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明明說京城弄不到，一晚上的時間卻又給整來了，也不明白是故意逗說出那話，還是真有個什麼地方能弄到京城都沒有的藥材。

反正藥材弄到手了，舒雨微也懶得多想，收拾了一下，立刻去了宮裡。

本想去找徐醫問問小染的事，因為總覺得小染並非天生不會言語，否則不會被安排進宮，還能到皇後宮里伺候，唯一的解釋，就是皇後宮里發生的那件事。可惜徐醫閉門不見，對外一律說的都是沒空見，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皇后的病刻不容緩，他作為醫，此時定然焦頭爛額。

舒雨微於是只好抓了太醫院裡的其餘人詢問。

大多太醫都外出去不在太醫院，不是給各宮嬪妃請平安脈，就是出宮給某些重臣家裡探病，忙碌得很，整個太醫院也沒剩下幾人。

舒雨微四觀察了一番，最終盯上了角落裡，一個正盤坐在地上翻看醫書的青年男子。

上前來到那人面前，先拱了拱手，見那人抬起頭來看，便道：「不知這位前輩如何稱呼？」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沒有第一時間回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是太醫學府里新來的那個小太醫？我有點印象，你是……舍予，是麼？」

舒雨微微微含頸，回道：「回大人，正是。」

那人將手中的書放在右側方的書架上，而後站起來，拍了拍袍上的塵土，姿態略有懶散，他道：「我姓柳，算起來也確實是你的前輩。前幾年我從太醫學府上來的，沒想到幾年過去，那兒終於又有培養出一位人才送到宮裡來了，我還看好你的，聽說你到學府的時間連一個月都不夠，就被破例送到太醫院來，還承了陛下的恩旨在徐醫邊做事。」

太醫學府出來的？舒雨微的心中不由得泛起點點波痕，神思微。

「哈哈！」他突然笑著拍了拍舒雨微的肩膀，道：「你小子，前途可期啊。」

「大人過譽，不過是運氣好，正好太醫令中的毒是出自我手，這才有了這立功的機會。」舒雨微將頭埋得更低，問道：「我在太醫學府時，也偶有聽過柳大人的名字，不知大人家中的夫人，可是太醫學院秦先生的妹妹？」

他也有些驚訝：「你知道我家夫人？可是聽秦大人提起的？」

舒雨微點頭回應：「正是，秦大人順帶也提起了您。」

「原來如此。」他笑著點了點頭，「我就說，謝大人是在你學之前就離開的，太醫學府里應該不會有人提及我，原來是秦大人。」

他說著，目突然變得沉，「我聽說，學府令中毒一事，是吳冠玉所為？」

舒雨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他。

「當真是惡人自有報應，壞事做盡，活該他淪落此下場。」

他罵完吳冠玉，又抬眼重新看向舒雨微，依舊出笑臉來，跟說道：「我跟他結過梁子，你查明真相也算是間接幫過我，這份恩我先記著了。你跟在徐醫邊，應該沒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不過若是真有，你便來找我，只要力所能及，我都會儘力幫你。」

他說罷，轉頭從書架子上拿下最里側藏著的一包葯，「時辰不早了，賢妃娘娘還等著我給送葯，我就先走一步了。」說完，很快離去。

舒雨微轉追了出去，本想開口提議和他一同前往，好提前賢妃的底細，誰知剛一追出門，還沒來得及喊住柳太醫，突然就被門外一個侍衛給攔住了。

正是昨日與小染一起的那侍衛。

舒雨微看他氣吁吁的模樣，不蹙眉問道：「是小染出了什麼事嗎？」

他點點頭，眼神慌，指了指浣局的方向，上氣不接下氣地出聲道：「們……們污衊小染盜取宮中財，要……要將打死。」

舒雨微心中一，小染若是死了，可又斷了頭緒。不敢繼續多想下去，連忙下了臺階，朝浣局的方向走去，侍衛隨其後，一刻也不敢耽擱。

「們說小染盜竊的是什麼東西？」

「是大人昨日給的葯和一些細布，還有……還有一些首飾。」

舒雨微眉頭皺得更，乾脆抓起袍，大步跑過去。

等兩人到浣局的時候，那群人正在刑，小染趴在刑凳上，滿頭大汗，臉慘白的嚇人。

舒雨微想也沒想，直接喊道：「住手！」

快步走到小染面前，一把奪下刑那人手上的子，扔到了一邊，冷眼看著領頭的嬤嬤，出聲道：「這是做什麼呢？」

「喲，大人。」領頭嬤嬤手裡捻著一塊綉帕，朝甩了甩，道：「您今日可別多管閑事兒了，這小蹄子盜竊宮中財，要是不打死的話，我們這一夥里的人都承擔不起的啊！」

舒雨微神冷然：「你說盜竊宮中財，那東西呢？」

領頭嬤嬤抬了抬手，給旁的小宮使了個眼，道：「拿出來給大人看看。」

小宮很快上前來，手裡還捧著一個布包，一打開，裡面就是昨日給小染的那些葯和銀兩。

「賢妃娘娘前些日子丟了首飾，結果今日就從屋裡搜出這些銀子來，大人您說說，一個下賤的使婢，哪來這麼多銀子？肯定就是竊取了賢妃娘娘的首飾拿出去變賣了，才有的這好些銀子。」

舒雨微道：「這些都是我昨日給的。」

「大人喲！」那領頭嬤嬤搖了搖頭，一臉無奈：「您可別再想方設法地包庇了。倒不是奴婢瞧不起您，您這剛宮還沒幾日，連俸祿都沒領上，哪來這麼多的銀子給？奴婢可不信，您願意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拿出自己的積蓄。」

舒雨微嗤笑一聲，一時都不知道從哪開始反駁的話。

「我……」

「再說了，就算您真的能拿出來，又怎麼證明這些銀子就是您給的？」嬤嬤嘆了口氣，又朝甩了甩綉帕，「大人啊，依奴婢看，您實在犯不著為了去得罪賢妃娘娘，劃不來。」

「我若是能給你雙倍的銀子……不，十倍的銀子，是不是就能證明，的這些銀子，全都是我給的。」

「十倍？」那嬤嬤笑了一聲，用綉帕捂著臉，像是在極力掩藏自己笑聲中的諷意。

舒雨微微微抬了抬下，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後突然傳來一陣悉的聲音。

「十倍銀子算什麼？」

愣了一下，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直到那人走過來，與並肩而站，偏頭看去，才確定確實是他。

「我給你一千兩銀子，你自己手扇自己的一千下，算是你冒犯的賠禮。」

晏謫江穿了一白，沒有任何的繡花，簡單素雅，卻依舊蓋不住他上的貴氣與儒雅。

舒雨微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太醫服，也是一素白，只是領口都用了灰長條封口。忽然莫名覺得，和晏謫江穿的裳有點像。

於是又偏頭看了看他的裳，結果卻發現他腰間還別著一個玉佩和一個香囊，香囊是的，看著十分眼。舒雨微定睛一看，發現果然就是製的那個。

宮裡的人不能輕易出宮，晏謫江作為大臣子也不能隨意出後宮，所以領頭的那嬤嬤並不認得他。上下打量了晏謫江一番，領頭嬤嬤不悅道：「你是誰啊，口氣這麼大？」

晏謫江隨手拽下腰間的玉佩，扔給那嬤嬤。

大概是上頭刻了什麼能證明他份的東西，那嬤嬤一看到東西，臉「唰」的慘白起來，然而真正令后脊發涼的，是晏謫江聲音裡帶著點點笑意，明明聽著散漫，可對上他的那種臉，又不人骨悚然。

「你是自己手扇呢，還是要我手？」

那嬤嬤嚇得連忙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雙手捧著那枚玉佩，慌裡慌張地回他：「是……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對晏大人無禮，奴婢有罪，還……還請晏大人恕罪，饒奴婢一條賤命……」

「恕罪？」晏謫江走到面前，收回自己的玉佩，丟給了後的舒雨微，聲音里仍帶著點點笑：「也不是不可以，可你想讓我恕罪，就得讓我開心才行。」

那嬤嬤子一，顯然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大人……大人想奴婢做什麼？」

「不是想要你做什麼。」晏謫江的手藏到了袖中，聲音懶洋洋的：「是看我想做什麼。」

他說著，藏在袖中的那隻手突然探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劃過面前人的臉頰，不過一瞬，他的手便停留在了自己的眼前，手裡還握著一把極其鋒利的短匕首。

「啊啊啊啊啊！！！」

傷痕自右耳側沿著鼻樑，一直劃到左耳側，鮮從嬤嬤的臉上流，一滴又一滴，接連不斷的落在地上，不過須臾，便已是滿臉痕，令人害怕。

還不等周圍的人驚慌，晏謫江下一步的作就已經落下。

他趁著嬤嬤大喊的時候，將匕首狠狠的刺向了舌頭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