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妃沒來由的招了罰,連去陛下面前聲辯都不能,氣的倒仰。看著年的皇三子,心裏想過,要不要讓兒子病一場,好來解的局。
但是看著乎乎的兒子,到底沒忍心。這小胳膊小,實在難以拿分寸,若真出了什麼事,便是再抄上幾百遍宮規都彌補不了。兒子是以後的依仗,無論如何,都要先保證孩子平安長大才好。
鄭貴妃換凈手開始抄寫宮規,陛下為什麼罰,不知曉,但是多半和皇后不了關係,沒關係,只要陛下還要召幸後宮的一天,今日的恥辱總能討回來的。
陛下日常起居在啟祥宮,上午回去理政務,下午就在啟祥宮和皇后消磨下午的時間,用完晚膳後會去宮后苑走一走,王容與上午會把宮務理完,因為宮妃請安的時間多在上午,因為陛下和皇後娘娘居一宮,就認為自己請安時可以見陛下的想法,也落了空。
王容與瞧著那些一個個拿眼睛往正殿瞄的后妃,也不說破,要多待一會就多待一會,總不好留下來用膳。
也等不到那個時候,陛下從皇極殿回來要沒見到王容與,宮人說還在偏殿陪宮妃們說話,他就會皺著眉,每天都見面了,有什麼好說的,趕讓過來陪朕。
宮人來再來說陛下回宮了,找娘娘呢,這樣宮妃也不好意思在待下去,只能紛紛告辭。
出了啟祥宮,蘭妃看著宜妃說,「此次陛下和娘娘從瀛臺回來,看著比從前更好了。」
「陛下和娘娘好,是天下之福,與我們也是一種福氣。」宜妃說。
「是啊。」蘭妃手不由自主的按在小腹上,若是有個孩子,就真的是有福氣了。只是看陛下和皇后這個膩歪勁,恐怕日後是再沒有機會了。
後頭的宮妃們都是互相看著,眉眼來去間換不意思,們可沒有蘭妃這麼悲觀,只想到,日後能有朝一日得陛下寵,也如皇后這般,一刻看不到就想,就要來尋,再生個皇嗣,才是滋滋呢。
王容與到了正殿,朱翊鈞還沒有換下朝服,坐在冰鼎邊上,張在後邊給他搖扇子,「陛下怎麼不換朝服?」王容與奇道,朝服厚,常服輕便,尋常他出外回來,第一時間就是要把服換了。
「你又不在,誰給朕換?」朱翊鈞道。
「沒有我,陛下連服都不換了?」王容與嗔道,不過還是牽著朱翊鈞去屏風后換服,夏日汗多,王容與會擰了溫熱帕子給他後背,再敷上一點香,剛開始給朱翊鈞抹這個他還不樂意,王容與特意給他聞了,「說是香,其實沒有什麼味道,這個夏天抹在上涼涼的,又不容易因為汗漚著起紅疹。」
朱翊鈞看了再看,才讓王容與往他上抹那個白白的,不過抹上去就頓覺清涼,他也就默認以後都抹這個東西。
等伺候朱翊鈞收拾妥當,王容與才要來整理自己,看著朱翊鈞甩著手就準備大爺一樣出去冰涼地方待著,杏眼一轉,「陛下。」住了他。
「陛下替我把冠取下來吧。」王容與笑的看著他,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指示陛下來服侍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朱翊鈞也沒想那麼多,被住了就過去,替松冠,「你不喜歡這個東西,就不戴就是,多累啊。」朱翊鈞捧著冠,被手上的重量嚇了一跳,「這麼重啊?這不墜的脖子疼?」
「好在一天也就戴那麼一小會,我還能頂得住。」王容與說。「朝服那麼厚,陛下去皇極殿不也得穿著,冠服為表嘛。」
「讓尚功局想辦法弄個輕巧一點的冠來。」朱翊鈞建議道。
「這冠上都是實打實的珍珠寶石,有這些東西,就輕不了。要是沒有?我帶個禿禿的冠幹什麼?還不如我的花冠。」王容與笑道。
因為伺候妝容的妙容玉巧都不在了,新來的又不順手,王容與也就習慣了順手給自己挽一個髮髻,再用發冠固定,也簡單的很。
朱翊鈞怕是頭一次見人在他面前自行梳妝的人,看王容與三下兩下把自己打理好,也換了常服,而是輕薄的褙子披帛,綽綽約約,似非。
「這麼簡單的嗎?」朱翊鈞在頭上比劃了一下說,「從前你不也都是讓人伺候著梳妝打扮,如今,怎麼自己來了?」
「不好看嗎?」王容與對朱翊鈞展示自己說,仗著自己皮保養的好,結了面后連略施黛都省了,夏天,還是素麵朝天來的自在。
朱翊鈞在臉上掛一下,「脂不沾,頭髮也就這麼隨便的挽起,朕從前看你梳的那個墜馬髻也好看的很。」
「濃妝淡抹總相宜嘛。」王容與說。
「是不是現在的人用的不順手。」朱翊鈞突然想到他一時激憤,讓人把王容與邊的人都拉出去了,有些尷尬的咳嗽兩聲,「那以前的宮人若還在京城,倒是可以讓們進來再伺候你。」
「難得給們放一個長假,讓們多休息一下吧。」王容與看著朱翊鈞尷尬的神笑道。「差不多也三年了,又可以讓宮裏到年紀的宮人放出宮去,到時候再小選一起宮,不然就不合規矩統。」
「你若覺得不習慣,先小選吧。」朱翊鈞道。
「陛下也許久沒有選秀了,此次可要大選?」王容與問朱翊鈞。
「試探朕來了。」朱翊鈞道。「朕不上你的當,雖說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但是好好的姑娘送進宮來虛度人生,榮華空老,朕也不是這樣不講天和之人。」
「既然說到宮人到年紀要放出宮,朕正要和你說,這宮裏還未侍寢過的后妃之流,你便一人一副嫁妝,送出去罷。」朱翊鈞道。
王容與看著他,主走過去摟著他的腰說,「陛下此舉,實出乎我意料。」
「那你高興嗎?」朱翊鈞回摟著的腰問。
王容與用力的點頭,「陛下是個大好人,大大的好人。」
「也只有你這麼認為朕了。」朱翊鈞道,他知道,就是他不上朝一事,就不知道世人後代該如何看他,不過他可沒想著恢復上朝,每日議政就夠了,上朝走個過場,不如摟著王容與多睡一會。
「陛下是明君,史書後人都會知道的。」王容與說。
「若不是你拉著朕,朕恐怕做個庸君都難,得是個昏君啦。」朱翊鈞玩笑道。
「他們眼下不知道的,以後都會知道。」王容與陳懇的說道,「就我讀過的書,再沒有哪個皇帝能比得上陛下了。」
「遠的不說,近的張皇后不正是你羨慕的嗎?」朱翊鈞問,「還是有皇帝比朕好吧。」
「孝宗皇帝萬般好,但他沉浸政務,對不以為意,以至於英年早逝,留張皇后一個人孤零零在這世上。」王容與說,「我不希陛下勤勉政務,以至於傷神傷,陛下要長命百歲,不要中途拋下我一個人,若我們都老了,我也要走在陛下前面。」
「不準說了。」朱翊鈞手堵住的,「越說越不像話了。」
「都說陛下萬歲娘年千歲,我們都不求萬歲千歲,兩個人一起到百歲,可好?」朱翊鈞說。
王容與輕輕一笑,依偎在他前,便是夏日悶熱都不覺得熱,是暖烘烘汗津津的甜,不想分開。
陛下回宮也許久了,每日只在啟祥宮,也不曾召幸別人。據說啟祥宮只設了一個寢殿,陛下和皇後娘娘睡在一起呢,這麼想,陛下再怎麼也不會在啟祥宮裏召幸宮妃啊。
那隻能陛下去宮妃各宮去臨幸。
但是陛下不出啟祥宮啊,有臉薄的可不敢在皇後娘娘面前對陛下暗送秋波,娘娘看著親和,但是說一不二,誰敢的眉頭。實話是,就是到了啟祥宮,給陛下暗送秋波的機會都沒有,讓人想鋌而走險,也得見得了陛下的面。
日日去啟祥宮請安,期落空,心思浮躁,又只能忍著憋著,許多宮妃都起了一燎泡,喝茶都疼,還得著笑,乾的在啟祥宮多待一會是一會。
娘娘從前雖然不直接往陛下床上送人,但是也很樂見宮妃表揚節目啊,在陛下面前展示自己,如今也不說了。高階嬪妃里,宜妃是給皇後娘娘捧哏的,蘭妃坐木頭樁,爭寵先鋒,郭妃在其他人面前是寸土不讓,在皇後娘娘面前卻是分毫不敢逾矩。
再有鄭貴妃,被陛下拘在宮裏抄宮規,如今還沒有放出來呢。
比起在瀛臺的看不到吃不著,現下陛下在宮裏的就是看的到吃不著,更加憂心,多宮妃都是去咸福宮,恨不得替鄭貴妃把宮規抄完了,讓出來大戰神通,便是陛下聖寵鄭貴妃,總還有一口湯給其餘人,現在皇後娘娘把著陛下,真是連味都不曾聞到。
偏偏娘娘每日裏出現都是白裏紅,花妍艷的,一看就被滋潤的極好。
怎麼能不讓人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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