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商行曾在京城立足了六七年,從來沒有傳出哄抬糧價,售賣發霉變質糧食的名聲。微臣以為,陛下可以下旨,命四海商行大量供糧。
進而減輕順安商行和其他糧商的力。同時有了四海商行大批量供應糧食,微臣相信,京城的糧價很快就會回落到正常的價格。」
閣幾位大佬思慮了一番,與其讓務府掌控京城糧食市場,不如讓宋家人掌控。好歹宋子期也是文。
於是閣幾位大佬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宋子期的提議。而且閣大佬們還提到一件事,當年永和帝帶領幾十萬軍隊殺向草原,所耗糧草上千萬斤,幾乎全是四海商行提供的。
當年四海商行能夠給朝廷供應上千萬斤糧食,現在一樣可以。而且當年四海商行給朝廷供應糧食的時候沒有漲價,並且價格還比市場價要低。相信現在的四海商行同樣能夠低於市場價賣糧食給戶部。
跪在邊上的魏公公,聽著閣大佬們議論紛紛,心頭是又悔又恨。原來宋安然和宋子期早就商量好了對策,就在這裡等著他。
魏公公本以為將四海商行趕出京城糧食市場后,四海商行再也沒有機會回歸京城糧食市場。
魏公公一度相信,以順安商行的勢力,一定可以做好救災的事。哪裡想到,竟然遇上了寧三老爺這個要錢不要命的豬隊友,還鬧出吃死人這樣嚴重的事。
魏公公這會真的後悔同寧家合作順安商行。順安商行已經坑過務府一次,沒想到這一次他當總管太監,依舊被順安商行還有寧家坑。
魏公公氣的咬碎了銀牙,他真的恨不得跳起來殺了寧三老爺。這個蠢貨,蠢豬,看他乾的好事。為了一點利潤,真是連命都不要了。
現在好了,順安商行倒霉了,宋大人和閣大佬們助推,很快四海商行就會重新回到京城糧食市場。
以四海商行的勢力,魏公公可以想到,順安商行在京城糧食市場上,會被四海商行打得落花流水,潰不軍。到時候別說賺錢,連立足都很困難。
魏公公恨啊,可是再恨也沒有用。事已至此,他只能順勢而為,而不是逆流而上。
魏公公低眉順眼的聽著朝臣們議論救災的事,他希元康帝能夠堅持住。畢竟務府是元康帝的私人產業,務府賺了錢,也就是意味著元康帝有錢。
但是魏公公忽略了一個問題。在皇位和天下面前,錢財全是外之。
元康帝雖然不是明君,但是絕對不是昏君。所以在天災面前,元康帝選擇了舍錢財,救百姓。只要百姓安穩,國家就安穩,他的帝位就安穩。這樣一個樸素的道理,不需要任何人教,元康帝自己就能想明白。
所以元康帝在經過一番掙扎之後,果斷的捨棄了順安商行,同意戶部從四海商行買糧。
但是元康帝也有條件。如果四海商行不能按期供應糧食,或者糧食質量有問題,那麼四海商行必須承擔所有的責任。到時候該殺還是流放,全憑元康帝做主。
宋子期領命,面倒是十分平靜。
宋子期同閣大佬們一起離開了思政殿。宋子期回到衙門后,就命洗墨即刻到晉國公府通知宋安然,讓四海商行即刻運糧進京。
洗墨領命而去。
國公府,宋安然見到了洗墨,聽了洗墨轉達宋子期的吩咐,宋安然笑了起來。這一天終於被等到了。就知道,將事給父親,一定會功的。
宋安然送走洗墨,同時吩咐白一帶著的親筆信去見朱敬。
四海商行為了京城這場天災,早在三月初就開始備糧。目前,四海商行在江南準備了將近七百萬斤的糧食。同時四海商行在碼頭上,還存了將近一百萬斤的糧食。
宋安然給朱敬去信,就是要朱敬先將碼頭上存的一百萬斤糧食運到京城。其中五十萬斤賣給戶部,以目前市場價的五折出售。
另外五十萬斤,就放在四海商行名下的鋪子裡面發賣。價格是目前市場價的七折。
七折的價格已經比去年高了一倍。但是以目前的市場價,七折已經是良心價。更關鍵的是,四海商行準備的糧食,全是優質的白花花的大米。老百姓買回去就能直接下鍋煮著吃。
不像順安商行賣的多半都是帶殼的穀子,穀子泡了水或者裡面是否空心,老百姓靠眼哪裡分辨得那麼清楚。
順安商行掌控京城糧食市場的這兩月,想在京城市面上買到白花花的大米,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糧商們坐地起價,全將白花花的大米存起來,等到災更為嚴重,糧價更高的時候再發賣。
但是他們都沒想到,一場老百姓衝擊順安商行的事件,竟然讓四海商行抓住機會,趁機回歸京城糧食市場。以強力的手段和絕對的勢力打京城的糧價。
這註定是一場會掀起無數風波的糧食大戰。
當四海商行拿出五十萬斤白花花的大米在京城售賣的時候,所有糧商包括順安商行全都傻眼了。
這是什麼況,四海商行不是退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誰讓四海商行回歸京城糧食市場的?事先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更過分的是,四海商行售賣白花花的大米,價錢竟然比穀子還要便宜。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簡直是來。
有激的糧商想要找四海商行理論,更有甚者,還想帶著人去打砸四海商行。當他們來到四海商行的糧店,竟然看到錦衛在維持秩序。
無數老百姓蜂擁而來,只為了白花花的大米,還有比市價更低的價格。以至於錦衛不得不派出人來維持秩序,否則老百姓就要為了爭搶糧食打起來了。
為了讓每個人都買到糧食,四海商行做出了限售。每個人每天只能購買兩斤糧食。
對此,老百姓雖然有抱怨聲,但是抱怨聲並不大。大家都知道,糧食有限,如果不限售的話,有人能買到糧,有人肯定就買不到。有人吃飽,有人肯定要肚子。大家都不願意肚子,限售這種舉,勉強平衡了這種矛盾。
糧商們看著不到頭的隊伍,還有那些虎視眈眈地錦衛,頓時慫了。他們這個時候去找四海商行理論,不僅不能了解況,還會被老百姓打死的。
糧商們灰溜溜的走了。他們去找順安商行的負責人,也就是寧三老爺討要主意。
等他們來到寧家,才知道寧三老爺進宮去了。從上午到下午,這會都快晚上了還沒出宮。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
有明的人,聯想到四海商行重新進京城糧食市場,心頭就開始猜測,莫非寧三老爺倒霉了?
這麼一想,明的糧商頓時心頭一跳,不好的預越來越強烈。完蛋了,寧三老爺肯定完蛋了。
上次順安商行同四海商行斗,順安商行就輸了一籌,寧三老爺還被罷免了職,變了白。這一次,莫非寧三老爺又輸了?
糧商們完全沒想到,現在這一切都是因為早上那一場老百姓同順安商行之間的衝突造的。
以前出了類似的事,朝廷的反應向來很慢,最快也要三五天才會有靜。
這一次不到一天,事已經解決,並且糧食還進京城。這樣的速度,京城的糧商哪裡見識過,自然也就沒有意識到早上那場衝突究竟造了多嚴重的後果。
不過這些糧商遲早都會意識到,誰也不能阻止四海商行進京城糧食市場。跟著順安商行混的那些糧商,最終都會倒霉。唯有跟著這四海商行混的糧商,才能有吃。
現在糧商們還不知道事的嚴重,但是不妨礙他們做出選擇。有厚道的糧商,當初同四海商行合作得很愉快的,心裡頭已經約倒向了四海商行。
有那行事暴躁,心比較黑的糧商,肯定會堅持站在順安商行這邊。畢竟順安商行背靠務府。正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跟著順安商行,早晚都能吃上。
當然也有牆頭草,兩邊觀的。也有誰都不想靠,只靠自己的。
反正這場風波的影響,會在之後數天之,慢慢表現出來。
天已經黑了。
皇宮之,寧三老爺還跪在思政殿外面。從進宮到現在他粒米未進,先是跪在大殿。後來元康帝嫌他礙眼,又讓他跪在大殿外。
至於魏公公已經去慎刑司領罰。二十板子,一下都不能。
這還是劉小七替魏公公求,才求來的。
魏公公心裡頭很激劉小七。
劉小七卻似笑非笑地說道:「魏公公,咱家救你,一是看在我們都是一類人。二是看在你還算有點本事,知道分寸。三是咱家不希務府短短時間再換一個總管太監。你明白嗎?」
「多謝劉公公仗義相助。劉公公的恩,我牢記在心。劉公公若有所差遣,萬死不辭。」魏公公也很上道。
劉小七笑了起來,他的手在魏公公的肩膀上,話中有話地說道:「魏公公,咱家雖然年紀沒你大,在宮裡的時間也比不上你。但是論到做事,咱家未必輸給你。」
「劉公公說的是。」魏公公低著頭說道。
劉小七則繼續說道:「咱家在這裡有一句話提醒你,凡事不要太絕對。還有,不要自作聰明的去和別人斗。下次務府再出事,咱家未必還能保住魏公公。魏公公好自為之吧。」
劉小七笑著離開了。魏公公還停留在原地,表有些晴不定。他在揣劉小七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小七讓他不要自作聰明的和別人斗,說的是誰?莫非暗指四海商行?還是宋安然?亦或是別的人?
魏公公還有很多問題想不明白,但是劉小七早就離開了。他想請教也找不到人。魏公公打算回去后,要好好思慮一番,將劉小七的話掰碎了爛了想。總會想出一個答案。
劉小七回到思政殿,寧三老爺還跪在大殿門口。
這會寧三老爺也算是反應過來了,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可是他卻求救無門。
見到劉小七,寧三老爺也是飢不擇食,竟然問劉小七求救。
「劉公公,求你替我在陛下面前多言幾句。事之後我定有重謝。」
劉小七板著臉,當著眾人的面,怪氣地說道:「三老爺還是留著銀子自己花用吧。咱家不需要三老爺用銀子砸,咱家不起。」
劉小七說完,就要進大殿。
「劉公公留步。」
寧三老爺急切地住劉小七。
「劉公公能不能派人到坤寧宮傳個信。只要劉公公肯幫忙,你就是我們全家的恩人。」
劉小七笑了起來,他說道:「宮裡發生這麼大的事,而且還牽涉到三老爺。三老爺認為皇後娘娘會不知道嗎?你的事,皇後娘娘早就知道了。但是到現在皇後娘娘也沒出現,三老爺難道還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嗎?據咱家所知,老爺子早早的就去了坤寧宮求見皇後娘娘。」
寧三老爺聞言,臉煞白。他連連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劉公公,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咱家欺騙三老爺,能得到什麼好嗎?一點好都沒有,咱家才懶得費那個功夫。」
劉小七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寧三老爺,直接進大殿伺候元康帝。
元康帝正在埋頭書寫。見劉小七進來,就問道:「人還跪著?」
劉小七恭敬地說道:「啟稟陛下,寧三老爺還跪在外面。要如何置三老爺,請陛下示下。」
元康帝放下手中的筆,冷笑一聲,「劉樹,你說朕該如何置寧三?」
「奴才不敢妄言朝政大事。」劉小七低頭,顯得有些張。
「朕讓你說,你怕什麼?」元康帝冷哼一聲。
劉小七低著頭,說道:「那奴才就斗膽說說想法。寧三老爺有罪,並且罪不可恕。但是律法之外還有理。寧三老爺為皇後娘娘的胞弟,若是按照律法置寧三老爺,就會傷害到皇後娘娘的臉面,還有兩位王爺的面。奴才以為,不如免去寧三老爺的死罪,讓寧三老爺戴罪立功,平息老百姓的怨氣。」
元康帝聞言,大皺眉頭。
劉小七則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劉小七想讓寧三老爺死,但是他不能直接這麼說。所以劉小七玩了一個小花招,替寧三老爺求。
劉小七是在賭,賭元康帝的脾氣。要是賭贏了,那麼寧三老爺必死無疑。如果賭輸了,劉小七也沒什麼損失,反倒是寧三老爺還要欠他一個人。怎麼算,劉小七都是賺。
當然,寧三老爺不死,劉小七肯定會到失。說不定還會鬱悶幾天。畢竟像今天這樣的好機會,可遇不可求。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寧三老爺什麼時候才會作死。
元康帝突然問劉小七,「你認為皇后的臉面比天下,比皇位,比大周朝的本還要重要?」
劉小七面上出慌張之,心裡頭卻已經樂翻了天。他賭對了,替寧三老爺求,果然激怒了元康帝。
劉小七躬說道:「寧三老爺犯下的罪,死不足惜。」
劉小七說得擲地有聲。他沒有直接回答元康帝的問題,因為無論怎麼回答,都非常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另起話題,避而不談。
元康帝冷哼一聲,狠狠瞪了眼劉小七。
劉小七趕出誠惶誠恐的表,顯得很害怕。
劉小七這副模樣,讓元康帝很滿意。元康帝笑了起來,不過笑容又轉瞬即逝。
元康帝思慮了片刻,劉小七說道:「將寧三理了。首還給寧家。」
「奴才遵命。」
劉小七猶豫了一下,又問道:「皇後娘娘那裡,需要知會一聲嗎?」
「不用!」
元康帝皺眉,似乎很討厭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寧皇后。
劉小七在心裡頭笑了。他就是要元康帝討厭寧皇后,越討厭他就越滿足。
劉小七領命而去,帶著幾個侍,將寧三老爺的捂上,同時捆綁起來,沒有鬧出一點靜,就將寧三老爺給帶走了。
將寧三老爺帶到一偏僻的偏殿,一杯毒酒強行灌下去,不到片刻,寧三老爺雙一蹬,人就死了。
見寧三老爺已經死,劉小七矜持地笑了笑。然後吩咐侍衛將寧三老爺的還給寧家。
至於坤寧宮那邊,劉小七想了想,還是讓人了點消息過去。這麼一場大戲,了寧皇后的參與已經很憾了。
現在大戲落幕,寧三老爺也死了,好歹也要讓寧皇后到一點點悲痛。
反正劉小七已經狂奔在變態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寧皇后越痛苦,他就越興。在皇宮這個大染缸裡面浸染久了,劉小七也會變得越來越變態,越來越讓人害怕。
不過在劉小七心中,一直有保留著一塊純潔的地方。那塊地方,安放著他的家人,他的姐姐,還有宋安然。只要他還活著一天,他就不會忘記那些值得思念的人。他也不允許任何人污染心頭那塊純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