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著舒雨微如此,他也不免生出幾分憐憫。略顯煩躁地擺了擺手,謝雲言道:「我答應你,可以不說出去。」
舒雨微吸了吸鼻子,展笑道:「多謝大人。」
有的時候,小白蓮花慣用那套手段,還管用。
從袖中拿出提前造好的假死葯,遞到謝雲面前,「大人,之前答應您的東西就在這裡。這葯一次服下一粒,假死的狀態便可維持一日,若一次服下兩粒,便可維持兩日,不過,最多一次只能服用三粒,若是過量服用又沒有解藥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謝雲的目落在手裡的那瓶葯。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順手接下東西,道了聲謝后,又抬眼同說道:「勞煩你還替我掛心此事。」
他將藥瓶中的葯倒出一顆來,那是顆褐的小藥丸,花生大小,不用飲水也能服下。謝雲用指甲劃開它,捧在鼻前聞了聞,氣味清淡,正是草藥的那種清香,聞不出什麼特別。
他於是轉朝石桌走去,將上頭放置的熱水撒了點在藥丸上,用手將其抹開,再次低下頭去細聞。
須臾,他抬起頭來,轉看向方才一同過來的舒雨微,總算出幾分和:「確實與醫書古籍上所記載的假死葯不同。那種葯,單從氣味上便能辨析出來,而你給的這個,若不提前告訴我是何用途,我還真辨不出來。」
舒雨微抿道:「我知道大人此時定然還有疑慮,不確定這葯在服用之後是否會出破綻。」
說著,從袖中取出另一瓶葯,遞給了謝雲,繼續道:「這瓶是解藥,服下以後便能提前醒來,過會兒我先服下一粒假死葯,您查驗完,確認沒有破綻以後,喂我服下解藥就行。」
謝雲有些驚訝,「你竟這般放心我?……你就不怕,我會在你假死時對你做些什麼?」
「信任是相互的。」舒雨微沖他微微一笑,道:「更何況本就是我騙您在先,若再對您有所防備,豈不是更您對我心生厭惡。」
自然不會真的放心,這解藥備了兩份,昏迷之前會讓小悠在潛意識裡關注謝雲的舉,一旦出現什麼不對勁的行為,小悠會想辦法吸引謝雲的注意力,再趁機給服下解藥。
謝雲沒再多說下去,只是略有慨地看了許久。就在舒雨微拿過假死葯,準備倒出一顆服用時,謝雲及時出手攔下了:「姑娘……舒夫人且等等。」
他將葯從的手中拿了回來,猶豫許久,才緩緩言道:「你的醫知識我自然是信得過,但製藥這種事非同小可,稍有差池便要出大事。你的份不一般,若是在我這兒出了事,我實在承擔不起。這樣,你今日先回去吧。我自己研究研究這葯,等三日之後你再過來,若真是有用,我便為你寫這引薦信。」
舒雨微對系統輔佐下制出的葯信心十足,但謝雲並不知道,也無法告知,所以他對這葯心存疑慮,也是能理解的事。
反正三日的時間也不長,倒是也能等得起,不如就依他所言,也好讓他徹底打消疑慮。
思及此,舒雨微便沖他點了點頭,道了聲「好」,又寒暄了幾句,告辭離去。
趁著天還早,沒有立刻回府,而是選擇去了醫館,一面坐診,一面等待憶安散學。
今日沒什麼人來看病。無聊之餘,舒雨微也只能看看手邊的醫書。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這書竟有點有趣,書中記載的這些治病之法,於而言十分新奇,一時間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在憶安回來后,舒雨微先是問了問吳遠,確認那小胖子不敢再來打他,才放下心來,考問他今日的功課,一直挨到臨近黃昏,才起回府。
左右這三日也沒什麼事兒可做,舒雨微乾脆一醒來,就去醫館坐診。
翌日清晨,醫館來的人要比昨日多些,不過也都是些小病,亦或是來抓藥的,倒也不忙。閑暇之餘,便又捧起那幾本醫來看。
直到門外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舒雨微才放下書,抬起頭看去。
來人是兩個子,後還跟著兩個丫鬟。從們二人的穿著與髮髻來看,應該已是嫁了人的。篳趣閣
穿著略顯樸素的那位攙扶著另一位著鮮亮的子,後者看著有些虛弱,一直低著頭,雙目閉,愁眉不展,一時無法看清容。
待那子坐到櫃檯前,邊的人才抬頭看向舒雨微,出聲道:「大夫……」
剛稱呼完,忽然一愣,神也有些獃滯,半晌才回過神來。
俯下,附在旁子的耳邊悄悄道了幾句話,才又站直子,卻不敢再朝舒雨微看去。
一直低著頭的那人聞聲抬頭,努力睜開雙眼看去,在見到面前是舒雨微的那一刻,原本痛苦的神霎時變得極度詫異。
舒雨微也是一訝,才發現這人是晏長。
晏長死死地按著額頭,看樣子像是頭疼。的有些泛白,紋極深,甚至都有些乾裂。細細看之,額間似乎還在不斷地滲出汗珠,看著極為痛苦。不過,儘管如此,卻還是強撐著站起來,瞪了舒雨微一眼,示意邊的子和隨行來的下人帶著離開。
不想讓舒雨微為診治,舒雨微也不願為診治。然而就在舒雨微低下頭,準備繼續看書的時候,門前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驚得手裡的書都掉在了地上。
晏長昏倒在了地上。
與之結伴的子驚呼一聲,連忙蹲下將晏長扶起攬在懷中,再顧不得那麼多,沖著舒雨微便喚道:「大夫!大夫您快來瞧瞧,救命啊大夫!」
舒雨微本是不打算給看病的。這人尖酸刻薄,晏長歡在那沒吃虧,但眼下昏倒在自己醫館的門口,若不救,出了什麼事還得染上一麻煩。
無語至極地沖地上的晏長翻了個白眼,舒雨微拍案而起,緩步走到的邊,眨眼開了系統,先蹲下替把了把脈,不過須臾,便知曉了病因。
「中暑了。」
站起來,指了指隔壁的屋子,對著蹲在一旁神焦慮的子言道:「先將扶到臨屋的床上去,領和腰帶都解開,我去給弄點葯。」
那子看著十分激,連忙言道:「好,好,麻煩你了。」
說罷,連忙招呼兩個丫鬟扶起地上的晏長,帶著來到舒雨微所指的那間屋子。
服下解暑的湯藥,又過了片刻,晏長才悠悠醒來。
那子著綉帕,輕輕地拍了拍晏長歡的手背,原本張的神也鬆緩不:「長妹妹,你可算是醒來了,方才你這突然倒在地上,差點嚇壞我!」說著,抬手指了指舒雨微,繼續道:「可是要多虧你二哥哥的這位偏房,不然你有三長兩短,我可要怎麼跟你相公代。」
晏長將將醒來,還有些虛弱,但說出來的話卻依舊刻薄:「跟他有什麼可代,他不得我死了……算了,不提那糟心貨了。」
在子的攙扶下緩緩坐起來,剛一抬眼,正好與舒雨微的目相。
「還算你有點用,沒白讓你在晏府白吃白喝。」說完,還翻了個白眼。
舒雨微真是又一次無語到極點,這人尖酸刻薄也就罷了,還不懂得知恩圖報,活該最後落個被晏謫江殺了的下場。
「去前面把賬結了你就可以走了。」
對方沒給好臉子,舒雨微自然也沒必要慣著。晏長的尚未恢復,此時讓從床上起來自然有些困難,不過,倒也不至於不能。
晏長咬牙切齒,瞪著罵道:「你這沒良心的小賤人!你忘了你是從晏府長大的嗎?別以為你嫁給我二哥你就飛上枝頭變凰了,別說你是個妾,就算你是我二哥的正房夫人,我也一樣瞧不上你,什麼東西,給我提鞋都不配,也就配在這裡給那些窮酸貨看病。」
舒雨微不氣也不惱,反而故作一臉驚訝,怪氣道:「哦……你這個愚蠢的土撥鼠,瞧瞧你說的話,簡直就像隔壁瑪麗蘇嬸嬸的藍莓派一樣糟糕!你二哥哥雖然腰纏萬貫,但我也是有本事的,自己出來坐診賺錢,自己花著踏實。哦我的上帝,我差點忘了,你是晏家庶出的小姐,份高貴,還高嫁給一個閑在家裡的解元,夫妻二人都靠著晏家的接濟過日子。哦~我的老夥計,你看起來可真像是晏家養的小要飯!我發誓,我真的很想照著你二碼的臉扇一掌!」
原書里晏長是在晏謫湘第一次提親前被催著了親,也就是在常承瀟邊的那兩年時間裡。晏長的夫婿是當時鄉試的第一名,晏家上下都認為其極有前途,便齊力促了二人的婚事。誰知那人在次年就被人檢舉出科舉舞弊,職沒了不說,若不是皇帝看在晏家的面子上,早都被抓到獄里待著了。
晏長不知道說的這是哪裡的口音,但不容置疑的是,依舊被氣得面紅耳赤,指著舒雨微的鼻子便罵道:「你……咳!咳咳!!」
將將醒來沒多久,自然有些口乾舌燥,所以剛說出一個字,立馬就覺嚨一陣乾,霍然狂咳起來。
舒雨微揚起假笑,恢復自己正常罵人的語調,皮笑不笑地道:「蝙蝠上,你算個什麼鳥?有這個和我吵架的功夫,你不如趕滾回去喝點水,別以為四海之皆是你媽,都得讓著你。我告訴你,在這裡,我就算是把水餵給狗喝,都不可能給你。」
舒雨微白了一眼,懶得再與爭執下去,轉回到前屋,繼續看書。
晏長氣得不行,但一想說話就咳嗽個不停。眼見舒雨微越走越遠,耳邊還迴響著方才罵自己的話,晏長真是又急又氣,差點氣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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