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微從憶蘭的屋裏出來后,便獨自出府去了趟醫館,並未帶著若歆。
晏謫江的婚事鬧得滿城風雨,雖說憶安的年紀尚小,但畢竟事關他姐姐,多也是聽了些風言風語。
舒雨微本以為這孩子會因此跟鬧點小彆扭,沒想到憶安見到,仍是一臉歡欣地跑過來,拉著的袖,仰頭看著,言道:「雨微姐姐,你沒來的這幾天我該背的也都背了,而且夫子還誇我來著!」
見他待自己一如往常,舒雨微一顆懸著心也總算放下。手了他的頭,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憶安卻又先聲道:「雨微姐姐,我聽別的人說,你和我姐姐嫁了同一個人?」
舒雨微心了一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憶安見如此,連忙出言解釋:「雨微姐姐,你別誤會,我不是想怪你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我……」
憶安有些無措,連瞳孔都在微微,小張了又閉,閉了又張,似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舒雨微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出聲道:「我的確和你姐姐嫁了同一個人,不過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不會變卦。」說著,又拍了拍憶安的手,繼續安道:「而且,你姐姐也沒有對我怎麼樣,你不要擔心我們之間會有矛盾。」
不想讓憶安小小年紀就愁著愁那,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應該是好好用功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
至於憶蘭的事,舒雨微其實已經想到了一個兩全的辦法——找機會將送出晏府。
只不過這件事做起來確實是有點難度,一來憶蘭不會輕易罷休,二來晏老爺也不會同意,且不說是道長算出來的天命之人,就單說已經是晏謫江名義上的妻子這一點,晏老爺就不會同意趕出府。
因為晏家世世代代就沒有過休妻的先例,更何況是為妾休妻,這種「有辱家風」的事,只怕是整個晏府,乃至整個家族都會反對。
但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憶安垂著眼低下頭來,面上出幾分愧,低聲喃喃道:「雨微姐姐……其實我姐姐的本真的不壞,就是……」
「我知道。」舒雨微出言打斷他,臉上是溫溫的笑,「我會慢慢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的。」
當然不會這麼做,一來沒時間,二來不值當。並不在乎憶蘭是怎麼樣的人,所有說得這些話,也不過是想讓憶安寬心罷了。
憶安復又抬起頭來,神有些凝重,許久許久,他突然鄭重其事地同舒雨微道:「雨微姐姐,若是可以的話,你去告訴我姐姐,如果那個男的對你們不會,我一定會給你們出氣的,讓千萬不要為了那個人跟你發生衝突,我不想看到你們互相置氣。」
一個小孩子,想得還多。
舒雨微輕笑一聲,了他的頭,好聲哄道:「好,沒問題。」
雖然這麼說了,但憶安卻還是悶悶不樂,甚至有些沮喪。
「要是我能早出生一點就好了,這樣也不用看著雨微姐姐嫁給別人了。」
舒雨微沒有多想什麼,只當他是言無忌。蹲下,學著晏謫江的習慣了他的小臉,覺兩指間一陣綿,舒服極了,不暗道:難怪晏謫江這麼喜歡的臉。
「小孩子就不要心這麼多了,今天給你放個假,不用背書了,姐姐帶你去吃點好的。」
舒雨微說著,又換個手了他另一側的臉,手果然極好。忽然在想,晏謫江的臉起來,會不會也是這麼糯?不過,按照晏謫江那個死傲的子,若是自己上手他的臉,那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土,想找死。
憶安見失神,便手在面前揮了揮,待回過神來,才低低地問道:「雨微姐姐,我們去吃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
說罷,已然站起來,牽著憶安的手,朝屋外走去。
浮歡酒樓是京城最大最豪華的酒樓,裏面的人非富即貴,舒雨微今日選的地方,便是此。
當然,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吃,因為這個地方除了貴氣以外,最重要的是,這兒的消息是最靈通的。
舒雨微先到別去喬裝了一番,畢竟這是晏謫江的地方,這兒的掌柜和小二也都見過,但此行的目的並不想讓晏謫江知道,否則,其實靠若歆去給打探消息,便是最方便的了。
舒雨微戴了頂帷帽,拉著憶安到了酒樓,讓掌柜給他們二人安排了一間包廂。
雖然晏謫江的聘禮不能隨便當掉,不過那裏頭卻也有不的黃金白銀。所以舒雨微的手頭也比較寬裕,這頓飯便都點了些貴的。
裏面有幾道菜是上回晏謫江帶來時點的,覺得味道不錯,這次便又點了一回。
待兩人吃完飯後,舒雨微才跟憶安說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憶安,你可不可以幫姐姐一個忙?」
憶安正用綉帕胡地著,聽到的聲音,立馬抬起頭道:「姐姐你說,我一定做好。」
舒雨微沖他微微一笑,子不由地向前傾了傾,聲音也放低了不:「你去幫姐姐問問掌柜,關於這個太醫學府的招考是怎麼一回事,切記,你就說是你想學,懂了嗎?」
憶安雖然不知道問這個是要做什麼,但卻還是乖巧地點點頭。他沒有半分猶豫,轉而就起朝包廂外跑去。
舒雨微看著他離去的影,神思莫測。
想學太醫學府這件事不能晏謫江知道,因為晏謫江知道對於那幾次害之人一直耿耿於懷,只要稍稍腦子,便能知道想學是為了進宮,如此,他定然是不會同意的。
在包廂里等了半晌,憶安才匆匆回來。許是擔心舒雨微等得著急,他是一路小跑著上了臺階,此時便有些小。
咽了幾下口水,他立刻跟彙報自己得來的消息:「雨微姐姐,他們說太醫學府每年都是一月份招考,三月份學,今年的招考已經結束了,他們說讓我明年再去。」
明年?舒雨微微微蹙眉,這可等不了,就算不是為了查清幕後之人,便是為了救下皇后也不能拖這麼久,因為原書里,皇后殯天似乎就是在這兩年裏,的時間也記不太清。
「不過我問了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在今年學。」頓了下,他繼續道:「他們說,只要有三位學府先生的同時舉薦,便可以得到一次測考學的機會,只要能通過考試,也是可以破例學的。」
舒雨微問道:「那你有沒有問他們,學府里是有幾位先生?」
憶安回道:「三位。」
舒雨微:「……」
那不就是非得得到憶蘭那個便宜爹的舉薦才行?
「而且……」憶安咬了咬下,似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遲疑許久,他終是選擇開了口:「而且他們說,太醫學府是不招學子的。」
舒雨微聞言,臉上的愁容反而消散了個乾淨。
對啊,可以喬裝男子,再想辦法得到三位先生的認可,如此一來,便能順利學了。
時不我待,舒雨微沒再繼續思忖下去,很快便收拾好東西,帶著憶安去櫃前結賬,準備去採買喬裝用的東西。
摘下自己腰間掛著的香囊,正打算取出幾塊碎銀結賬,然而東西還沒取出,就聽到掌柜報了個天價。
剛握在手裏的碎銀瞬間掉了回去。
舒雨微幾乎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一頓飯怎麼能這麼貴?
雖然戴著帷帽,但掌柜似乎還看出了的不對勁,原本熱的臉霎時拉了下來,聲音也不似方才那樣和善:「這位顧客,你不會是來吃霸王餐的吧?」
舒雨微輕咳一聲,害怕暴份,並不敢多說話,只是道了個「放心」。
倒不是吃不起這頓飯,實在今日是著出門的,走時太著急,上也就沒帶多錢。最主要的是,真想不到一頓飯居然這麼貴。
沒辦法,只好將自己上帶的所有銀子都倒了出來,又取下了頭上的兩枚珠釵,含淚做了抵押。
「夠?」
掌柜看了看那對釵子,眼底閃過一欣喜,顯然知道那是極好的東西。但很快,他的臉就又拉了下來,冷聲言道:「不夠,還差點。」
好一個商!從前面對晏謫江的時候,怎麼就沒敢坐地起價,要了幾個銅板都是唯唯諾諾的,果然人都是吃怕的。
舒雨微瞇了瞇眼,要不是因為害怕話說多了暴份,早就跟他掌柜罵起來了。
沒辦法,只好又下來一支簪子,狠狠地拍到了櫃枱上,聲音極不友好:「夠?」
掌柜只瞄了簪子一眼,目就又落在的上,仔細打量了一番。他抬了抬眉,將將張開,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只是做了個「不」的口型,舒雨微手就已經一掌拍到了櫃枱上。
掌柜一愣,隔著帷帽他看不到舒雨微臉上的表,自然就不準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他的目又落到了兩枚珠釵和簪子上。
「行吧行吧!」掌柜揮了揮手,臉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算我倒霉,這次就勉強讓你們走吧,記得下次吃飯帶夠銀子,真是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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