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完妻子兒的一系列相關事務后，東征的戰略也已經基本敲定。

葉北辰想到征戰在即，很想在遠征之前一下普通人的愜意。

於是，他獨自一人去到魔都最繁華的商業街，想在鬧市的喧囂中尋求一種寧靜。

大於世，但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並不簡單。

葉北辰剛到鬧市，就看到前面圍了一群人。

他出於好奇，便靠近察看。

在人群圍起來的空地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

那人鬍子拉碴不修邊幅，服破舊且臟。

他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一不，要不是腔在有規律地起伏，人們都很難確認他是否還活著。

他之所以引起圍觀，是因為所躺著的地方是鬧市的街中心，很多車子和人群都被擋住去路，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有人試圖醒他，但無論是高聲吆喝還是輕推，他都是無於衷。

「報警吧。」

「就是，這個人肯定是有什麼問題。」

「他不像是喝醉了，因為上聞不到酒味。」

「不會是個瓷的吧？」

「就是個流浪漢。」

「難說，現在的騙子太多，大家還是小心一點。」

「報警吧，警察才知道該怎麼理。」

······

人群中議論紛紛。

葉北辰聽著這些議論，到了俗世人間的社會心態。

沒有人願意給自己找麻煩，但每個人說到底都是善良的，總覺得不能坐視不理。

這名衫襤褸的流浪漢，讓葉北辰想起多年前自己在北疆戰時的一次經歷。

那一次，他還不是北玄王，而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在戰鬥中，同伴被打散，他一個人且戰且退，頂著幾十名敵人的追擊，愣是逃到了一個小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見是大衍帝國（當時還沒有更改國名）的士兵，雖然他服已經在戰鬥中變得臟爛不堪，但還是十分熱地招待了他。

但帝國的追兵很快就到了這個邊陲的村落，村裡的百姓為了掩護他，紛紛找出家裡能用的武，拚死抵抗。

但沒有打過仗的老百姓如何能與全副武裝的士兵抗衡，於是很快就有村民中彈傷敗下陣來。

葉北辰不忍心看到村民為他流犧牲，便自發地站了出來，用自己的軀擋在了全村民的面前。

敵人並沒有殺他，而是要將他抓回去領賞。

好在帝國的邊防部隊及時趕到，才將他救下，才有了他後來的一切。

如今看著面前這個衫襤褸的流浪漢，葉北辰心底升起一憐憫。

誰都落魄過，重要的是在跌倒的時候總能站起來。

而在這站起來的過程中，如果能有人幫助一把，一定會讓當事人充滿溫暖和力量。

葉北辰想到這裡，便想要將當年那個邊陲村落村民給予他的熱傳承下去。

他走到那名流浪漢的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然後用平和的語氣說道：「大哥，這樣很危險，走，我給你找個住的地方。」

那人緩緩扭過頭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清澈有，眼珠滴溜溜轉著看著葉北辰。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在流浪，一直都是宿街頭被趕來趕去，很有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剛剛說什麼？」流浪漢坐起來問葉北辰。

葉北辰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我說你起來跟我走，我給你安排一個住的地方。」

「在哪裡？此話當真？」流浪漢反覆確認著，彷彿這樣的好事不應該發生在自己上。

「千真萬確！」

葉北辰的話給他吃了定心丸，那流浪漢迅速站起，拍了拍上的土便跟著葉北辰走去。

葉北辰說的是真心話，他將流浪漢帶到了一所百餘平米的房子里，安排他住下。

這是葉北辰名下眾多房產中閑置最久的一套。

但裡面的傢倒是一應俱全。

流浪漢在房子里轉來轉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也太豪華了。

這輩子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還能住上這樣的房子。

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反覆和葉北辰確認著：「這是真的嗎？」

葉北辰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回應著他。

葉北辰安排人送了一些服和食過來，又找來理髮師為流浪者修剪了頭髮。

沐浴更又修容后的流浪漢，變了一個神煥發的中年人。

葉北辰從他的深邃眼睛中，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輝。

這雙眼睛和這張稜角分明的面孔，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收拾乾淨后，流浪漢來到了葉北辰面前。

他不再有見面時的局促和放浪形骸，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和與激。

「葉先生，我問了下面的人，知道了您的尊姓大名。我能為您做點什麼？」流浪漢真誠地問道。

葉北辰雲淡風輕地笑了笑說：「我給你安排一份工作吧，畢竟不能再流浪。至於你能為我做什麼，我沒有想過，因為我幫助你不是為了換取什麼。」

流浪漢從沙發上欠了欠子回答道:「葉先生，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有價碼，連善意也有，如果您沒有想好，將來的某一天，但凡用得著我的地方，在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一番話說得無比鄭重，葉北辰只好也鄭重地點頭回應。

流浪漢張了張還想說什麼，但卻終究沒有說。

葉北辰見他一副言又止的樣子，便好奇地追問道：「大哥有什麼話儘管說，對了，我還沒有問您的高姓大名。」

葉北辰的尊重於真心，讓流浪漢大。

流浪漢便用更加恭敬的態度回應到：「鄙人姓張，名合，原本是這魔都沿海一個小漁村的漁民，後來出海時漁船遭了風浪，老婆不幸葬大海。因為我們無兒無，我變得了無牽掛。帶著喪妻之痛，心灰意冷地開始流浪，這一走就是八年。」

葉北辰聽完張合的講述，沉默了好一會兒。

又是一個承別離傷痛無法自拔的人。

帶著喪失活下去，是對人的詛咒。

「張大哥，你就在這裡住下來，我會給你安排一份工作，逝者不能復生，你要振作起來，重新開始。會有你幫我的地方，但在此之前，你得要讓自己恢復神。」

葉北辰的一番話讓張合很鼓舞，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算是一個承諾。

葉北辰還有事要理，便匆匆告別了。

而流浪漢張合的那一份言又止終究沒來得及說出，他沒想到，自己的這一份猶豫，險些釀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