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這人向來不屑於做戲,他傷心,那就是真的傷心。
周氏服毒自盡,定為什麼這麼傷心?這和平日里大家所看到的並不相符。莫非周氏的死另有?
不管周氏的死有沒有,也不會有人當面問出來。
就在大家忙碌的時候,宓終於從相國寺趕了回來。
宓來到周氏的臥房,親眼看到周氏的,宓咬牙關,心中突然生出一怒火。
這怒火是因為周氏,也是因為他自己。宓覺著造今天的局面,他也有責任。如果他沒有疏忽周氏,周氏就不可能殺掉貴太妃,周氏也不會被其他人殺死。
宋安然來到宓的邊,握住宓的手,給宓一點點安。
宓朝宋安然看去,示意宋安然放心。他承得起。
宓將所有人都趕出去,然後他獨自來到床前,檢查周氏的傷口。
又檢查了殺人兇,那把匕首。
最後宓鄭重地對定說道:「給我幾天時間,我會查出真兇。」
定咬牙切齒地說道:「查到真兇之後告訴我一聲,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人。不管他是誰。」
宓點頭,「放心,我肯定會給你手刃仇人的機會。」
宓走出臥房,來到宋安然邊。
宓對宋安然說道:「安然,之後這段時間就要辛苦你。你來安排喪事,外面的事有我頂著。」
宋安然點點頭,將小冊子給宓,「這是從婆母的懷裡找到的,老太太說讓你置。另外你要記住,婆母是服毒自盡,千萬別說錯話。還有,室里有打鬥的痕跡,你去檢查一下,或許能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
宓抱抱宋安然,「辛苦你了。你要嗎?」
宋安然輕聲說道:「你不用擔心我。要是我的不了,我不會撐。」
宓盯著宋安然的腹部,「孩子怎麼辦?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你懷孕的消息,偏偏母親又在這個時候出事。」
宋安然豈握住宓的手,說道:「大郎,你只管心外面的事。無論是婆母的喪事,還是我的,我都會理好。我不會拿自己的開玩笑,更不會拿肚子里的孩子開玩笑。」
宓想了想,「我多安排幾個人幫你。有什麼事,你儘管差遣下人去做。」
宋安然點頭,「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我不會逞能的。」
宓一回來,宋安然就命人出門報喪。
靈堂已經布置好了,侯府大門也掛上了白燈籠。全府上下換上喪服,開始替周氏守靈堂。
周氏的被放在了棺木里,安置在靈堂上。
宋安然得慶幸,最熱的時間已經過去。
等到傍晚,就有人上門弔唁。京城所有人家,對於周氏的死都是一臉懵,完全是一副想不到的模樣。
最最意外,最最吃驚的又要屬周家。
周家一得到消息,就帶著十幾個族人,並二三十個親兵護衛來到晉國公府鬧場子。
周氏的娘家,和定國公府是堂親,屬於周家嫡支二房。同樣家大業大人口多。
周家人來到晉國公府,就是要晉國公府就周氏的死給一個說法。
國公府說周氏是服毒自盡,周氏為什麼要服毒自盡?是不是國公府待了?還是晉國公欺辱了?
周家人擺明態度,國公府要是不給個說法,這件事就不算完。他們就要將晉國公府鬧個天翻地覆。
這個時候宓並不在國公府。宓出門,先是去朝廷報喪,接著他還要走一趟行宮,和國公爺商量後續的事。
貴太妃的死瞞不了多久,很快元康帝就會過問此事。元康帝的死決定了國公府的福禍,以宓對元康帝的了解,元康帝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宓料到了元康帝的反應,卻不知道元康帝早已經知道了此事,並且做出了的安排。
就在宓趕往行宮的時候,幾個皇宮侍衛護送著一個侍急匆匆的趕回京城。
這位侍帶著元康帝的旨意,要錦衛出面調查貴太妃被殺真相。第一嫌疑人,赫然就是周氏。
很顯然,這個時候元康帝還不知道周氏已經過世,更不知道國公府已經對外報喪。如果元康帝知道周氏已死的消息,說不定會適當的改變計劃。
不管如何,因為貴太妃死,周氏死,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國公府這裡,周家人氣勢洶洶的來到國公府,國公府下人都不敢阻攔。
周家人在靈堂上大哭大鬧,要國公府給一個說法。
宋安然突然站起來,厲聲呵斥道:「要吵就滾出去。這裡是婆母的靈堂,是給大家祭拜用的。你們當著婆母的面大吵大鬧,可曾想過婆母在九泉之下知道了此事,會不會被你們氣活過來?你們如此不尊重過世的人,一來就指責國公府,真以為國公府無人嗎?來人,將周家人趕出去。」
「誰敢趕我們出去。」
周二老爺一副老流氓的模樣,「我妹妹死了,我們想知道真相。你們國公府不配合就算了,竟然還敢趕我們周家人出去。我倒是要問問,這是哪門子的規矩?你們國公府欺人太甚。」
「對,國公府欺人太甚。今天國公府不給個說法,我們就不走了。」
「乾脆將國公府給砸了,他們不給姑太太好日子過,我們也不必同國公府客氣。」
……
周家人七八舌的嚷嚷著,都是一副流氓地的姿態。
宋安然冷冷一笑,「剛才誰說要砸了國公府?給我滾出來。當著本夫人的面說要砸了國公府,你們當本夫人是死人嗎?來人,將出言不遜的人都給本夫人丟出去。」
宋安然一聲令下,白一就帶著護衛們衝上來,抓著那個說要砸了國公府的傢伙,扭著對方的胳膊,就將人給押了出去。
這一幕將周家人刺激得不輕。
周二老爺大吼一聲,宋安然還以為他要打人,結果周二老爺卻是趴在周氏的棺木上,大哭起來。
「姐姐啊,你死得好冤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看看家人都是怎麼對待你的兄弟的。弟弟替你不值啊。你嫁到家幾十年,臨到最後卻死不瞑目。家人欺負人啊,你要是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睛看看吧。」
「給本爺閉!」
原本一直跪著的定突然發起來。
定手指著周二老爺,「滾,全都給我滾出去。誰要妨礙我在目前跟前盡孝,我就跟他拚命。別說什麼六親不認,老子從小就六親不認。」
周二老爺被嚇住。宓這小子,以前臉沒治好的時候就是個混人,不僅混,手段還特別的殘忍。
如今定臉上的傷治好了,可是定的脾氣依舊沒有改變。
現在他直接沖著周二老爺,他的親舅舅怒吼,周二老爺滾出來。周二老爺只覺著臉頰特別的疼。
定的混賬,讓周二老爺,讓所有周家人都面上無。
不過周二老爺不會認慫。
周二老爺怒道:「定,我可是你親舅舅啊。你娘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的,我們替你娘討要一個公道,這難道有錯嗎?你為孝子,難道不該同我們站在一起,問你老子討要一個說法嗎?定啊,你腦子不好使,就不要再逞能了好不好?」
定表猙獰,眼神瘋狂。他直接怒道:「你才腦子不好使。你給我滾出去,別以為你是我舅舅,我就會給你三分臉面。你要是不滾出去,我就將你打出去。」
「你,你這個混賬小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大大的不孝。你不敬長輩,國公府就是這樣教你的嗎?」周二老爺氣的跳腳。
定冷冷一笑,「舅舅要是不滿,可以去衙門告我啊。我倒是要看看,哪個衙門會理。」
周二老爺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他還真不能去衙門告定。
定是個混蛋,全京城的人,甚至連宮裡面的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從來不和定計較。
即便定臉上的傷勢好轉了,大家也依舊維持著這個默契。這也算是對『弱勢人群』的一個補償吧。
反正以前,定就仗著自己臉上的傷勢,幹了很多混蛋事。凡是被定『欺負』的人,只能自吞苦果,沒人會真的同定計較。
現在眼定周二老爺滾出靈堂,周二老爺想同定計較,奈何有點底氣不足啊。
周二老爺為舅舅,竟然會怕外甥,也是見。
周二老爺氣的暴跳如雷,拿周氏來說事,定也不為所。
定就一個意思,周二老爺滾出去,周家人統統滾出去。誰要是影響到他,他就對睡不客氣。
見周二老爺還站著不,定乾脆從護衛手裡出樸刀,就朝周二老爺砍去。
周二老爺嚇了一大跳,急忙躲開。同時大喊道:「定,你這個混賬玩意。我可是你舅舅,你連親舅舅都要砍,你有人嗎?」
「我砍的就是你,我就是沒有人。」
定因為傷,所以不能習武。也就是說定並沒有武力值。
不過定仗著一腔怒火,和突然發出來的力量,揮舞著大刀,也將周家人嚇了個半死。
早就知道定混賬,可是對很多周家人來說,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混賬起來的定。
周家人不敢同定打,也不敢手去阻攔定。就怕將定傷著了,一會又沒完沒了。
也因為如此,周家人不得不退出靈堂。
定揮舞著大刀,將周家人都趕出了靈堂。然後定手持大刀站立在靈堂大門口。
定對周家人說道:「要是想祭拜我娘,我不攔著你們。可誰要是在這裡吵架,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他一輩子不痛快。」
周二老爺暴跳如雷,指著定大罵起來,「混賬,你就是混賬。你不孝。」
定冷冷一笑,說道:「我就是混賬,就是不孝,舅舅又能將我怎麼樣。」
周二老爺頓時氣了個半死,宓這個混賬到底是跟誰學的?還是說家人都跟定一樣不要臉。
宋安然適時的站出來,說道:「準備香蠟。要祭拜夫人的,一個個進來,別在一起。」
周二老爺正愁找不到出氣的對象,這個時候宋安然站出來,周二老爺頓時就對準了宋安然。
周二老爺指著宋安然,怒道:「大郎媳婦,你是長嫂,定如此混賬,你都不管一管?」
宋安然面無表地說道:「舅舅是長輩,連舅舅都管不了四郎,我區區一個大嫂,又如何管得了。」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舅舅心疼夫人,我們都能理解。畢竟夫人的死,實在是太過突然,大家都沒有想到。可是這不是舅舅能來鬧場子的理由。
夫人剛剛瞑目,舅舅就帶著人氣勢洶洶的衝進靈堂,要什麼說法,就不怕夫人閉上的眼睛又睜開?舅舅就不怕半夜做夢夢到夫人,不怕夫人在夢裡面指責你不敬死者?」
「好一張利,本就是顛倒是非黑白。」
周二老爺指著宋安然大聲怒斥,指責宋安然胡說八道,甚至影宋安然同周氏的死有關。
宋安然呵呵冷笑兩聲,怒斥道:「加之罪何患無辭。舅舅在指責家人之前,拜託拿出點證據來。無憑無據,張口就胡說八道,敗壞我們國公府的名聲,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牛要如何?你還想打人不?」
周二老爺厲聲質問宋安然。
宋安然眼睛微微瞇起來,冷聲說道:「既然舅舅要我打,我要是不聽舅舅的話,豈不是不孝。來人,給我狠狠地打。將這些鬧事的人,全都打出去。」
「誰敢手!」
周二老爺一聲怒吼,頓時將所有人都給震住了。
周二老爺大聲說道:「我可是國公夫人的親弟弟,誰要是敢打我,那就等同於打國公夫人。我倒是要看看誰有這個膽子。」
「我敢打!」
定猛地站出來,提著大刀,再一次朝周二老爺砍過去。
要不要這麼兇殘?完全不按照遊戲規則來玩,定你個混賬。
周二老爺想哭,攤上定這麼一個混賬外甥,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定提刀,專門追著周二老爺砍。周二老爺不能和定還手,只能抱頭鼠竄,渾極其狼狽。
周二老爺心裡頭這個恨啊,定這個混賬。周二老爺不和定計較,卻不代表他不和宋安然計較。
周二老爺突然朝宋安然衝過去。
宋安然冷笑一聲,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宋安然做出張,害怕的表。等到周二老爺衝過來的時候,宋安然瞬間朝背後倒下去。一副到了驚嚇,承不住,被嚇暈過去的樣子。
幸虧丫鬟們都站在宋安然的上,及時接住了宋安然的,這才讓宋安然免於倒在地上的厄運。
「夫人,夫人?夫人醒醒啊!」
喜秋大驚失,驚恐不安的喚著。
宋安然閉目昏迷,對外界無知無覺。
喜秋驚恐之下,大哭起來。指著周二老爺,怒道:「你嚇壞了我家夫人。要是我家夫人有個三長兩短,我家世子爺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喜秋替宋安然撂下狠話,然後就和婆子們一起,抬起宋安然離開了靈堂。
周二老爺一臉懵,他本就沒有到宋安然,他只是想找宋安然算賬,可是一轉眼宋安然就暈了過去。
怎麼看,宋安然都不像是虛弱的人。好好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昏過去。
周二老爺大聲道:「是在裝暈,肯定是在裝暈。」
一旁的定也覺著宋安然是在裝暈。畢竟宋安然有一個好,這是國公府上下都知道的事。
而且宋安然膽子其大,向來都是山崩於前而面不改。宋安然可以因為任何原因昏過去,但是絕對不會因為被周二老爺嚇唬一下就昏過去。
不過定沒有拆穿宋安然,此刻,定很自覺的站在宋安然這一邊。
定指著周二老爺,怒道:「你擾了我娘的清凈不說,如今還來害我大嫂。我要和你拚命。」
定再次提起大刀,開始追殺周二老爺。
周二老爺一臉懵,好想吐。定要不要這麼兇殘啊。
宋安然被抬回了遙閣,還在繼續裝暈。等婆子們都離開,房裡只剩下幾個心腹丫鬟的時候,宋安然才醒過來。
喜秋喜極而泣,「奴婢就知道夫人肯定沒事。」
宋安然一臉懶洋洋的靠在床頭,對喜秋說道:「去將大夫請來。」
「夫人的意思是要公布消息?」
喜秋是數幾個知道宋安然懷有孕的人。之前還在擔心,宋安然懷著孕,能不能撐過十幾天的喪期。如今看來,宋安然早就做好了準備。
宋安然點點頭,說道:「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冒險。正好周二老爺給了我機會。這個時候公布,也算合適。」
喜秋連連點頭,說道:「奴婢現在就讓白一將霍大夫請來。等大家都知道夫人懷了孕,就不會有人苛責夫人。」
宋安然點點頭,「快去吧。我歇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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