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老侯爺繼續說道:「老大繼承爵位,沐文請立世子,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宋家賢婿,老夫的奏摺還需要你來代筆。明日一早,還要辛苦你帶到宮裡給陛下過目。陛下那裡,老夫就託付你多多言幾句。」
宋子期拱拱手,說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會將此事辦好,不會辜負岳父大人的託付。」
代完了所有事,老侯爺了卻心愿,心頭那口氣猛地一泄,整個人瞬間垮了下來。
老夫人古氏大一聲,「老頭子,你千萬不能死啊。快去將霍大夫請來,快去啊。」
場面一度失控,大家都慌了。生怕老侯爺現在就離世。
宋安然還惦記著宋安樂那裡。要是老侯爺這個時候離世,宋安樂該怎麼辦?
霍大夫被請了進來,當即命人趕將老侯爺抬到床上平躺著。然後霍大夫開始給老侯爺扎針延命,又該老侯爺灌了虎狼之葯,勉強保住了老侯爺的命。
霍大夫對大家說道:「老侯爺命不久矣,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就趕說吧。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侯府上下一聽此話,都哭了起來。老侯爺一死,侯府就塌了半邊天啊。以後可怎麼辦啊。
宋安然跟隨霍大夫出了臥房,拉著霍大夫到僻靜地方說話。
宋安然急切地問道:「霍大夫,你同我說一句實話,老侯爺究竟還有多長時間?」
霍大夫嘆了一口氣,出手指頭比劃了一下,「最多三天。老夫最多只能保老侯爺三天的時間。其實,就在剛才,老侯爺已經閉氣過去。如果不施救的話,老侯爺已經離世,侯府現在也該辦喪事。」
宋安然倒吸一口涼氣,況如此兇險,可是宋安樂的孩子還沒有出生。
宋安然急忙問道:「我大姐姐那邊該怎麼辦?霍大夫你快想想辦法。」
「老夫正是考慮到安樂的況,這才拚命將老侯爺保下。這樣吧,老夫到安樂那裡看一眼,實在不行的話,就再喂一次葯。」
「那就拜託霍大夫。」
霍大夫急匆匆走了。
這個時候宋子期從屋裡面走出來,就看到霍大夫離開。
宋子期住宋安然,「安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宋安然也沒打算瞞著宋子期,趁此機會就說道:「父親,大姐姐想趕在老侯爺過世之前生下孩子,以免孩子遭人非議。
我讓霍大夫給大姐姐開了催產葯你,大姐姐現在已經發作了。不過父親不用擔心,催產葯的事我一直瞞著侯府。
霍大夫剛才告訴我,就在剛才,老侯爺閉氣過去。霍大夫全力搶救,才將老侯爺救回來。
而且霍大夫還說,老侯爺最多還有三天時間,這三天,老侯爺隨時都有可能離世。
我擔心大姐姐的孩子還沒生下來,老侯爺就已經……現在霍大夫就是去檢查大姐姐的況。如果有必要的話,還會給大姐姐灌一碗葯。」
宋子期聽完事經過,也是大皺眉頭。
宋子期輕聲說道:「安樂這一胎,懷的真不是時候。」
宋安然悄聲說道:「如果大姐姐打定主意和蔣沐紹過一輩子,肚子里的孩子,會是這輩子最後一個孩子。想為孩子拼一拼也是能夠理解的。」
「蔣沐紹人呢?安樂生孩子,他不去守著?」宋子期異常惱怒地問道。
宋安然悄聲說道:「父親息怒,是我將蔣沐紹趕走的。我讓小霍大夫守著大姐姐,隨時觀察大姐姐的況。蔣沐紹覺著小霍大夫太年輕,男有別,想將小霍大夫趕走。
之前還在大姐姐的臥房裡面大吵了一架。我讓白一將他趕走。之前我出來的時候,還看到他守在老侯爺的床前。難不這會人就不見了?」
宋子期點頭,「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虧得老侯爺以前那麼心疼他。蔣沐紹這人,沒有一點知恩圖報的心思,總覺著所有人都欠了他。
又覺著大家對他好是理所當然的。要是誰對他不好,他就覺著別人看不起他。這人分明是鑽了牛角尖,無藥可救。」
宋安然無奈地說道:「可是大姐姐還要同他過一輩子。」
宋子期冷哼一聲,「你去守著安樂,這裡有我盯著。老侯爺一時半會,應該還不會離世。不過安樂那邊也該抓時間,你告訴拖不了多長時間。以老侯爺現在的況,大家都很清楚,老侯爺隨時都有可能離世。」
「兒明白。兒這就去守著大姐姐。」
宋安然和宋子期分別。
宋安然又和宓遇上。
宓握住宋安然的手,問道:「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宋安然搖頭,「人生孩子的事,你幫不上忙。」
宓自嘲一笑,「我果然幫不了忙。」
頓了頓,宓問宋安然:「之前老侯爺分家的時候,你是不是聯想到了我們國公府?」
宋安然著宓,問道:「你也在擔心嗎?」
宓輕聲一笑,「你放心。我們國公府不是侯府,就算分家的時候不太平,我也有本事彈住二房和三房。」
宋安然抿一笑,說道:「我信你。你要是覺著無趣,可以先回國公府。老侯爺今明兩天應該還是能熬過去的。至於後天,估計就要開始準備後事了。」
「我在這裡守著你。晚上你不回國公府,對不對?我陪著你一起祝在侯府,或者宋家,無論哪裡都行。反正我就在這裡守著你。」
宋安然有些慌的心,瞬間就安定下來。
宋安然抱著宓,「好,你守著我。我先去看大姐姐,晚一點在和你匯合。」
「你去吧,這裡我會盯著。」
宋安然離開宓,帶著丫鬟婆子前往
宋安樂正在產房裡痛苦哀嚎。霍大夫已經進產房,替宋安樂檢查。
宋安然守在產房門口,有些著急,不過人還算鎮定。
抿著,盯著產房門口,希能夠早點從裡面得到好消息。
片刻之後,霍大夫同小霍大夫一起從產房裡面出來。
宋安然面平靜地問道:「況怎麼樣?」
小霍大夫面凝重,霍大夫搖搖頭,說道:「況不太好。胎兒胎位不正,加上又是用藥催產,很可能難產。」
一聽到難產兩個字,宋安然的表也變了。咬著牙,問道:「沒有辦法嗎?胎位不能扶正嗎?」
「老夫儘力。希安樂能夠過這一關。」霍大夫如此說道。
宋安然心頭有些發冷,霍大夫都說希宋安樂能夠過這一關,可見況比霍大夫說的還要嚴重許多。
宋安然輕聲問道:「是不是因為用藥催生的緣故?」
霍大夫點點頭,說道:「有這方面的原因。老夫早就說了,用這種辦法有風險。現在風險來了,況比一開始預估的還要糟糕一些。對了,霍延告訴我,安樂發的時候曾和人大吵了一場,了怒火,此事是真的嗎?」
宋安然點頭:「這事是真的。難道這個也有影響?」
霍大夫說道:「當然有影響。人生孩子的時候,任何一點外界因素都有可能影響到整個生產過程。加上當時了怒火,影響自然更大。不過夫人也別太擔心,有老夫在,老夫肯定要全力搶救。」
「謝謝霍大夫。」
宋安然此刻真是恨死了蔣沐紹。
蔣沐紹這個蠢貨,事不足敗事有餘。
宋安然只盼著宋安樂能夠平安度過生產鬼門關。如果宋安樂出了意外,一定會讓蔣沐紹給宋安樂陪葬。
聽著產房裡面一聲聲的嚎,宋安然著急,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希霍大夫能有辦法。
霍大夫給宋安然開了一張單子,讓宋安然派人回霍家照單拿葯。
單子上的藥名稱都很生僻,比較見。
宋安然有些疑,霍大夫對宋安然點頭,說道:「這些都是救命的東西,平日里老夫從不輕易用。如今想要保住安樂和肚子里的孩子,就必須用一些非常手段。快去吧,時間耽誤不得。」
宋安然趕來白一,讓白一去霍家拿葯。
白一領命而去。
宋安然焦急等待,偏偏老侯爺那邊的況也不太好。霍大夫不得不兩頭跑。
霍大夫都五十多歲,快六十歲的人了。來回奔波,宋安然都擔心他力不支,倒在半路上。
偏偏無論是老侯爺,還是宋安樂,都要指霍大夫。
面對這樣的況,宋安然真想說,狗日的老天是在耍人吧。
白一從霍家拿了葯,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霍大夫確定藥沒問題,就拿著藥進了產房。
霍大夫剛進產房,老侯爺那邊又有人過來催促。非要霍大夫隨時守著老侯爺不可。
宋安然對此無話可說。兩邊都是要命的事,只恨不得將霍大夫劈兩半。
兩刻鐘之後,霍大夫從產房出來,他對宋安然說道:「已經給安樂用了葯,之後就是看藥效。老夫讓霍延守在裡面,問題應該不大。老侯爺那裡離不開人,老夫還是去老侯爺邊守著。夫人放心,安樂生下孩子之前,老夫一定會儘力保住老侯爺。」
宋安然躬拜謝,「今日太謝霍大夫。等大姐姐平安生下孩子,月子坐完后,一定要讓親自給你道謝。」
「這些好說。只要大人小孩都能保住,老夫就問心無愧。」
宋安然命人抬來轎,將霍大夫抬到老侯爺那邊去。
宋安然則繼續守在宋安樂這邊。
時間一點點過去,從白天守到黑夜,宋安樂的孩子還沒有生下來。霍延說有可能要到明天早晨,孩子才會生下來。霍延勸宋安然先去休息。
宋安然也覺有點支持不住。想了想,乾脆先和宓回宋家休息一晚。
臨走之前,宋安樂安排喜春同白一守在這裡,有任何況,記得及時稟報知道。
宋安然同宓,還有宋子期一起回了宋家。
宋安然悄聲問宋子期:「父親,外祖父的奏摺,陛下會批準嗎?」
宋子期沉思了片刻,「問題不大。為父唯一擔心的就是,陛下會不會借口刁難侯府。」
宋安然小聲說道:「在京城的勛貴世家中,侯府算是最本分的。陛下想要刁難侯府,也該找出一個像樣的理由。」
宋子期笑了笑,說道:「爵位乃國之重,天子之恩,不能輕授予人。這個理由足夠嗎?」
宋安然啞然。
宋安然也能想到,如果元康帝真的想刁難侯府,最好的理由就是大老爺蔣淮對朝廷沒有任何建樹。以大老爺蔣淮的資質,繼承爵位有點勉強。
宋安然就問道:「父親,問題應該不嚴重吧?」
宋子期朝旁邊沉默不言的宓看去。
宋安然也好奇地朝宓看去。
宓輕咳一聲,「今年是元康三年,早在年初的時候陛下就想在今年舉辦秋狩。因為天災人禍,國庫空虛,陛下秋狩的想法的基本上落空。
前段時間,陛下在父親面前了一點意思,陛下心裏面還是想去秋狩的。如果這個時候誰肯報效點銀錢給朝廷,陛下一定會非常高興。至於爵位,肯定也能非常順利的拿到手。」
宋安然頓愕然。
宋安然說道:「侯府已經分家,公中的銀錢早就有了安排。現在讓侯府拿錢報效朝廷,錢從哪裡出?」
宋子期輕聲一笑,說道:「安然,你難道忘了侯府在南州的礦產還沒分,還握在老夫人手裡。侯府公中的確沒錢,但是老夫人手上卻有大把的錢。」
宓點頭,認可宋子期的話。
宋安然輕輕眉,問道:「白天在侯府,父親沒有提起此事,是因為還不確定陛下的態度?」
宋子期笑了笑,說道:「這種明火執仗打劫侯府的事,為父自然不能做。陛下想要侯府出錢,也該由陛下開這個口。總而言之,為父不做惡人。」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宋子期分明是不滿元康帝的貪婪。明明元康帝私庫里堆滿了銀錢,偏偏還要打臣子的主意。用的還是卡爵位繼承這種手段,著實令人不齒。
做皇帝做了無賴流氓,還真是不多見。
宋安然又朝宓看去,宓對宋安然說道:「我看陛下秋狩的決心越來越大。為免非議,陛下肯定會想方設法從臣子手裡弄錢。侯府恰逢其會趕上了,這次侯府肯定要出一筆錢才能順利繼承爵位。」
宋安然微蹙眉頭。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這些事你不必心。侯府如今不差這點錢。忙了一天,趕去睡吧。明兒還要早起。」
「兒聽父親的。」
宋安然還是睡在自己曾經的閨房千墨院。宓則睡在外院客房。
對於這個安排,宓充滿了怨念。
宓地同宋安然說道:「我還沒有睡過你的閨房。」
宋安然當即白了宓一眼。要臉嗎?
宓搖頭,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要臉。
宋安然有點無奈,打算不理會宓。不過轉念一想,宓半夜三更肯定會溜進的閨房。
宋安然四下看了看,小聲地對宓說道:「我一會給你開窗,但是你不能過夜。」
宓笑道:「安然,我們是夫妻。夫妻就該睡一張床上。」
「那是院。你一個大男人睡在院合適嗎?」宋安然啐了他一口。然後扭頭就走。
宓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著宋安然氣急敗壞的模樣,宓就有一種就。
等宋安然洗漱完畢,宓果然溜了進來。兩人聊著家常,這一聊就聊到了三更。
突然,外面傳來喧嘩聲。
宋安然同宓出去查看況,原來是宋安樂生了,生了一個孩子。
孩子剛剛生下來,還算健康。但是宋安樂出現了產後大出的況。目前況很不樂觀。
霍大夫被請到產房,替宋安樂保命。偏偏這個時候老侯爺的病也出現了反覆。一時間,侯府全套了。
宋子期也被吵醒,披著服急匆匆的出來。
宋子期對宋安然說道:「現在大家都指霍大夫一人,肯定指不上。宓,你拿著本的名帖趕去將太醫院的院判請來。無論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將院判大人請來。」
宓接過宋子期的名帖,點頭應下,「岳父大人放心,小婿肯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將人帶來。」
宓拿著名帖,躍上房頂,轉眼間消失在夜空中。
宋安然則和宋子期急匆匆的趕到侯府。
侯府果然糟糟的,老夫人古氏正守著老侯爺,哭得傷心絕。一直念叨著:「老頭子,老捨不得你啊。」
侯府的三位老爺,也都守在老侯爺的病床前面,一個個如喪家之犬一樣,半點辦法都沒有。
老侯爺還睜著眼睛,微微張開。想說話,卻又發不出聲音來。加上老侯爺消瘦的面容,讓人見了倍傷心。
雖然大家都做好了老侯爺即將離世的準備,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還是接不了。
老侯爺就是侯府的頂樑柱,老侯爺這個時候過世,侯府可怎麼辦啊。關鍵侯府的爵位還沒落實,宮裡面還沒下旨,要是有個意外,那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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