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黑,將他重重包裹其中。
沉淪。
不知道是過了多長的時間,耳畔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砰砰聲。
好像……是有人在打籃球。
“砰……砰……砰砰砰!”
節奏很,聽聲音,應該是個小朋友。
賀今朝好奇的掀開眼簾,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黑乎乎的籃球場上,只有一束打在籃球板上,照亮底下一個抱著碩大籃球的小男孩。
男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五稚,眉宇間卻著一淡淡的憂傷。
賀今朝略有幾分好奇。
這麼小的孩子,能有什麼煩惱嗎?
不勾了薄,無奈一笑。
正在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黑暗中跑了過來,拉起那小男孩的手就道,“小爺,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啊?夫人要是知道了,該多擔心啊!”
小男孩滿不在意的繼續拍著籃球,“媽媽才不在乎我,媽媽要跟爸爸離婚,要離開我了。”
“這……”管家面一僵,似乎不愿意提起這個話題,轉而又道,“小爺,這些不是您應該想的。到時候學英語了,我們快回去吧。晚了夫人又該不高興了!”
小男孩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籃球,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的扔了那籃球,轉朝著黑暗中走去。
而那被扔掉的籃球就這樣在地上彈跳的幾下,最后滾到了賀今朝的腳邊。
他低頭打量那球片刻,俯將其撈了起來,輕拍了兩下,對準那高高的籃球框扔去。
“哐啷。”
球進了。
他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轉跟著那小男孩而去。
到這個時候,賀今朝已然看出來了,那個小男孩,不就是曾經的自己嗎?
模樣看著有幾分像,最重要的是與生俱來的淡漠疏離,仿佛早已鐫刻骨髓。
走進黑暗的兩三步,后的籃球場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別墅的客廳。
小男孩被管家帶著走進去,沙發邊正端坐著一位打扮貴氣的婦。
“夫人,小爺回來了。”管家說著。
夫人卻連看都沒有看小男孩一眼,一手翻看著手中的報紙,一手端起跟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去上課吧。”
短短的四個字,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最大的耐心。
小男孩就這麼瞧著自己的母親,既不開口表示自己想要母親抱抱,也不哭鬧,只聽了這話之后比管家還更快的轉離開。
管家一怔,隨后迅速跟上,“小爺……”
從始至終,那婦都沒有抬眼多看那孩子一眼。
旁邊的賀今朝看著這一幕,心底仍舊一片靜默,只是在小男孩離開之后又多了那婦一眼。
那,是他的親生母親。
自打他記事起,母親便沒有對他有過多熱與疼。
九的時間都是如此這般的冷漠。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貪玩,不好好學習,惹了母親不高興,所以才會這樣對自己。
于是他不再盼著玩耍的日子,沒日沒夜的學習,年僅七歲就已經通五國語言,拿了國際奧數的獎,還獲得全國的雪冠軍。
諸如此類的獎項,數不勝數。
每每看到這些獎狀,都抱著他夸半天。
當他拿著這些獎狀到母親跟前的時候,卻只換來母親淡淡的一句,“恩。”
永遠只有一個字。
沒有夸贊,甚至連一個加油都沒有說過。
到后來他才慢慢知道,母親只是純粹不喜歡自己罷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他八歲生日前夕。
從來不著家的父親終于回來了,跟母親大吵了一架,把家里所有的東西都砸了。
小小年紀的他躲在門后,沒有哭,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
父親的暴怒,額角跳的青筋還有母親止不住的眼淚……
這畫面,深深印在了他的年。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原來這個世界上本沒有幸福。
他也從來沒有被……
母親憎恨著父親,連帶也憎恨著他。
第二天一大早,母親破天荒進了廚房,親手為他煮了一碗面條,還微笑著了他的頭,讓他多吃一點。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卻把那碗面都吃了,連湯都喝了。
之后,母親如愿以償的跟父親離了婚,去了國外。
離開那天,什麼都沒有帶,包括他。
走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今朝,你是賀家的兒子,我不能帶你走。不要恨媽媽,好嗎?”
說完,在他額頭印下一吻,轉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是一輛白的敞篷轎車,保時捷。
年后,他跟所有的男人一樣,都喜歡車。
什麼車他都開過,卻從沒有開過保時捷。
年的記憶,有時候是可以植在記憶深的。
那時候的恐懼,長大了不一定可以克服。
那時候的執念,長大了也戒不掉。
從小就是這般冷漠的子,以至于賀今朝覺得那樣才是對的吧……
或許每個人的家庭,還有他們的父母,也是在爭吵或者冷暴力中度過的吧。
他之所以沒有排斥方糖的接近,之所以對百般的容忍,只不過是有一次方糖也曾給他煮過一碗面。
那味道,與母親當年為他煮的,何其相似。
這件事連方糖都不知道……
只覺得賀今朝這般縱容自己,就是對自己的深沉。
殊不知,這本與無關。
不過只是到了賀今朝心底那最的一片地方罷了。
賀今朝從未想過與結婚,甚至可以說是從未想過自己要結婚。
年的影充斥在他腦海中,總覺得婚姻是可怕的,是充滿爭吵的……
直到遇到蕭暮雨。
那個強勢闖他世界的孩子啊……
天真,可,熱,好像一個小太一般,照亮他心底那最暗的角落。
所以,當表示想要有個家的時候,他即便是再難,也咬牙去克服。
他想給一個家。
可……
說不清的,或許人生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回。
他在婚后,也無意識的延續了父親曾經所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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