」
江淮寧有點煩了,不想再花時間應付這些事,乾脆撒了謊:「我有朋友了。」
蘇歆臉由紅變白幾乎是一瞬間的事,的室友目瞪口呆,也沒想到事的結果會是這樣,拉著失神的蘇歆跑了。
一起從教室出來的人很多,「江淮寧有朋友」的消息就這麼傳了出去。
胡勝東知道他在說謊,目的是堵住那些前赴後繼的慕者。謝檸也知道他在說謊,卻聯想到了那天沈黎跟說的話。
江淮寧有喜歡的人了。
或許這一點沈黎沒有騙。
謝檸坐不住了,單獨約了胡勝東出來:「你知不知道江淮寧喜歡的人是誰?」
沒有求證江淮寧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一上來就問他喜歡的那個人是誰,胡勝東被問得措手不及。
他了下鼻尖,臉撇向另一個方向,沒有直視謝檸。
他這副躲躲藏藏的樣子,謝檸就猜到他肯定知道些什麼,扯著他的領,他直視自己:「說!」
胡勝東到不自在,腦袋往後仰。的目追著他的眼睛,他只好舉手投降:「我也不知道那個生是誰。」
「你見過?」
「江淮寧錢夾里有張照片。」胡勝東全招了,「我那次在超市買東西忘了帶錢,他把錢夾丟給我,我匆匆看了眼,是他和那個生的合照。」
謝檸大腦眩暈了下,扶著額頭:「所以他有朋友?」
「沒有。」這點胡勝東確定,「開學快兩個月了,沒見他跟哪個生打過電話,你說他要是真有朋友,能忍住不聯繫?」
「那個生長什麼樣子?漂亮嗎?」謝檸步步。
胡勝東就差喊祖宗了:「我真不知道啊,我沒看清江淮寧就把錢夾拿回去了。我能肯定的是我沒見過那個生,是一張陌生的面孔。而且,江淮寧在那小破縣城讀書的時候,托我幫他買過一塊士腕錶,三萬八,年輕的款式。」
謝檸捶桌:「這麼重要的信息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胡勝東挨了一頓打,默默地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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