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太太連忙拒絕,說道:「不用,不用。睡一覺就沒事了。」
「那就好。」
「夫人來了!」
丫鬟一聲通報,宋安然帶著丫鬟婆子進了上房大廳。
文老太太朝宋安然看去,一眼就認出跟在宋安然後的婆子同昨晚救文敏上岸的婆子正是同一個人。文老太太頓時心虛起來。宋安然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宋安然含笑給兩位老太太見禮,然後擔心地說道:「今兒起來,聽說敏敏妹妹落水了,不要吧?要不我這就派人去請大夫?」
文老太太連連擺手,「多謝夫人關心。敏敏昨晚貪玩,跑到湖邊散心,不小心落了水。幸虧有巡夜的婆子及時將人救起來。敏敏睡了一覺,如今已經沒事了。」
文老太太解釋文敏落水的原因,半點沒牽扯宓。言下之意,其實就是想結宋安然,讓宋安然放心,絕不會讓文敏攀扯宓。
宋安然含笑道:「敏敏妹妹落水,真是嚇死人了。虧得現在是盛夏,要是冬天豈不是出大事了。」
老太太點頭,「大郎媳婦說的沒錯,幸虧是夏天。要不大郎媳婦去看一下敏敏,問問有什麼需要。」
「孫媳婦正有此意。」宋安然含笑領命。
「這,這……」文老太太一臉尷尬。讓宋安然去見文敏,還是帶著救人的婆子一起去,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嚇都能將文敏嚇死。
老太太抬手,阻止了文老太太。老太太說道:「敏敏是客,落水,也有我們國公府照顧不周的原因。大郎媳婦是掌家人,理應代表我們國公府去看敏敏。此事就這麼定了。」
老太太拿出氣勢,擺出一副不容反駁的態度。
文敏算計宓,難道就不許宋安然出面敲打文敏?就文家姑娘金貴,國公府的孫媳婦難道就是擺設嗎?
老太太這番話,說得合合理,文老太太反駁不了。
文老太太也知道,文敏是不了一頓敲打的。可見老太太上雖說不介意文敏的事,其實心裏面還是介意的。
文老太太沒有辦法,只好眼睜睜看著宋安然去小院見文敏。
文敏歪躺在床上,一副生無可的模樣。
宋安然沒經通報,直接闖了進來。頓時就將生無可的文敏給驚住了,臉煞白,還跟著哆嗦了兩下。趕從床上坐起來,怯生生地說道:「見過大表嫂。」
宋安然在床邊小凳上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文敏,「文妹妹還好嗎?要不要請大夫?」
文敏低頭,臉煞白煞白,心虛的不敢看宋安然一眼。
宋安然手,替文敏掖了掖被子。
宋安然裝似隨意地說道:「原本昨日大家都好好的,妹妹怎麼會半夜落水?我聽婆子說,落水的時間都快接近三更了。那麼晚,妹妹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莫非是想做什麼?難不妹妹是在等誰嗎?」
「沒,沒有等誰?我就是睡不著,隨意走,沒想到會走到那麼遠的地方,還耽誤了那麼長的時間。」
文敏心虛地說道。
宋安然呵呵一笑,「妹妹是有心事吧。不如同表嫂說說,或許我能幫你。」
文敏燃起希,宋安然真的會答應嫁給宓嗎?
卻不料,宋安然接著又說了一句話,「昨晚的事我定要查清楚的。要不然,妹妹以後要是又不小心落水了,我們國公府豈不是要背上一個管理不善,草菅人命的罪名,到時候,說不定連花園那個湖都要被填起來。文妹妹,你快告訴我,昨晚究竟是怎麼掉下湖裏的?」
文敏看著宋安然後的婆子,眼中有驚恐之閃過。
對上宋安然的目,更顯心虛恐懼,「我,我就是心不在焉,不小心落水的。」
「心不在焉?那麼晚不睡覺偏要到湖邊散步,可見妹妹心裏頭肯定有心事。文妹妹,你告訴我,我來替你解決。無論如何,總要將你落水的患給除掉。」
「沒有心事!」
文敏連連擺手,又急又怕,「我保證以後都不會靠近湖邊走,更不會在晚上去到湖邊。還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落水了。」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文敏,「文妹妹真能保證?」
文敏連連點頭,「我能保證。」
只求宋安然趕離開。
宋安然含笑說道:「這可是文妹妹親口說的。要是文妹妹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我這做表嫂的,不得要親自出手,將文妹妹邊的人都料理一遍。若是文妹妹覺著我管得太寬的話,那就只好稟報老太太,請老太太親自料理文妹妹的事。」
文敏驚了一跳。宋安然竟然用老太太來威脅,真是好狠的心。宓落到這樣的人手裏,真是大不幸。現在文敏一心認為,昨晚宓不理,肯定是懼怕宋安然的緣故。
文敏想到這裏,頓時潸然淚下,只覺自己的命好苦。
對於文敏的反應,宋安然只想說腦補要不得。自作多到讓人發笑的地步。
文敏一副收起小媳婦的模樣,對宋安然點頭說道:「表嫂放心,我答應你的事肯定辦到。」
「這就太好了。文妹妹果然乖巧。」
宋安然又替文敏拭眼淚,文敏渾僵,都不敢一下。
替文敏完眼淚,宋安然起,居高臨下地看著文敏,說道:「對了,世子昨晚回房,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這年頭世風日下,姑娘多不自,讓人不齒。希我們國公府的姑娘都能自尊自,努力上進。」
這一回,文敏臉上的,剎那退去。抖,似乎下一刻就會倒下去。
宋安然又說道:「文妹妹別多心,我知道文妹妹自尊自,肯定不會做那等有辱門風的事。文妹妹好生養子,改天我再來看你。」
宋安然帶著丫鬟婆子,浩浩出了臥房。
文敏枯坐在床頭,冷汗直冒,心中又痛又苦,無聲落淚,心頭好比有萬千螞蟻在啃咬。
都知道了,他們全都知道了。宓不僅知道,還將此事告訴了宋然。好狠的心啊!以後要如何見人。
文敏想到傷心,乾脆趴在被子上大哭起來。
文老太太回來,就看到這一幕。
文敏撲到文老太太的懷裏,委屈地喊道:「祖母,孫好苦啊!」
文老太太問發生了什麼事,文敏卻不肯說。
最後文老太太從丫鬟的裏得知了前因後果。
文老太太聽完,嘆了一聲。
文敏就給文老太太告狀,「祖母,大表嫂好狠毒的心腸啊!是想死我啊。」
文老太太卻說道:「你大表嫂並沒有說錯。你昨晚做的事,同自尊自扯不上半點關係。」
文敏大驚失,「祖母?為何……」
「你是奇怪祖母為什麼要替宋安然說話,對嗎?因為宋安然說的那些話,就是老想對你說的。做姑娘家,別的可以沒有,但是不能沒有自尊,不能不自。你昨晚的行徑,同外面那些輕浮浪的子有何區別?」
文敏離開了文老太太的懷抱,到床角,一副孤苦伶仃的模樣。
文老太太不心疼,嚴肅地說道:「任何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最近你就不要出門,好好在房裏反省吧。我已經託了你姨婆,很快就會位你挑選一戶好人家,到時候我會親自帶你出門相親。」
文敏有些茫然無措,相親?都這樣了,還需要相親嗎?能嫁給誰?誰都不想嫁。
可是文老太太的態度很堅決,要麼嫁人,要麼死,沒有第三條路可走。要是文敏再敢行差踏錯,就徹底放棄文敏,轉而去幫扶其他孫。反正文老太太又不止文敏一個孫。
文敏想到了死,可是轉念又想到家中父母對的期盼,又不敢死了。要是死了,父母肯定會牽連,那就真的了不孝。
文敏天天哭,夜夜哭,連哭了三天,將眼淚都哭幹了。終於下定決心將自己對宓的一番埋在心底,再也不要翻出來。
文敏這件事,只限於遙閣同老太太知道真相。在國公府連點浪花都沒有激起來。大家都繼續過著自己的日子。
又一個休沐日,定盛裝打扮,由國公爺帶著前往侯府二房。
雙方家長正式見面,進行了一場非常友好的談話。
雖然侯府的人都很好奇為什麼周氏不出面,不過面上卻都喜笑開。能讓國公爺親自踏侯府的大門,這多不容易啊。
國公爺同侯府二老爺進行了親切的談話,表達了對雙方結為親家的願。
侯府二老爺喜不自勝,自然是滿口答應。於是當天兩家換了庚帖。只等測過八字之後,國公府就會送上厚的聘禮,以示對這門婚事的重視。
侯府上下見到定的新面貌后,都快樂瘋了。定這模樣,雖說臉上還是有疤,卻也是一等一的人才。蔣菀兒能夠嫁給定,果然是福氣滿滿。
老夫人古氏特意將蔣菀兒邊,一番語重心長的囑咐。
國公府位高權重,家風同侯府不一樣,規矩也不相同。將來蔣菀兒到了國公府,一定要謹慎行事。有什麼不懂的,就去問宋安然。
蔣菀兒一一答應,心裏頭對宋安然十分激。
國公爺請欽天監的監正給定蔣菀兒測八字。測出來的結果是天作之合,國公爺哈哈大笑,表示極為滿意。為此,還包了一個大紅包給欽天監監正。
之後定就帶著厚的聘禮,上侯府正式提親。
這一日侯府熱鬧非凡,請了不親朋好友來幫襯,也是見證兩家的婚約。
因為定和蔣菀兒年齡都不小了,兩家都有些著急。走完了各種程序后,最後就將婚期定在了冬月。趕在過年之前將人娶進門,蔣菀兒也好在夫家一起過年。
時間很,如此一來留給蔣菀兒綉嫁的時間有限。同時留給二房置辦嫁妝的時間也很有限。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要給蔣菀兒置辦出一份像樣的嫁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如今的侯府也不差錢。老夫人古氏親自做主,讓公中給蔣菀兒一萬兩銀子置辦嫁妝。同時老夫人古氏又私下裏給了二房五千兩。
羅氏自己還有點私房。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也能置辦一份兩萬兩出頭的嫁妝。
有了這些嫁妝,蔣菀兒嫁到國公府也不丟人。比不上宋安然數十萬的嫁妝,好歹也不會讓人說閑話。
有兩萬兩的嫁妝,蔣菀兒很滿意。
不過蔣蓮兒卻很嫌棄。
到了明年文襲白就該出孝,到時候蔣蓮兒就要嫁給文襲白。
蔣蓮兒對方氏說道:「娘,明年兒出嫁的時候,你可要給兒多置辦一點嫁妝。否則兒拿什麼同文家大房的人爭。」
「知道。娘都給你打算好了,嫁妝三萬五千兩,另外還有五千兩的嫁妝銀子。你說好不好?」
聽到方氏給自己準備了四萬兩的嫁妝,蔣蓮兒高興的。可是轉念一想,宋安然有上十萬的嫁妝,就連宋安樂這個庶出,也有五六萬的嫁妝,頓時蔣蓮兒又不高興了。
蔣蓮兒嘟著說道:「娘,如今家裏不差錢,你不能給兒多準備一點嫁妝嗎?再添個一二萬兩,好不好?」
方氏大皺眉頭,「今年先是你大哥親,到了年底沐元還要親,菀兒又要出嫁,家裏今年銀錢張。」
方氏給蔣沐元定的婚事,是娘家方家的姑娘。
「哪明年呢?明年三叔父送銀子回來,娘可不可以多給兒置辦一點嫁妝。」蔣蓮兒可憐地說道。
方氏有些不滿地看著蔣蓮兒,「四萬兩還不夠嗎?菲兒出嫁的時候,也和你差不多。」
「二姐姐出嫁的時候同現在不一樣啊。二姐姐嫁人的時候,家裏還沒現在這麼有錢。既然現在有錢了,娘,你就給兒多準備一點嫁妝吧。兒不要多了,只要五六萬就好。」
好歹也要和宋安樂一樣多,不能嫡出的連庶出的都比不上。
蔣蓮兒拉著方氏的手,不停的左右搖晃。
方氏被搖得頭暈腦脹,「行了,行了。年底等錢送來了,娘就給你預留一點。」
「謝謝娘!」
蔣蓮兒心滿意足,終於肯放過方氏。
方氏看著閨,卻一臉發愁。蔣蓮兒沒有蔣菲兒會理財。蔣蓮兒拿著這麼多嫁妝能行嗎?萬一被文家人騙了去,哄著拿嫁妝出來花用,該如何是好。
方氏住興出門的蔣蓮兒,「蓮兒,以後你就跟著娘一起管家算賬,不可懈怠。」
蔣蓮兒卻不樂意,聞言,一臉的不高興,「娘,兒不喜歡做那些瑣事。」
方氏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學著管家算賬,將來你如何打理自己的嫁妝,又如何同文家大房爭爵位?蓮兒,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學著長大了。
你看你二姐姐嫁到了古家,每天都要早早起來管家理事,伺候婆母。雖說你婆母已經過世了,可是文家大房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要是不學著點,將來被人家算計了都不知道。
而且你公爹說不定還會續娶,到時候你要如何面對?人家蔣菀兒想學管家算賬,我都不耐煩教。你倒好,有機會卻不肯好好學,像話嗎?」
蔣蓮兒一臉怯怯的,「娘,你別生氣。兒以後一定跟著你好好學。」
「這還差不多。」方氏總算能鬆口氣。
方氏拉著蔣蓮兒的手,悄聲說道:「你要知道,娘給你置辦這麼多嫁妝,擔了很大的干係。幸虧你三嬸娘不在府里,要在肯定會鬧起來。所以你要記得娘的苦心,懂嗎?」
蔣蓮兒點點頭,然後又不屑地說道:「三嬸娘在南州賺地盆滿缽滿,大家都沒計較的事,又有什麼資格同娘爭執?」
方氏笑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是按照道理做事。你三嬸娘心鬧場子,怎麼都能鬧起來,懂了嗎?
就比如文家大房,他們要是心爭奪爵位,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真的對你好,他們只會算計你。
所以等你嫁到了文家,一定要多個心眼。小心被大房算計,鑄下大錯,讓你在文老侯爺面前失信丟臉,惹來厭惡。」
「娘,兒不是笨蛋,肯定會防著文家大房。」
蔣蓮兒信誓旦旦地說道。
可越是這樣說,方氏心裏頭越是擔心。蔣蓮兒太自大了,沒吃過虧就不知道這世道有多險惡。罷了,罷了,趁著出嫁之前,多教一教蔣蓮兒。
不指教出一顆玲瓏七竅心,好歹也要讓蔣蓮兒有一雙火眼金睛。
此時有丫鬟進來,「啟稟太太,二太太來了。」
「二嬸娘來做什麼?」蔣蓮兒好奇地問道。
方氏笑道:「還能為什麼,肯定是為了蔣菀兒的嫁妝。蓮兒你先退下,為娘要和你二嬸娘好好嘮叨嘮叨。」
「兒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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