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不是宋安然的事風格。
這麼多年來,無論遇到什麼事,宋安然永遠都是勇往直前,絕不退。
這一次,宋安然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宓,表嚴肅。
宓的表同樣嚴肅。
宋安然瞧著宓這模樣,突然之間竟然笑了起來。兩人之間張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
宋安然笑過之後,才說道:「你已經走上了仕途,就不可能因為我而往後退。我現在懷孕,你也幫不上什麼忙,既然江南那邊大有可為,那你就去吧。我支持你。」
宓不敢置信,「你真的同意我下江南?」
宋安然點頭:「只要你能爭取到讓陛下欽點你為欽差,我就讓你下江南。」
「我以為你會反對。」宓神思複雜。
宋安然自嘲一笑,平靜地說道:「我不會反對。嫁給你之前,我就知道類似的況將來我會遇到很多次。我不可能每一次都阻止你出京,除非我想讓你做個靠祖萌混一輩子的紈絝子。
大郎,我指著你建功立業,指著你青史留名,指著你威風八面,指著你高高在上,指著你大殺四方。我們是一類人,我們都野心,所以場上的事我會無條件支持你。」
宓很,他猛地抱住宋安然,激地說道:「安然,你真好。」
宋安然卻不客氣的推了他一把,「你抱著我不舒服,快放開。」
宓一臉張地放開宋安然,「哪裏不舒服?不會是肚子吧。要不要霍大夫?」
宋安然白了宓一眼,然後說道:「只要你不抱著我就行。」
宓著鼻子,尷尬一笑。不過轉眼他又高興起來,「有了你的支持,我就無後顧之憂。你放心,這個差事我肯定能搶下來。還有,你生孩子之前我肯定能趕回來。」
宋安然啐了他一口,「話別說太滿。到時候要是做不到,你就等著被人打臉吧。」
宓哈哈一笑,「我說出口的話,就沒有做不到的。安然,你要對我有信心。」
「我對自己都沒信心,又怎麼對你有信心。」
宋安然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有了這個小傢伙在,我是什麼都做不了,天天窩在房裏發霉。你說信心,你讓我一個無所事事的人哪裏來的信心?我現在就盼著趕生下來,早點解。」
宓哭笑不得地看著宋安然:「你就這麼嫌棄他啊?他可是我們的孩子。」
宋安然哼了一聲,說道:「是我們的孩子,我也嫌棄。太壞了,先是害得我不能掌家,如今又害得我晨吐,渾難得很。
而且隨著月份越大,將來讓我難的事還有更多。更別提生他時候風險和辛苦,坐月子裏的無聊和煩悶。
總而言之,我現在就是嫌棄他。等他生出來后,我肯定要打他的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宓笑道:「真等他生下來,你肯定不捨得打他的屁。說不定到時候我稍微打他兩下,你就得吼我一天。」
宋安然白了宓一眼,「我不管,你要是不讓我打他,我就打你。」
宓出胳膊,「隨便打,反正我皮糙厚。你要是覺著自己沒力氣,那就用子。反正我是來者不拒。」
宋安然這回對宓極為嫌棄,「你討厭!我才沒你想的那麼暴力,還有子打。哼!」
宓哈哈大笑,然後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宋安然的額頭,輕聲說道:「安然,你這麼好,讓我越來越你,怎麼辦?」
宋安然一臉傲地說道:「涼拌。還有,你我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哈哈,當然是應該的。安然,你就是我的賢助。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宋安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說得好像你以前怕過似的。這話說出去,可沒人相信。」
「別人相不相信無所謂,只要你肯相信我,我就滿足了。」
宓一臉深意重。要是換做以前,宋安然肯定也會回報深意重。不過現在宋安然懷孕了,孕婦的反應不能用常理度之。
宋安然直接說道:「我才不稀罕。你先將醜話說在前頭,去江南可以,不能趕在生孩子之前回來,我也能原諒你。但是唯獨一件事,你絕對不能做,你要是做了,我肯定不會原諒你。」
「什麼事?」
宋安然板著臉,一臉嚴肅地說道:「到了江南,你若是敢勾三搭四,仗著一張臉長得好就去勾搭小姑娘。等到回京城的時候,後面跟著一串小姑娘,哭著喊著要做你的人,要給你暖床。那對不起,到時候你思想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宓之前還張,這會聽完了宋安然的要求,反倒是放心下來。
他笑道:「好娘子,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什麼勾三搭四,說得太難聽了,這種事我肯定不會幹。還有,我回京城的時候,肯定沒小姑娘哭著喊著要給我暖床。
就算有,不用你出手,我就先解決了。另外,我這張臉雖然不錯,卻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全天下也就只有你才這麼稀罕我,別的人最多就是多看兩眼而已。」
還而已?
宋安然好想呸他兩聲。
宋安然沖宓勾勾手指頭,示意宓靠近一點。
宓聽話的靠近宋安然。
宋安然勾起宓的領,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張臉,就我一個人稀罕,是吧?別的人最多就是多看兩眼而已,是吧?」
宓心頭不妙,不過還是點頭。
宋安然繼續笑著說道:「夫君莫非忘了葉妹妹和文妹妹?這可不是只多看兩眼的事吧。人家葉妹妹和文妹妹為了夫君,那是牽腸掛肚,茶飯不思,甚至還要跳湖啊。只多看兩眼就有這等的威力,要是多看三眼,四眼,我都不敢想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娘子,我錯了!」
宓忒,忒乾脆。
宋安然哼了一聲,笑著問道:「那你先說說,你錯在哪?」
「我錯在不誠實。」宓表忒嚴肅的說道。
宋安然差點綳不住,就笑場了。
宋安然板著臉,問道:「那些話不誠實?你騙了我什麼?」
宓極為認真地說道:「我對自己的臉的認識嚴重不夠,我沒想到自己這張臉這麼好看,讓小媳婦大姑娘都看得目不轉睛。」
「呸!」
宋安然忍不住了。要臉嗎?要臉嗎?有這麼誇自己的嗎?
宓依舊嚴肅著,「娘子,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一定會改正。」
宋安然被逗笑了,「你給我閉。不準說。」
「娘子不生氣了?」
宓湊到宋安然跟前,一臉討好的樣子。
宋安然嫌棄瞥了他一眼,又了下宓的額頭,嫌棄地說道:「你真是越來越蠢了。小心傳染給孩子,害得孩子跟你一樣蠢。」
宓得意一笑,「你放心,我們的孩子肯定不蠢。」
宋安然斜眼看宓,說道:「那可說不定。好竹出歹筍,說不定我們的孩子真的就被你弄了笨蛋。」
「呸呸呸,肯定不會。」宓語氣堅定地說道。
宋安然哼了一聲,「那以後就別再犯蠢。自從我懷孕后,你就有越來越蠢的趨勢。」
宋安然這是嫌棄他了啊。宓覺著好委屈。
宓輕輕地抱著宋安然,「好娘子,為夫到了深深的傷害。」
宋安然哈哈一笑,「活該。」
「好娘子,你要安我。」
「才不要。」
說完,宋安然了肚子。現在是孕婦,宓敢嗎?
宓真不敢。不僅不敢宋安然,還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反正這樣的日子,宓是痛並快樂著。
……
宋安然吃著霍大夫開的葯,每天早上依舊會晨吐,但是再也不會像第一天那樣吐得撕心裂肺,面無人,跟個死人一樣。
可見霍大夫開的葯,藥效很不錯。
有時候宋安然覺著實在是難得,就會吃一粒藥丸。宋安然一直謹遵醫囑,藥丸不敢多吃。一半都是三五天才吃一粒。
藥丸的效果又要比湯藥強了不。吃了兩粒藥丸后,宋安然晨吐的癥狀已經減輕了很多,每天都能正常的吃喝。
這個時候,江南案子越演越烈,連京城老百姓都知道啦。茶樓里說書的,每天都在說江南案子,而且場場滿。可見這件案子影響之廣。比當年山西大案發之前的影響大多了。
江南畢竟是富庶之地,戶部一年的收,有三分之一都來自江南。江南富,文風盛。說書的,寫書的多如牛。
江南發生的事,就算是屁大一點的事,也能因為寫書說書的傳播,傳遍天下。更何況是牽涉到鹽商和場的殺人大案。這件案子,早就經過各種渠道,傳到全天下每一個角落裏。
可以說全天下的人都盯著江南,盯著朝廷,盯著皇宮。都想知道最後朝廷和陛下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就如宓猜測的那樣,在案子越演越烈的當頭,元康帝決定派欽差下江南徹查此案。對這個決定,朝廷大佬們都很支持。
朝廷大佬們推舉都察院左都史為欽差,徹查江南大案。
按理,這樣的推薦是很合理的。但是偏偏很多人站出來反對,因為左都史出江南,本家就是江南的大家族。他本人其實就是江南文人在朝廷上的一個代表。
讓左都史到江南查案,哼,關係套關係,只怕到最後案子都查不明白,變了一筆糊塗賬。
這個反對理由很強大,大家無話可說。左都史也很失。
接著朝廷大佬們又舉薦右都史。右都史出西南,和江南場沒關係。
但是反對者依舊很多。
因為右都史脾氣臭,不懂變通。他去江南查案子,只怕到最後會將江南場掀翻,造不可收拾的場面。
這個理由同樣強大。右都史冷哼一聲,怒罵一聲小人。他脾氣臭又怎麼樣,脾氣臭難道就不能查案了嗎?
後來朝廷大佬們又接連舉薦了幾個人,結果都被否定了。
否定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門,什麼份太低,不住場面啊。
什麼太年輕,缺乏歷練啊。
什麼沒在地方歷練過,不懂查案啊。
什麼意志不堅定,容易被人腐蝕啊。
一個個名字被否定。到最後元康帝怒了。
元康帝算是看明白了,今兒是有心人算計啊。哪有那麼多的不合適?分明就是有人在耍花樣。
元康帝掃視朝堂,從站在最前面的一直掃到最後面。然後就看到了宓。
一開始,元康帝並沒有多留意宓,元康帝的目很自然的從宓上移開。可是過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元康帝有朝宓看去。
有能力,有本事,份夠高得住場子,而且武功高強不懼危險,手段詭異,常能做到別人不能做的事。
咦,宓簡直就是欽差的不二人選啊。
於是元康帝直接點了宓的名,「朕命卿為欽差,前往江南查案,卿可敢?」
「陛下有令,微臣萬死不辭。」
宓擲地有聲地說道。
宓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總算讓他等到了。
元康帝哈哈大笑起來,非常滿意。果然是宓,「好,好,朕這就下旨,任你為欽差。」
元康帝完全不知道,今日朝堂上那一個個的否定,全是宓搞出來的事。元康帝要是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落了宓事先挖好的坑裏面,一定會氣的吐三升。
好一個手段詭異的宓,竟然算計到皇帝頭上,簡直是膽大包天。
聖旨一下,宓就了江南一案的欽差。同時,聖旨上還給宓安排了兩個副欽差,一個是刑部員,一個戶部員。
刑部員負責查死人案,戶部員則負責查鹽商的賬目還有場上的勾當。至於宓,他是正欽差,負責把握住大方向,同時負責同江南場上的人周旋,還要負責鎮場子。
以他晉國公府世子的份,到江南場鎮場子是足夠了。
案子很急,元康帝也很急。元康帝責令宓突然們第二天一早就出發。
這樣一來,宓同宋安然分別的時間就只剩下一個晚上。因為白天宓還要留在衙門,同兩位副欽差頭商量對策,組織人馬。走關係找門路,希一到江南就能打開局面。
宓忙到天黑才回府。
這個時候國公府上下,都知道宓被元康帝點了欽差,明日一早就要出發前往江南。
宓一回到國公府,老太太就將他去了上房。
老太太很擔心宓的安危,連連叮囑。
國公爺不擔心宓的安危,他擔心宓太年輕,沒幹過類似的事,到了江南會壁,查不出真相。
元康帝對宓寄予厚,要是宓到了江南卻一無所獲。那不僅是在打宓自己的臉,更是在打元康帝的臉。屆時等著宓的,肯定不會是好事。
面對親人的擔心和關心,宓卻顯得很平靜。
「老太太,父親,不瞞你們,這件案子我已經有了眉目。等到了江南后,我就會著手查案,肯定會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國公爺皺眉,問道:「你知道從哪方面手嗎?」
「案子最初是從哪裏開始的,就從哪裏手。」宓篤定地說道。
國公爺擔心的說道:「只怕江南場和鹽商早就勾結在一起,毀滅了證據。」
宓笑了笑,「父親說的是。不過對此我早有準備。早在正月的時候,我已經派人去了江南。而且四海商行在江南那邊有不關係,這些關係到時候都用得上。」
老太太聞言,放心下來。
國公爺卻驚疑不定。今兒的早朝,國公爺也是親眼見到的。一個個的否定,要說沒人算計,那肯定是假的。莫非算計這一切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宓?
國公爺指著宓,「你……今天在早朝上的事,是你乾的?」
宓卻搖頭,一臉無辜地說道:「父親誤會了。」
國公爺冷哼一聲,宓越是否認,他卻越發認定此事是宓乾的。
國公爺怒道:「你也太大膽了,這種事你也敢做。幸好陛下不知道。要是陛下知道了,非得掉你一層皮不可。」
宓笑而不語。
國公爺懶得再數落宓,「行了,行了。你主意大,我就不管你了。」
老太太有些糊塗,問道:「大郎犯錯了嗎?」
「沒有,老太太誤會了。」國公爺矢口否認,也是替宓遮掩。這種事,自然不能說出口,大家心裏頭知道就行了。
老太太沒深究,說道:「大郎,我不管你有什麼打算,總之,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千萬不要涉險。危險的事,讓親兵去做,知道嗎?」
「是,孫兒記住了。」
老太太嘆了一聲,「當初你去打仗,老都沒現在這麼擔心。你說這是為什麼?」
「因為場險惡,暗箭難防。」國公爺說道。
明刀明槍的干,這天下沒幾個人是宓的對手。所以遇上打仗,大家反而不擔心宓的安危。
這種跑到別人地盤淌渾水的事,才是真正讓人擔心的。只因為場是一個看不見刀劍雨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進別人的坑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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