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舒雨微下意識地看向晏謫江,懷疑碗裏被他過手腳。
當然,不止一個人這麼想,晏老爺也如是,他濃眉一凝,疑聲道:「江兒,你……」
話未說完,只見晏謫江忽然將憶蘭面前的那碗葯端起,慢慢悠悠地倒了個乾淨。他接著端起另一碗葯,一飲而盡。
拇指抹去角殘留的葯漬,火之下,他徐徐開口,聲中含笑:「父親若是懷疑我弄虛作假,此人你大可帶走。道長說過,作引之,須是鮮,貯存下來的無效,明日就是驚蟄了,我依舊安然無恙,便能證明舒雨微的,對我一樣有用。」
他說的信誓旦旦,反而人更加懷疑。天命一事非常人能夠堪破,晏謫江不僅不是修行之人,他甚至對此嗤之以鼻,並不相信,又如何得知其中玄機?但他若不知,為何在道觀一行有結論后,依然堅持要舒雨微去試試?唯一行得通的解釋,便是他對葯過手腳。
晏老爺看著面前這個非要同自己對著乾的兒子,心中氣惱,只當他是在和自己賭氣:「好,好,你真是為父養的好兒子!」說罷,便讓隨行而來的侍衛帶走憶蘭。
看著一行人遠去的影,舒雨微略帶憂心地扯了扯晏謫江的袖子,出聲勸道:「小爺,你勿要和晏老爺爭吵,總能找到兩全之法,不必如此極端。」
小說世界明哲保要點:一是不能得罪反派,二是不要和主角對著干。晏謫江自己就是反派,自然無可擔心,但他若是與晏家離心,順著小說里路走下去,最終選擇與晏謫湘為敵,那可就不太妙了。
晏謫江沒回應的話,手抓住了的手腕,緩步朝寢屋走去。
他更后便躺到了床上,舒雨微還不想睡,正打算坐在桌上看看話本,床榻上的那人卻忽然開了口。
「兩全之法,說來聽聽。」
他側臥著,手背撐著側臉,雙眼微閉,似是有些困頓,然而聲音卻依舊清晰。
舒雨微放下了手上的話本,轉頭看向他,將自己的想法盡數說出:「小爺既是想留我在邊,那便依舊做個丫鬟在院裏就好,不一定非要嫁娶。」
晏謫江的眉心似乎微微皺了一下,但卻是一閃而過,難以察覺。他睜開眼,看向桌前坐著的孩,的容在火映襯下分外人,眼尾略翹,瞳孔深邃,談不上冷艷絕然,卻另有一番清落出塵之,遠比幾年前的孩模樣出挑人。
他勾一笑,原本落在側上的胳膊突然抬向的方向,玦翩,手指微微勾了勾,他道:「小東西,過來睡覺。」
舒雨微挲幾下手中的話本,深深看了一眼,有些不捨,但還是選擇走了過去。
一過去,就被晏謫江拽到了床的側,直接從他的上滾了過去。
這一次不同以往,晏謫江並沒有直接將攬懷中,反而步步,直直將到牆邊。
屋裏的燭火尚未熄滅,青灰的牆上映照出兩人的影。舒雨微心中有些不好的預,脖子一,小手握拳,唯唯諾諾地抵在下。要不是因為晏謫江得太近,只怕要將整個人蜷起來。
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眉眼,見他眼裏沒有不悅,心中疑,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什麼時候又惹你不高興啦?」
晏謫江單挑右眉,垂著眼簾,將舒雨微抵在下的雙手強行放了下去,他又湊近過去,這下兩人是連鼻息都能到的。t.
「你十歲的時候就跟我躺在一張床上,哪個做丫鬟的能做到你這份上?」他說著,微抬眉頭,轉而又道:「歡兒喜歡你,一直都想讓我娶你,我若是不順了的願,只怕會難過。」
距離太近,舒雨微略有不自在地低下頭,卻也依舊能察覺到眼前人依舊直勾勾的目,甚至能想像到,晏謫江此時一定正一臉玩味地看著。
這目實在太難,舒雨微於是連忙提起另一件事,試圖轉移兩人的注意力:「小爺,今天那葯,你是不是過手腳了?」
晏謫江用食指的側沿劃過臉頰的廓,聲音又輕又蠱:「小東西,你不會覺得,我能為了讓你留下,連病發的痛苦都一併忍了吧。」
舒雨微默然,確實覺得不大可能。
「那小爺今夜為何要擺這個場?我並不覺得你是個賭徒,若非有竹,你才不會提議此事。」
晏謫江不答反問:「那你又為何確定,自己就一定不是我的天命之人。」
舒雨微撇撇,這當然是因為看過原書。
「這世間種種,皆是未有定數之事,你怎麼就能確定,這天命之人,只有一位?」晏謫江輕笑一聲,又道:「府里十三個養媳,只有你和憶蘭的硃砂痣是真的,我不信這是巧合,所以就當了把賭徒。」
「然後,我賭贏了。」晏謫江說的雲淡風輕。
他的目落在孩的瓣,拇指隨之附上,輕地挲著的瓣。
他忽然低下頭去,蜻蜓點水一般吻過孩的雙,未等眼前人反應過來,他已然手將攬懷中,聲音淺淺淡淡:「睡吧。」
舒雨微靠在他的頸間,雙瞳微睜,角還殘留著他的餘溫,手了自己的下,覺虛幻而不真實。
奇怪,晏謫江明明沒有主親過,甚至兩人唯一一次接吻都是主的,但方才晏謫江雙落下的瞬間,就是莫名覺得這份覺異常悉。
晏謫江的病果真沒有再發作。
許是擔心晏謫江會暫且服用無引的葯使詐,裝模作樣的撐過晨時,晏老爺並沒有在次日將憶蘭送回來,而是一直等待,才冷著臉將人帶回臨江閣。
確定他是真的安然無恙的過了病發時間,舒雨微不好奇地在潛意識裏詢問小悠。
【舒雨微:我不會真是他的天命之人吧?】
那日道士沒有看出的命相,一開始舒雨微並未在意,畢竟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能看出來才有怪了,但如今細細想想,既然在這個世界是有份的,那就應該也會有一段過去,倘若能知道自己的八字,再去請教那人一番,說不定,就能知道今日之事究竟是晏謫江做了手腳,還是自己的確也是他的天命之人。
【小悠:……這,這,這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原書里還真沒寫過,晏謫江就只有一位天命之人,若是系統在此基礎上改你的穿越設定,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舒雨微沉默了。
若想解開關於的世與設定,只有找到回謝池,見到江桓,或許才能一清二楚。
經此一事,晏謫江婚事將定的事,不知是經由誰傳,一個上午就傳遍整了個晏府,下人們都在私下暗暗猜測著,憶蘭和舒雨微,究竟誰會是妻,誰會是妾,更有甚者,直接以此為賭。
晏老太太聞聽此事,便命人喚了舒雨微與晏謫江來。一直惦記著晏謫江養的小養媳,畢竟晏老爺之前跟說過,舒雨微是高僧欽點的孫媳,一向信佛,自然是會全這門婚事,只不過,也得看看這位孫媳是否懂規矩、識大。
晏老爺得知此事,是帶著憶蘭也去見了晏老太太。他告訴了晏老太太,憶蘭同樣也是高僧看重的合適人選,甚至八字與命格都和晏謫江十分契合,可謂良配。
晏老太太坐在桌前,雙手拄著拐杖,瞇著眼問道:「所以,江兒是要娶哪個孩子?」
「兒子以為,憶蘭應當為妻。」
晏老太太沒有直接下定論,而是看向晏謫江,問道:「江兒也是這麼想的嗎?」
晏謫江微微含頸,對待晏老太太倒沒有他對待晏老爺那般無禮,反而十分恭謹:「回祖母,我正好與父親的所願相悖。」
晏老爺眉眼中出不悅,他看向晏謫江,出聲言道:「雖說兩人都是高僧選中的人,但憶蘭的出顯然要比雨微更好些,至父親是個員,雖位低九品,但若真有才幹,日後提拔起來,也不會丟了你的臉面。」
舒雨微茫然地看向晏謫江,本想問出話來,又明白自己此時不宜,會失了禮數,便將疑暫押心底。
「父親是怕丟了我的臉面,還是丟了晏府的臉面?」
晏謫江角含笑,沒有一不恭的語氣,但卻晏老爺聽得渾不舒服,眉眼中的不悅漸漸轉為怒意,卻也沒有立刻發作,重重地呼出幾口氣,直到恢復冷靜后,他才說道:「江兒既然不願讓為父替你做決定,那便讓祖母來決定吧。」
他又對兩個孩說道:「去老太太瞧瞧你們二人。」
兩人依話照做,紛紛起朝晏老太太走去,站相都十分得,挑不出任何的病。
晏老太太嘆了口氣,手拍了拍晏老爺的肩膀,道:「江兒的事就讓江兒自己決定吧。」
晏謫江上的溯病,老太太並不知曉,但他只能活到二,卻是整個晏府都清楚的事,所以於而言,晏謫江娶誰做妻倒不如順了他的心意,讓這孩子多開心些日子。
慈笑著看向憶蘭和舒雨微,正說些什麼,目忽然停留在舒雨微的臉上,角的笑意漸漸散去。
許久,忽然道:「這個姑娘,確實不適合做江兒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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