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沉著一張臉,對宋安然說道:「帶誰都不好。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出門。」
宋安然狠狠瞪了眼宓:「人一懷孕,就不允許出門。真不知道是誰最早提出來的。宓,我告訴你,人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弱。
人懷孕了,不代表什麼事都不能做,也不意味著一就有危險。你擔心的那種況,只會出現在數虛弱的人的上。
大部分的孕婦,懷孕之後都是正常飲食起居,像平常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才是對胎兒最好的。
反倒是那種懷孕后什麼都不做,一就怕有危險的,整日裏要不是坐著就是躺著,這種方式養胎對胎兒才是真的不負責任。
霍大夫都說過,適量的運,對孕婦和胎兒都有好。只要沒出現流產的跡象,就不用擔心胎兒的健康。
大郎,懷哥兒的時候我聽你們的安排,家務不管,事不做,大門也不出,每天無所事事。你知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差點將我瘋。
我本就不是閑得住的人,你非得著我天天沒事幹,你認為我會開心嗎?我要是不開心,胎兒能健康發育嗎?
孕婦也需要生活,也需要一點寄託。現在別說我還沒有確定懷孕,就算我真的懷孕了,我也要走出大門,去外面看一看。我不會像懷哥兒的時候,天天窩在房裏,都快將自己憋死了。」
「安然,你先別激。我沒說不讓你出門。」宓小心翼翼的,生怕宋安然一激,就會出現意外。
宋安然白了眼宓,又冷哼一聲,「你敢說你沒打過讓我整個孕期都不出門的主意?宓,你混蛋。」
「是,我是混蛋。我是大混蛋。但是你也該多關注一下肚子裏的孩子,對不對?不能顧著自己痛快,對不對?」宓循循善。
宋安然冷哼一聲,面容嚴肅地說道:「誰告訴你,出門就是不關心肚子裏的孩子?誰告訴你出門走,就是只顧自己痛快?
宓,這是偏見,更是無知。你去問問太醫院的太醫,問問霍大夫,到底是我說的有理,還是你自以為是的養胎方法有道理?」
「當然是你的話有理。我就是胡說八道。」宓見機得快,趕改口。
然後宓又對宋安然說道:「我也是擔心你的安危。要是你去別的地方,我不會擔心。可是這次是秋狩,一去至半個月。這期間會發生什麼時候睡都不知道。要是有個萬一……」
「不會有萬一。」宋安然果斷地打斷宓的話,「你要是真不放心,那就將霍大夫請來。讓霍大夫判斷,我到底能不能出門。」
「這是你說的?」宓盯著宋安然。
宋安然昂著頭,哼了一聲,說道:「對,這是我說的。要是霍大夫說我不能出門,我絕不同你廢話。要是霍大夫說我能出門,你也別在我耳邊廢話。」
「那好,我現在就將霍大夫請來。」
宓說請就請。也不管時間早晚。
宋安然算著時間,還沒到第二次月事時間。就算將霍大夫請來,也未必能看出到底有沒有孕。
宓連夜將霍大夫請來,並沒有驚國公府的人。
霍大夫老胳膊老的,大晚上還要被宓這樣折騰,真是好想吐槽。
霍大夫先給宋安然診脈,眉頭微蹙。
宓張兮兮地問道:「怎麼樣?安然懷孕了嗎?」
霍大夫慢條斯理地說道:「時日太短,單純看脈象,看不出有沒有懷孕。不過夫人覺著自己懷孕,肯定是有什麼反應才對。」
宋安然抿一笑,「我上其實也沒什麼反應。就是有種覺,覺著自己應該是懷孕了。」
霍大夫微蹙眉頭,再次給宋安然診脈。這一次時間比之前長了一倍還要多。
宓張兮兮地盯著霍大夫,像是要在霍大夫的上盯出個來。
片刻之後,霍大夫放開宋安然的手腕,直白地說道:「脈微弱,孕像不顯。懷孕應該可以確定。時間太短,再過個十天半月,老夫再來請一次脈,到時候就該清楚了。」
「真懷孕了?」宓不敢置信。雖然早有準備,不過得到霍大夫的肯定回答,還是讓宓高興壞了。
霍大夫瞥了眼宓,微微點頭。
宓喜不自勝。
宋安然則含笑問道:「霍大夫,我這種況能出門參加秋狩嗎?我不騎馬,也不做劇烈的活。只是平常貴婦間的際應酬。」
霍大夫斬釘截鐵地說道:「當然可以,懷孕又不是不能。如果一,胎兒就會流產。那隻能說明這個胎兒沒發育好,就不該生下來。
生下來也是弱多病,自小泡藥罐子,能不能長大都不確定。像夫人健康,平日裏又注重保養,那肯定不存在這種問題。只要不跑不跳,出門秋狩完全沒問題。」
宋安然朝宓眨眨眼,很得意地笑了起來。
宓卻不放心。他急切地問道:「霍大夫,安然參加秋狩真的沒問題?要是有萬一……」
霍大夫盯著宓,說道:「萬一?如果真有萬一,出不出去秋狩區別嗎?老夫都說了,夫人健康,保養又好,胎兒肯定沒問題。不會出現一就胎的況。」
宓板著臉。
宋安然含笑說道:「霍大夫,宓說的意外,是指人為意外,而不是我的。」
「哦!」霍大夫恍然大悟。
霍大夫捋著鬍鬚,說道:「每次秋狩,總要出點意外,是應該防備一下。要不這樣吧,夫人將霍延帶上。吃飯喝水之前,先讓霍延檢查一下有沒有毒。如此一來,應該能保證安全。」
宋安然笑道:「我正有此意。正愁怎麼同霍大夫開口,沒想到霍大夫主解了我的困難。」
霍大夫哈哈一笑,「老夫也是急夫人所急。既然霍延要跟著去秋狩,那不如將安蕓也帶上。有安蕓那孩子守在夫人邊,也能替夫人防著點。」
宋安然含笑點頭。所謂宋安蕓幫宋安然防著點,這話聽聽就行了。霍大夫本目的,還是製造機會,讓霍延和宋安蕓見面。
宋安然是通之人,自然不會反對。
事就這麼說定了,宋安然照計劃去秋狩。
宓反對無效。
宓沒辦法改變宋安然的決定,所以他就盡量做好安保工作。加派更多的護衛親兵,守衛在宋安然周圍。就連哥兒邊的人,宓都增加了一倍。還把小廝小二留給了哥兒,確保哥兒的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宋安然先將哥兒送到上房,然後和老太太道別。
離開的時候,宋安然特別捨不得哥兒,對著哥兒的臉頰親了又親。這一走說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見不到哥兒,宋安然怕自己會思念災。
有那麼一刻,宋安然都想乾脆將哥兒帶上。可是哥兒真的太小了,還經不起外面的風吹雨打。
宋安然最後依依不捨的離開上房,帶著這丫鬟婆子,坐上馬車,啟程出發前往行宮。
行宮離京城不足百里,以大部隊的速度來說,大約在午飯後能夠順利到達行宮。
宋安然坐在馬車裏,看著前面綿延不絕的隊伍,暗嘆一聲,走得真慢,人真多。敢京城所有王公貴族,所有豪門大戶全都來了。
宓沒有和宋安然走在一起。晉國公和定國公負責軍隊和安保,宓從兩位國公手裏也領了差事。
定國公本想對宓委以重任,是晉國公推辭了一番,定國公才退而求此次,任命宓負責外圍的安保。
定國公私下裏還笑話晉國公,說晉國公太小心了。宓有本事,將宓安排在要的位置上,沒人敢說三道四。
晉國公笑道:「我不怕有人說三道四,我就怕宮裏面有想法。」
定國公肅穆而立,「你也太小心了點。陛下並非不能容人。」
晉國公笑呵呵地說道:「小心無大錯。宓年紀不大,以後歷練的機會還有,不急在這一會。」
定國公深想了一下,也覺著晉國公說的有道理。很多時候,就是一些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甚至在常人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偏偏就引起了上位者的猜忌。
類似的況一旦發生,他們這些辦差的人,說不定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到時候也只能自認倒霉。
晉國公的舉雖說太過小心,卻也是一種明智的做法。
定國公認可了晉國公的做法,這才同意將宓安排在外圍,宓不用直接接到元康帝,這樣做了立功的機會,同樣也了闖禍礙眼的機會。一舍一得之間,說不清誰更好一些。
宓領了差事,自然要辦差。從天不亮就開始忙碌,忙了幾個時辰還沒來得及喝口水。
宋安然偶爾過車窗,都能看到宓騎著馬忙裏忙外,四檢查。有人掉隊了,他要負責。有人馬車散架了,他同樣要過問。
宮裏面的侍宮遇到什麼麻煩事,也來找宓。隨行的朝臣家眷,遇到問題同樣找宓。
與其說宓是在負責外圍的警戒,不如說宓了背鍋俠,大總管。
宋安然暗自吐槽,有些不歸宓管的事,也找上宓。宓還不能明著拒絕。晉國公給宓安排的這個差事,真不是什麼好差事。
宋安然放下車窗簾子,不再吵外面看。越看越火冒三丈。
喜秋對宋安然說道:「夫人,要不要將三姑娘來?」
宋安然問道:「宋家的馬車離我們多遠?」
喜秋說道:「中間隔了十多戶人家的馬車。」
「離得太遠,算了。這次聽說太太也來了?」宋安然輕聲問道。
喜秋點頭,「正是。太太還將雙胞胎給帶了過來。」
宋安然點點頭。
小周氏為宋夫人,秋狩這樣的事,理應參加。宋子期上無長輩,宋子期同小周氏一走,宋家就沒有適合照顧小孩子的人。小周氏就只能將雙胞胎孩子帶在邊親自照顧。
宋安然對喜秋說道:「等到了地方,記得提醒我一聲,我要去給太太請個安。」
「奴婢遵命。」
宋安然開始閉目養神。照著現在這個速度,都懷疑午後能不能達到行宮。
突然隊伍停了下來。
宋安然挑起車窗簾子朝外面看。很多人都如同宋安然一樣,紛紛出頭來打量。
宋安然前後看了眼,馬車隊伍估計綿延了十幾里。
消息從最前面傳過來。原來是元康帝突然興緻大發,命人停下車駕,要上山賦詩一首。隨行大臣紛紛跟在元康帝邊湊趣。
宋子期為秋狩的後勤大總管之一,自然要隨時跟著元康帝。這會宋子期肯定也在元康帝邊。
宋安然聽到這個消息,暗自嗤笑一聲。
元康帝擅武,不善文。一般的文字工作難不倒元康帝。但是說到詩作賦,以元康帝的水平真的有點勉強。真不知道元康帝哪裏來的自信,竟然想上山賦詩一首。
隊伍一停,就停了小半個時辰。
像宋安然,還能躲在馬車裏閉目休息。
大部分的人只能站在外面苦等。
這個季節天氣還是比較熱的,加上還沒吃東西。大家站在太底下,又累又,還不能抱怨。
像宓他們更辛苦,還要來回警戒,但凡有點風吹草,就要來回奔走,吃一肚子的灰塵。
宋安然來白一,讓白一給宓送點食和水。
白一說道:「世子爺不要。之前夫人讓奴婢送的那些食水,世子爺就沒要。奴婢怕夫人擔心,就沒同夫人說。」
宋安然眼一瞪,有些生氣,問道:「世子為什麼不要?他不嗎?」
白一說道:「世子爺說,他要以作則。士兵們都沒喊苦,他更不能說苦。士兵們沒有喝的,他也不喝。」
宋安然哼了一聲,「既然他不要,那就不送。」
喜秋笑道:「夫人可是生氣了?」
宋安然哼了一聲。
喜秋笑道:「夫人息怒。夫人應該對世子爺多一點信心。世子爺是有大本事的人,經常在外行走,肯定懂得照顧好自己。」
宋安然板著臉說道:「我知道。以前我沒親眼看到,他到底是了還是冷了,我也不清楚。我就當做他照顧好了自己。
可是今日,我親眼看到他有多辛苦,從早上開始他就沒有喝過一口水。我明明見到了,卻要當做視而不見,我做不到。
當然,我也不會怪世子爺。世子爺的做法也不算錯,只是讓人心疼罷了。」
白一面無表地問道:「夫人,還需要奴婢給世子爺送食水嗎?」
宋安然咬牙切齒,說道:「送,當然要送。不過只送水,按照二十人的分量送過去。他要是不收,就給他的親兵。就說這是夫人吩咐的,誰敢不聽夫人的,誰就沒有好果子吃。」
「奴婢遵命。」
白一領命而去。
喜秋在旁邊勸宋安然寬心,又讓宋安然吃一點東西。
宋安然沒什麼胃口,馬車晃悠悠的,空間又小,讓人氣悶。偏偏大中午的,元康帝還要上山賦詩一首,真是閑得蛋痛。
好在元康帝不會永遠停留在山上賦詩一首。停留了小半個時辰后,車隊重新啟程,繼續前往行宮。
晃晃悠悠,到了半下午,大部隊終於到行宮。這比原先預計的時間遲了將近兩個時辰。
元康帝同宮裏面的娘娘,還有皇室宗親,都住在行宮。
其餘人等,全部在行宮外面的草場上搭帳篷居住。
晉國公府有自己的帳篷,也有悉搭帳篷的人。
很快七八個帳篷就搭了起來。鋪上木板地毯,放上桌椅板凳各種傢,一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帳篷就搭建功了。
宋安然走進帳篷,看著帳篷的擺設和採,還算滿意。
宋安然在帳篷里歇息了一會,喜春從外面帶來消息,「啟稟夫人,奴婢得到消息,今晚行宮有宴席。眷這邊是由皇後娘娘辦。」
宋安然點點頭,「傳旨的人什麼時候到?」
「應該快了。」
宋安然說道:「那等傳旨的人來了后,我再去給太太請安。」
很快傳旨太監就來到宋安然的帳篷。傳皇后懿旨,讓宋安然天黑之前趕到行宮參加宴會。宋安然躬領命。
送走了傳旨太監,宋安然又躺著歇息了一會,才去給小周氏請安。
宋家的帳篷也早就搭建好了,起居用品也非常齊全。
宋安然到達宋家帳篷的時候,小周氏正帶著兩個孩子吃飯。宋安蕓就陪在小周氏邊說話。
宋安然笑道:「見過太太。太太怎麼這麼早就給浩哥兒琪姐兒喂飯?」
小周氏見宋安然來了,趕招呼宋安然坐下。然後說道:「晚上要去行宮參加宴席。擔心我一走,這兩個孩子又不肯好好吃飯。所以趁著現在有空,趕給他們喂一點。」
「辛苦太太了。太太晚上參加宴席,那誰照顧浩哥兒琪姐兒?」
宋安蕓舉起手,說道:「我來照顧。」
宋安然和小周氏都笑了起來。小周氏可不敢將雙胞胎給宋安蕓照顧。
宋安蕓自己還是個孩子,哪裏能照顧人。
小周氏對宋安然說道:「老爺都安排好了。六個婆子,兩個娘,丫鬟四個。另外還有洗墨同六個護衛。有他們在,孩子安全不問題。」
宋安然點點頭。別的人不清楚,洗墨的本事還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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