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長相類母,生的白淨秀氣,很有幾分鍾靈毓秀的氣質,被滿院子的花一襯托,格外的多了一君子淡如的意味。
謝景翕倒是對他生出幾分好,隻是覺的將這樣一個不染塵事的年放在這營營汲汲的皇家院裏,多有些上天不憫的可惜。再反觀三皇子,卻是虎頭虎腦的可,隻不過眉眼間隨了他生母,帶了幾分懦,眼珠子滴溜轉瞧著機靈,行間卻有些怯生生的。
“沒想到蕭若川長大了,竟長的人模人樣的,你是不識他小時候的樣子,跟個小娃似的。”顧莞拉著謝景翕小聲嘀咕,“當年我們將他扮作小宮的時候,連宮裏常見的人都分辨不出來呢,不過話說回來,他怎麽不怕花呢?”
顧莞還對怕花的事耿耿於懷,當初玩鬧的小姐們好幾個,連慣常欺負的二皇子都好好的,偏就那樣丟人,對於這位從小就以男人自居的顧三娘來說,委實是塊狗皮膏藥一樣的傷疤。
謝景翕冷不丁問了句:“你是說當時就你一個人生了紅疹子麽?”
“好像也不是,聽聞有幾個小姐也是生了病,但也就是頭疼腦熱的,並非生了疹子,我也記不得是怎樣了,還是二哥安我說的,說不獨我生了病,我心裏才沒那樣難的,但是好了後我也就把這事忘了。”
“那你確然是不走運的,不過有時候也不見得就是對花過敏,沒準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
“那誰知道,反正我是打死也不會花的。”
賞宴上不得飲花酒,清淺的酒香融合著花香縈繞彌漫,舒暢又沁人心脾,大家都繞著滿院子的花讚歎,當然除了瑟瑟發抖的顧莞。
謝景翕見實在不得,便道:“不然一會你先行回府,母親出來一會子大概也乏了,你正好陪一道回去,皇後不會怪罪的。”
顧莞忙不迭點頭,“對對,我陪著母親回去,那你一個人小心點啊。”
於是顧莞先行陪著曾氏出了宮,皇後問起來,謝景翕隻說是曾氏子不大舒服,便由顧莞陪著先走了,皇後關問幾句,並沒有疑心。
聖上看上去心不錯,在上座端著酒,與旁邊的人有說有笑,二皇子坐在下手言語不多,偶爾應和聖上幾句,二皇子果然如傳聞那般儒雅多學,就是這子實在寡淡了些,偶爾因出口章的詩句被人誇讚幾句,也隻是笑笑而已,聖上好幾次看他,眉眼間都帶著些許不滿。
謝景翕不能飲酒太多,端著杯子意思了幾口,一邊觀著那邊的靜,倒是三皇子開朗活潑些,偶爾說幾句言語,引的聖上開懷,聖上將三皇子招到跟前,端了一杯花酒湊在他下,“老三可想喝?”
聖上也實在是高興過了頭,給個幾歲的小娃娃喂酒,底下人都替三皇子一把汗,皇後也不時往這邊瞧幾眼,三皇子一對大眼珠子晶瑩亮,怯生生的看了聖上一眼,到底是被花酒的清香吸引,小心翼翼地舌頭點了一下。
聖上頓時哈哈大笑,“老三果然肖朕。”
這番舉就不人記在了心裏,聖上似乎更偏三皇子一些,也不知聖上是否發自真心,這般曖昧幾句,底下的風向就得變上一變,然而聖上這還沒算完,又轉而對著二皇子道:“老二往後也莫要再去學堂讀書了,多去書房閣走走,跟著幾位閣老大人學學政。”
二皇子要去閣聽政,這完全就是皇儲的待遇了,說來二皇子之前專注學問,雖說有些避鋒芒的意思,但終究是有些耽擱,這般年紀又不需要考功名,還鎮日呆在學堂不問世事,確然是不像樣子,聖上這樣安排,無疑是在為將來鋪路。
那些傾向於二皇子的大臣們紛紛出了鬆一口氣的樣子,沈貴妃的臉上也帶了笑意,然後不在意的跟其嬪妃說笑,好像沒聽見一般。
“顧夫人好像不大飲酒?”鄭佩茹不知什麽時候來到謝景翕邊,把個正在豎著耳朵聽熱鬧的謝景翕嚇了一跳。
謝景翕放下手裏半天都沒喝一半的酒杯,掩飾的笑笑,“的確是不大能喝,隻是聞著味香,意思幾口罷了。”
鄭佩茹徑自喝了一盅,然後有些猶豫的開口問:“近日沈東家好像不在京城,卻不知東家家鄉在何,又經常去哪呢?”
謝景翕尷尬病都要犯了,說鄭佩茹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怎麽骨子裏竟是這般的不計麵,這般明著詢問一個男子的況,都不怕汙了名聲嗎?況且怎麽就單抓著謝景翕一個人來問,難不以後還要保個嗎?
“鄭姑娘,有關於沈東家的境況,我也著實不大了解,沈東家與我倒是出自一個地方,但是這麽多年不大往來,有些事我也說不上來,恕我無以為答。”
鄭佩茹有些失的垂下眼瞼,“卻是顧夫人為難了。”
謝景翕也怪不落忍的,心說姑娘家家的竇初開原是件好的事,卻是礙於份不能明言直說,想來心裏也是不好,但凡不是鄭家的姑娘,謝景翕也樂的給他倆牽線搭橋,然而瞧鄭姑娘這個不管不顧的勁頭,還真怕來個離家出走千裏尋郎,到時候說都說不清楚。
謝景翕這頭正尷尬著,就忽聞聖上那邊傳來驚聲,接著場麵就有些混,謝景翕瞧了一眼,約聽著像是二皇子出事了。
的確是二皇子蕭若川,不知為何忽然暈倒在地,子不控製的痙攣搐,這一下就讓所有人慌了手腳,聖上急召喚太醫,沈貴妃卻忽然丟了魂似的跑過去,拉開人群就撲到二皇子上,“川兒你沒事吧,你醒醒啊!都還愣著作甚,還不趕扶二皇子回寢宮。”
謝景翕忽然就想起了顧莞的事,想要湊過去看一眼,無奈二皇子被沈貴妃捂的嚴實,實在看不大清,隻聽沈貴妃嚷嚷道:“二皇子不能飲花酒,你們怎麽不知道勸著些!”
服侍二皇子的侍們戰戰兢兢不敢言語,二皇子剛開始的確並沒有飲酒,後來也隻是喝了一些旁的果子酒,並沒有人瞧見他何時喝了花酒,隻是現在人已經這樣了,爭論也無用,在沈貴妃的指派下,侍太監們七手八腳的將二皇子抬回了寢宮。
二皇子這一出事,賞宴也就被打,聖上雖然沒說什麽,但眉眼間十分的不悅,大家也都為二皇子提心吊膽,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何事,照沈貴妃的話來看,二皇子是對花過敏,最是飲不得花酒,不知方才是他忘記了誤飲,還是上酒的人沒注意上錯了,總之是一團的沒有頭緒,唯今也隻希二皇子不要有事才好。
二皇子若是對花過敏,那他自己應當十分注意才是,這麽大的人又不是不曉事,怎會這般大意,但若是有人故意給他喝了花酒,那質就不一樣了,二皇子現在可是屬於敏人群,他出事牽扯的就是黨爭謀,也難怪聖上臉會不好看。
謝景翕卻是奇怪沈貴妃的反映,當然自己親兒子出事暈倒,是個母親都會失態,隻是沈貴妃的失態又與旁人不一樣,聽到二皇子出事後的第一反應是驚恐,常理來說是不應該有這種反映,謝景翕正巧看到了失態的一瞬,再然後沈貴妃便很好的掩飾過去,裝作惱怒的訓斥侍,實在越想越人心疑。
二皇子出事,這宴是不能再繼續了,聖上走了後,大家便各回各家,方玳等在宴席之外,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跑到謝景翕邊,“夫人,你可有喝過那花酒?沒事吧?”
謝景翕拍拍的手,“沒事,就喝了一點,並非是花酒的緣故,你別擔心。”
於是方玳便沒有再問,陪著謝景翕上了馬車後才又道:“夫人往後進宮還是小心些,盡量不要飲酒,能不吃也就不吃,宮裏人多手雜,我又不能時時跟著,太危險了。”
“我會注意的,二皇子這也是意外,卻不知他會不會有事,若真是過敏之癥,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若隻是單純的花接還好些,一旦是飲腹中就不好辦了,然而謝景翕想著見二皇子的時候還瞧見他站在花跟前,並沒有躲避的意思,到底二皇子是真的過敏還是另有就不得而知,但無疑今兒這事是著蹊蹺。
馬車徐徐而行,謝景翕在車上閉目養神,腦子裏盡是今兒哄哄的場麵,此時正值晌午時分,姣好照曬出幾分秋老虎的姿態,大街上的行人都熙熙攘攘的,顧家的車馬行在路上十分的寬敞。
忽然打遠行來一匹快馬,飛馳電掣的速度裏出幾分囂張,好在路上行人不多,並沒有撞到什麽人,那馬雖然快,但還知曉避著行人與攤位,除了揚起一路的塵土,倒也沒有發生事故。隻是似乎並沒有料到路中央會有一輛馬車對行,待發現的時候已經離的極近,然而他速度已然控製不住,於是就這樣直眉楞眼的撞上了謝景翕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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