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安憶蘭父親的死，是您的手筆吧。」

他話還未說完，舒雨微就已清聲出言打斷，兩人四目相對，涉的目中，看不出秦宜之有一一毫的心虛，但就詢問暗衛一事之後，舒雨微的心裡對他這副誠懇模樣的信任，已經大打折扣。

秦宜之的神十分堅定，當真是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舒夫人，我用命跟你起誓，那倆孩子生父的死，與我無關，若是有，我必分，不得好死。」

他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舒雨微若是再問下去，顯然不太合適。一言未發，盯著秦宜之看了半晌，見他神分毫不改，便也沒有繼續留下，安頓他好好照顧自己后，很快離開了此。

從秦宜之這邊兒得不到答案，只能從常承浠那邊手，但這人又與常承澤不一樣，他人在皇宮裡，舒雨微沒法見到，只能等學府令那邊傳來允準宮的事宜，再做打算。

晏謫江告訴，等個再去學府拿宮的傳召。不過這幾日里，也沒閑著。想著左右無事，便去見了一趟白鶴。

白鶴對晏長歡絕不是沒有任何心思的，這一點哪怕是晏長歡這個在故事中的主人公都一清二楚，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在曖昧緒之外的旁觀者。

晏謫江知道要去見白鶴，話里話外其實是有幾分想阻攔的意思。但耐不住舒雨微的決心，他便也沒說什麼，只是讓若歆好好照看，別再讓惹上一傷回來。

為著上次白府一事，這次貿然前來，難免會遭到白尚書的冷眼。但晏謫江是當朝新貴，皇帝欽點的掌管北邊兒三所城池的駐京大臣，而舒雨微作為他的妾，縱然白尚書再厭惡，再瞧不上的份，也只能冷著臉接待舒雨微。

閑談幾句后，舒雨微便表明了來意，白尚書聽到是要來見白鶴之時，不免嗤鼻一笑，眼裡多了幾分戲弄的意味：「舒姨娘可是為晏三小姐來的？呵呵，恕老夫直言，晏三小姐還是莫要再等下去了，鶴兒對沒有本分意可言。更何況，鶴兒如今已經回到老家任了，算起來，再過幾日，便是他的親之日。」

「白公子要親？」舒雨微有些驚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那……他們二人可是互為心儀的人選？」

白尚書笑談：「那不然呢？瑜兒那孩子跟鶴兒是從小長大的意，自是與晏三小姐這樣中途出現的人不同，縱然二人真有過什麼較為親的過程，也不過是小孩子一時的新鮮罷了。青梅竹馬之，可非幾面之緣能比。」

舒雨微垂下眼去，看了看桌上正冒著熱氣的茶水，是半分想飲的心思也沒有。默了片刻，終是起跟白尚書行禮道：「天也不早了，妾也不便繼續叨擾大人，就此告辭。」

剛轉沒走幾步，就聽到後頭白尚書高聲道：「哎，舒姨娘等等！」於是停下步子，轉回頭去看。

白尚書此時也站起來，一手平置於腰間，神嚴肅：「勞煩舒姨娘回去后讓你家夫君告知晏史，若是知道我兒的去向，還請來告訴老夫一聲，若是將月兒藏了起來，還請將送回來！畢竟，怎麼說也是我的兒。」

舒雨微沖他淺淺一笑，道：「大爺如今雖不在晏府，但妾也是去過幾回的，白姐姐並不在他府上，還請您勿要疑心，再者，您說擔心白姐姐的安危，可卻不見大人報尋找，我記得白姐姐失蹤一案，還是大爺報的吧？」

說著哼笑一聲，又道：「您想，若真是大爺私藏了白姐姐，那為何還要報？豈非多此一舉？大人有這個心思猜忌，不若好好派人去找找，您也說了，白姐姐，畢竟是您的兒。」

舒雨微說罷，便領著若歆頭也不回地離去。

回去的一路都在想，要不要將白鶴即將婚的事告知晏長歡，畢竟那丫頭一直婉拒推婚事，說白了只是在等白鶴，若是不告訴，只怕會一直等下去，可若是說了，又難免讓傷心。

想來晏謫江是一早就知道緣故的，所以今日才會話中帶婉，讓別來這一趟，大抵他也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晏長歡。

舒雨微思來想去，始終覺得晏長歡應該有知的權力，但當踏進晏長歡的院子，看到神抑抑的坐在樹下發獃時，終究是沒忍住說出口。

晚間躺在床上，舒雨微歪頭看著邊點燈閱覽賬目的某人，不由得出聲問起今日的事。

「小爺，你說白公子當真對三小姐只是玩玩而已嗎？」

其實不相信白鶴是玩弄晏長歡的，因為一旦此事屬實，晏謫江肯定是第一個不會放過他的，怎麼可能就這麼任由他回老家去親。

大抵是等下看本眼睛疼，晏謫江蹙眉了眉心，將手中的賬本扔在一旁。熄了燈，他摟著舒雨微臥到被窩裡，親了一口，才慢慢悠悠地跟說道：「我今天不讓你去，就是知道你會無功而返，但我了解你，不讓你親自去看看，就算聽了我的話你也是不肯死心，日後肯定還覺得有迂迴的餘地，還會再去，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你親自確認白鶴確實已經不在京中。」

舒雨微眨眨眼，一臉不信：「小爺難道不是因為下午太忙，懶得跟我解釋？」

晏謫江：「……」

舒雨微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是中他心裡話了，但又覺得他這樣莫名可。以前晏謫江都是拼了老命證明他對自己漠不關心，如今卻一轉子，反而不這麼說話。如此反轉，不免令舒雨微噗嗤一笑。摟了摟晏謫江的腰，帶著幾分撒的意味道：「我開玩笑的小爺，你繼續說。」

晏謫江了的臉，稍稍用了點勁兒，但聲音卻十分溫：「兩者都沾點兒。白鶴他確實如你所猜的那樣，對歡兒不是完全沒用心，但他的命數快到盡頭了，是我親手把的脈，不會有錯，他不想耽誤歡兒，所以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京城了。」

「啊？」舒雨微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只覺得這劇十分狗，「這什麼事兒啊。我都還沒把脈呢怎麼就知道活不了了？」t.

晏謫江偏頭看著，像是在看一個稚的孩一樣，眼裡帶著幾分趣味：「哦？你還這麼厲害呢，胃脘痛也能救的了？我看脈象，也就這幾個月的活頭了。」

舒雨微茫茫然，完全沒聽過這個病，於是只好眨眼開啟系統，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原來是胃癌啊。

抿了抿，原本坐直的子很快鬆懈下來。嘆了口氣，喃喃道：「這確實……我還真沒辦法。」

「所以我讓你別再去管這些事了，冥冥之中的命數。」

舒雨微瞳孔微，突然想到晏謫江的溯病，不免發問道：「像小爺這樣桀驁不馴的人，也會相信命數一詞嗎？」

晏謫江似是看了的所想，輕笑一聲，帶著幾分玩笑的口吻跟道：「我不是跟你說了，跟天命之人圓房以後，溯病就能好麼？」

你真當我是傻白甜啊？

舒雨微撇撇，沒有跟他再糾纏下去，畢竟真的解救之法也不會願意去做，再聊下去的話，恐怕就要聊到這兒了，還不如就此終止。

晏謫江一把將拉回被窩裡，低聲道：「行了，睡覺吧。」

其實這幾日，晏謫江對的好已經開始浮出水面，不再止步於暗地裡的關心和幫助，面上也是能讓察覺到他的在意，只是這樣的他，反而會讓舒雨微心有不安。

仰頭看著晏謫江，神認真：「小爺，你喜歡我嗎？」

晏謫江沒有回答，只是了的臉頰，反問道：「小東西，那你喜歡我嗎？」

舒雨微眨著眼，與他對視了半晌，始終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悻悻地低下頭。

晏謫江依舊看著，沒有再多問。良久，他才突然如釋懷一般，角出了幾分笑意，手將懷裡的人摟得更。

喜歡或者不喜歡，對他這樣一個命不久矣的人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他並沒有多在意此事，如往常一樣安心睡，但舒雨微確實一整夜都沒能睡得安穩。

翌日清晨，晏謫江難得沒有早早離開，一直在醒來以後替換好裳，才起收拾，離開寢屋去忙自己的事。

舒雨微化了個淡妝，跟若歆說自己今日是去醫館坐診，不需要跟著，便出了府。

小悠那日在回春堂守了一天一夜，並沒有在任何屋子發現江桓的影，也沒有發現任何通往外界的道，所以今日是打算親自去看看的。

但是白天不太方便，人多眼雜，若是有心難免被晏謫江的人看到，所以只能在傍晚人的時候，戴個帷帽過去一探究竟。

回春堂離的醫館頗遠，舒雨微於是早早就戴上帷帽，租了輛馬車出發，等到地方的時候，已然是傍晚時分。

周圍的人果然如預想的那般稀。下了馬車后，立刻溜到院牆後頭，四下觀無人之後，便讓小悠幻化抓鉤，丟到牆角，確定牢靠以後，便順著抓鉤後面連著的繩子爬了上去。

剛坐到牆頭上，就聽到後傳來一陣清冽的聲音：「什麼人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