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東昌侯府的事,晉國公府應該能在西北做一個大文章。只要晉國公府的勢力西北,就會牢牢紮。數年之後,提起西北,就絕對不會忽略晉國公府。
宋安然心裏頭思翻湧,不知道宓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萬一宓真的想要造反,該怎麼做?
宋安然一開始還煩的,不過很快就釋然而笑。沒必要為了沒發生的事煩惱。就算宓將來造反,大不了給宓供應糧食,以本價供應。
宋安然將資料收起來,給喜秋,然後起離開世寶齋。
出了世寶齋的大門,宋安然隨意掃了眼大街上的人,突然就愣住了。
那個悉的影,悉的容貌,悉的笑容。那個人正在緩緩朝走來。
不過一轉眼,宋安然又笑了起來。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離京數年的沈玉江。兩人就像是老友一樣打著招呼。
宋安然看著沈玉江手裏的摺扇,頓時笑了起來,「這個季節用扇子,不冷嗎?」
「啪!」
沈玉江打開摺扇,笑道:「這是行頭。」
宋安然大笑起來。沈玉江還是當年那個沈玉江,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只是有點喜歡耍帥,手裏面總是拿著一把扇子。
宋安然指著對面的茶樓,對沈玉江說道:「喝杯茶?」
沈玉江點頭應下,「正有此意。」
兩人一起上了茶樓二樓,面對面坐下。
宋安然笑道:「幾年沒見你,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瀟灑。」
沈玉江笑道:「你也沒怎麼變,依舊是我印象中的宋姑娘。只可惜,你嫁給了宓。我以前曾答應過你,你親的時候,我要送你一份禮。結果你不僅親了,連孩子都有了。罷了,兩份遲到的禮一併送上,希你別嫌棄。」
沈玉江將兩個木頭匣子放在宋安然面前,「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宋安然抿一笑,「你有心了。」
宋安然打開木匣子,第一個木匣子裏面裝著兩本孤本,宋安然見之心喜,「多謝!」
沈玉江卻搖頭,「這不是給你的,這是給你家小公子的。」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家哥兒習武。」
沈玉江將摺扇一合,說道:「魯!宓的兒子果然魯。」
宋安然再次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宓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
沈玉江哈哈大笑起來,「誰讓你嫁給宓那個人。你要是嫁給別人,生的兒子肯定不魯。」
呸呸呸!你才魯,你全家都魯。
宋安然又打開第二個木匣子,裏面裝著一把鑲嵌珠寶的匕首。匕首造型很華麗,而且帶著點西域風格。宋安然拔出匕首,一寒意撲面而來。
宋安然驚呼一聲,這把匕首絕對價值連城。宋安然隨意扯了一頭髮,匕首輕輕劃過,頭髮斷兩截。
吹斷髮,這把匕首好生鋒利。宋安然又試著將匕首往桌面上,都沒用什麼力氣,結果匕首直接沒桌面,穿了整張桌子,從桌底鑽了出來。
宋安然再次驚呼起來,「這可是難得的寶,你從哪裏淘來的?」
沈玉江見宋安然被這把匕首迷住,頓時得意一笑,「怎麼樣,還滿意吧。這是我到了西域后,從一個西域貴族收里淘換來的。」
「你竟然去了西域?」宋安然吃了一驚。
宋安然仔細觀察著沈玉江,從沈玉江的看,完全看不出他往西域走了一趟。依舊是個風流俊俏的白面郎君。
沈玉江輕咳一聲,說道:「去西域是幾年前的事,不值一提。」
宋安然放下禮,對沈玉江說道:「你的禮我很喜歡,你費心了。」
沈玉江笑起來,「你喜歡就好。」
頓了頓,沈玉江又問道:「這些年,你過的好嗎?宓對你如何?」
宋安然笑了起來,眉眼之間全是歡喜之意。說道:「這些年我過得很好,宓對我也很好。你是知道的,以我的格不可能吃虧。」
沈玉江聞言,點點頭,眼中卻有一抹苦閃過。「你說的對,宓對你一定很好。」
「你呢?這些年你一定去了許多地方吧。這次回京,你有什麼打算?」宋安然輕聲問道。
沈玉江自嘲一笑,「這些年的確走了不地方,有許多收穫。至於這次回來,我打算安定下來。」
宋安然挑眉,所謂的安定,是指娶妻生子嗎?
沈玉江點頭:「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娶妻生子,再考個功名。希能在仕途上有所收穫。」
宋安然猶豫著問道:「你打算好了?」
沈玉江點頭,「是。在回京之前,我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
宋安然展一笑,「恭喜你。」
沈玉江又將手中的摺扇打開,問道:「恭喜我什麼?」
「恭喜你即將娶妻生子,即將走上仕途,一展抱負。你離開的這些年,我想你一定有許多許多的收穫。這些收穫已經能夠讓你傲視群雄。」
沈玉江笑了起來,笑得特別的溫暖,「謝謝你,安然!」
「安然這個兩字,不是你能的。」
包間門從外面打開,宓走了進來。
宋安然詫異,「你怎麼來了!」
宓暗自哼了一聲,有沈玉江這個大敵在,他能不來嗎。他不來盯著,他這心裏頭始終不放心。
宋安然從宓的眼神里,就看到其中藏起來的醋意。宋安然是哭笑不得,宓的醋勁真是一如既往的大。
沈玉江明顯不樂意宓跑來破壞他和宋安然的會面。
沈玉江似笑非笑地看著宓,「哎呀,兄真是稀客。你這是不請自來啊。」
宓大馬金刀的坐在沈玉江對面,臉臭臭的。
宓指著宋安然,鄭重地對沈玉江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娘子,你得一聲嫂子。」
宓著重強調『娘子』二字,一副宣誓主權的態度。
宋安然聞言,角。這個場面,是說什麼都不合適。哎呀,男人之間的事真是太討厭了。
沈玉江輕哼一聲,「恭喜公子娶地娘。」
這話說得言不由衷。沈玉江眼神輕蔑,語氣更是不待見。他就是煩宓。搶了宋安然還不夠,還要來顯擺,真是豈有此理。
宓卻笑了起來,一臉得意地說道:「我家娘子當然是最好的。沈公子別太羨慕。」
啊啊啊,混蛋!
宓分明是在刺激沈玉江。
沈玉江覺著自己早三年前就平息下去的那口氣,又有冒頭的趨勢。宓怎麼就這麼討人嫌啊。
見沈玉江被刺激到了,宓越發的得意了。
宓拿話兌沈玉江,明裏暗裏的譏諷。
沈玉江也不是省油的燈,比學問,他比宓紮實多了。宓就是仗著腦瓜子聰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才能被點為探花。
沈玉江開始引經據典,諷刺宓小人得志便猖狂。又諷刺宓心狹窄如婦人。
宓呵呵冷笑兩聲,一把握住宋安然的手,舉起來在沈玉江面前晃了兩下,顯擺道:「我和我家娘子好,就不勞沈公子心。」
宋安然扶額!宓的舉好稚啊。就跟稚園的小朋友一樣。啊啊啊,這臭男人哪有那麼多飛醋可吃啊。
宋安然掩面,想逃走了。兩個男人的戰鬥,一個小子就不參與了。
宋安然想走,宓卻抓了宋安然的手,不讓走。
宋安然瞪了眼宓。宓討好一笑。
宋安然暗自嘆氣,宓這個混蛋。
宓同沈玉江斗完,宓又注意到桌上的兩份禮。
哎呀呀,這兩份禮可講宓給氣壞了。
沈玉江又送孤本,又送匕首,這是什麼意思啊。是想在宋安然面前刷好,爭奪存在嗎?真是豈有此理。
要是沈玉江會武的話,宓一定會提出比武,勢要將沈玉江狠狠揍一頓。你惦記著我家娘子,揍你沒商量。
可惜沈玉江不會武,宓不能恃強凌弱。於是宓說道:「改明兒要討教討教沈公子的學問。」
沈玉江挑眉,「求之不得。」
兩人約定了時間,還約定了中間人。只等時間一到,就要在文章上見高下。
宋安然了一句話,問道:「有必要嗎?」
宓同沈玉江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非常有必要。」
兩人對視,目帶著殺意和火花,視線在半空中接。第一戰鬥,不分上下。
宓同沈玉江是兩看相厭,誰都不服氣誰。至於源,九九都在宋安然上。要是宋安然沒嫁給宓,而是嫁給了別的男人,沈玉江也不會有這麼多怨念。
同理,要是沈玉江心裏頭惦記的人不是宋安然,宓也不會如臨大敵,防沈玉江就跟防賊一樣。
兩人約定好后,沈玉江起,抱拳離去。
宋安然目送沈玉江下樓,出現在大街上,淹沒於人流中。
耳邊響起宓的聲音,「這兩份禮我替你收起來。」
宋安然回過神來,見宓將沈玉江的兩份禮都收起來,頓時哭笑不得。
宋安然說道:「大世子,風度,風度。你的風度去了哪裏?你這樣子很丟臉。」
宓笑道:「在娘子面前,不需要臉面。」
果然人至賤則無敵。
宋安然猛地拍了下桌子,接著又手著宓的臉頰,「你哪裏比沈玉江了?你怎麼就這麼不自信?以前是秦裴,現在是沈玉江,你是非得給自己找不痛快,是嗎?你信不信,我打哥兒的屁。」
宓哈哈一笑,說道:「我的錯,你卻打哥兒的屁,你這個當娘的,好狠的心啊。」
「你也知道你錯了啊?真是難得一見。」
宋安然輕哼一聲。
宓捧起宋安然的臉頰,親吻一口,「我家娘子太好了,好到無數人覬覦。別的人就算了,你肯定看不上眼。但是沈玉江不得不防備,這男人太詐了。」
宋安然呵呵冷笑,「他在詐也比不上你。否則娶我的就是他,而不是你。」
「這是娘子對我最大的讚,我喜歡。」宓一臉得意的說道。
宋安然對宓手,「將那兩本孤本給我。至於那件匕首,你替哥兒收下。等將來哥兒大了,就給哥兒防。」
「我兒子的武,哪需要一個外人來心。娘子,我們乾脆將沈玉江送的匕首給賣了吧。」宓一臉興地說道。
宋安然低頭,扶額,有種哄大孩子的覺。宓為什麼這麼稚啊。
宋安然哼了一聲,「人家送的禮,你轉就賣掉,你還要臉嗎?」
宓搖頭,他是真不要臉。
不管宓要不要臉,反正最後那把匕首還是被宓收走了。至於藏在什麼地方,宓對宋安然說道:「保!」
宋安然呵呵兩聲,表示不屑。誰稀罕知道啊。
小兩口鬧騰完了,宋安然才將承郡王的事告訴宓。
宓得知承郡王會放棄文家大房,當即大笑起來。「文家大房完了。」
宋安然面平靜地問道:「文家會被奪爵嗎?」
宓搖頭:「不會。勛貴世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東昌侯府被奪爵。」
宋安然又問道:「陛下命刑部調查東昌侯原配夫人過世一事,又命禮部調查這位姨娘扶正的侯夫人的誥命。你覺著這兩件事會有結果嗎?」
宓說道:「東昌侯原配夫人已經死了將近二十年,就算有什麼證據,現在也找不到了。除非現在這位東昌侯夫人主承認害人,否則這個案子很難有真正的進展。
至於誥命問題,二十年前,永和帝登基才幾年,正是外憂患的時候。那個時候永和帝為了穩定人心,是下了不荒唐的旨意。
像這種承認姨娘扶正的旨意,我估計肯定有。至於誥命,估計也有。但是這裏面肯定存在問題。比如當年的旨意是不是明發?禮部有沒有登記用印,程序上有沒有問題?
只要找出一個問題,以都察院那幫人的脾,肯定能將這位姨娘扶正的侯夫人干翻。
畢竟出賤籍,又是姨娘扶正,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想翻很難。只要陛下下旨奪了侯夫人的份,東昌侯府的爵位就一定能夠落到二房的頭上。」
宋安然深想片刻,對宓說道:「以目前的勢,最好讓文家二房直接繼承爵位。世子只是世子,世子永遠不是侯爺。只有當二房繼承了東昌侯的爵位,事才算塵埃落定。」
宓點點頭,「你說的對。東昌侯這個人,就是個老混蛋,還越老越糊塗。是時候退位讓賢。不過想讓陛下下旨,讓二房直接承襲爵位,此事不容易。除非能逮到東昌侯的大把柄。」
宋安然抿一笑,「說到東昌侯的把柄,我這裏倒是有一個。」
「哦?什麼把柄?」宓很驚奇。
宋安然笑道:「今兒在世寶齋,翻看西北的資料,讓我發現一個有趣的事。」
「娘子快說。」宓催促道。
宋安然翻出地圖,指著東昌侯府在西北的勢力範圍,說道:「據我的人搜集的資料,這一片都是東昌侯府的勢力範圍。
這裏看沒什麼吸引人的,但是這裏的糧食消耗,同這裏的人口不比例。據我了解,這裏流通的糧食,足夠這地方的老百姓吃三年都吃不完。
更關鍵的是,這些多出來的糧食去向不明,來路同樣不明。如果想要對付東昌侯,我覺著這是一個極好的突破點。」
宓盯著地圖,輕聲問道:「安然,你的意思是指東昌侯府在販賣糧?」
宋安然笑著說道:「我覺著更大的可能,是在販賣軍糧。此事需要你派人去查,我只能給你一個線索。」
宓微蹙眉頭,皺眉深思,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關鍵疑點。
片刻之後,宓突然抱住宋安然,又在宋安然的上狠狠親了一口,「好安然,你可真是我的賢助。經你提醒,很多當初想不的事我都明白了。」
宓無比興,收起地圖,急匆匆地走了。他要利用這個疑點,擴大晉國公府的戰果,為晉國公府在西北爭取更多的利益。
宓的調查在暗中進行,朝中彈劾東昌侯府的人越來越多,勢對東昌侯府越來越不利。加上承郡王主放棄文家大房,文家大房已經陷全面挨打的地步。
就在這個時候,宓的調查有了結果。當某天早朝,有人彈劾東昌侯倒賣軍糧,私通外敵的時候,整個朝堂一片嘩然。
東昌侯的確是個老混蛋,還是個不要臉的老混蛋。可是說他倒賣軍糧,私通外敵,很多人都不相信。
宓一開始也不相信。但是當調查結果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不得不相信東昌侯這個老混蛋早些年的確幹了不噁心事。
倒賣軍糧,私通外敵,這個罪名比什麼原配姨娘嚴重多了。
這個時候,無人繼續追究原配姨娘的事,大家都盯著倒賣軍糧,私通外敵。
倒賣軍糧,這事肯定是真的。宓也留下了足夠的證據,方便都察院的人去查。
至於私通外敵這事,宓拿走了所有的證據。為了保住東昌侯府的爵位,東昌侯就不能被定下私通外敵的罪名。
一場大案轟轟烈烈開啟。宋子期和宓這對翁婿,在其中翻雲覆雨,攪人心。嚴格控制局勢,讓局勢按照他們的計劃發展。
這份無言的默契,讓翁婿二人在朝中所向披靡,大殺四方,幾無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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