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原來您今日是來討債的
站在藏書樓外的姜為見到扶著雪硯遠遠走來的江錦言,這才松了口氣。
他快步上前道:“大小姐,鎮國侯在藏書樓的花廳等著了。”
江錦言已然料到是他。
微微嘆了口氣,但卻又像是松了口氣。
想來也是好笑,自己遇到邁不去的坎,這許君彥總是能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
也是,除了他,又會是誰呢?
側過臉,瞥了眼那花廳。
而站的這個地方只能看到花廳門旁的架子上放著的一株蘭花。
那一盆子蘭花的幾片細長的葉子在棕的架子上綠的鮮艷,在冬日里極為難得、極為悅目。
收回視線問道:“鎮國侯……可有同你說過是什麼事不曾?怎的這個時候來侯府?”
姜為搖了搖頭道:“鎮國侯來得也匆忙,只說是要見您,我瞧著似乎是有要事,便讓那個藏書樓的婆子去通報了。”
江錦言微微抿了抿,思索了片刻后道:“罷了,姜伯去前院忙吧,這里……我去瞧一瞧便是。”
姜為也放心許君彥的為人,于是點了點頭便轉離去了。
江錦言往前向著花廳走了一步后,心里卻是突地一跳。
下心里那莫名的覺后,這才穩住了步子往花廳去了。
直到瞧見了那株蘭花旁的一抹繡著竹紋的角,才腳下一頓。
他竟就站在這蘭花的邊上!
那玄青的衫淡然澄澈,似是要比那蘭花淡雅,上頭的竹紋致異常繡工惟妙惟肖,竟是如那竹林般空靈。
大概也只有他許君彥才能如此地將竹子的淡然同凌利這般巧妙地集為一吧。
但這實在是有種久違的覺了……
對上他那雙如墨般深沉濃郁的眸子,怔怔道:“您……”
雖說自己在寶華山被他所救,可自己卻是意識迷糊間掉下了山坡,只記得似是落在了一片溫熱的氣息之中……
是他?
這一怔神,竟是連行禮也忘了。
許君彥見此時倒是有個閨閣子該有的慌了,他低低地輕笑了一聲。
清冽地聲音悠悠響起,“不必多禮。”
江錦言這才臉微紅,沒想到自己竟是怔住了,連禮數也忘了。
剛要屈膝,卻又是如方才在梧桐苑時的那一陣眩暈。
連忙起之際,自己卻已是站不穩了!
剛要撞向那擺著蘭花的架子,子已經突地一輕。
還沒來得及驚呼,隨后自己便驀地落了一個帶著薄荷清香的懷中。
這薄荷清香讓轉瞬清醒過來。
紅著臉穩住了子,退后一步道:“讓您見笑了,是錦言失禮了。”
的聲音里還帶著驚慌。
見又要行禮,許君彥眸子一暗,“不用行禮了,上回的傷還沒好?怎的子如此虛?”
上回那傷自己也是大致見過的,那件染的衫至今還讓自己心驚!
想到從山坡滾下那傷痛,自己便鎮靜不下來……
“無礙,已經在屋里養了許久的傷了。”
說完江錦言還是微微行了一禮。
許君彥微微皺起了眉,想到方才自己扶起的時候,很明顯,同那日在寶華山救時相比,又輕了許多。
江錦言低頭瞧見了自己手背上逐漸變淺的傷痕,這才想到了那日馮太醫派人送來的凝脂膏。
的確不是凡品,這傷痕都逐漸地淺了。
遲疑了片刻,還是抬頭問道:“那日太醫院送來的藥膏,是您的意思?”
許君彥訝異了一瞬,轉瞬就釋然了。
這丫頭心思一向縝……有多事能瞞得住呢?
他眼里帶著溫和,笑道:“這藥膏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往年給了馮太醫的珍稀藥材也不,這凝脂膏雖說是宮中用度,到底也抵不上那些珍稀的藥材分毫的。
他這麼一笑,原先有些冷冽甚至張的氣氛才緩和了不。
江錦言這才覺得松泛了一些,側過頭問道:“您這次來……是有何事?”
許君彥見仍是拘謹的模樣,暗暗嘆了口氣。
他瞥了眼站在一邊的江錦言,于是在左手邊的第一把紅木纏枝紋太師椅上緩緩坐定。
他抬眸道:“這件事不急……江大小姐還是先坐吧。”
江錦言因強撐著子而微微蹙眉的作自然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這丫頭一向是倔強的,恐怕自己若是察覺不出的異樣,便要在這兒站到撐不住為止吧!
見他神毅然,甚至還帶了不容置疑,江錦言只好點點頭,在他斜對面的椅子上斜簽著子坐了下來。
“您現在可以說了吧?”
覺得,許君彥是為了那糧草而來。
許君彥見臉好了一些,這才放下心。
“江小姐該是知道章建一事了吧?”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他已經知道章建這個人了?
看來……他知道的事已經不比自己了。
江錦言心里一,卻仍是帶了些遲疑,“您是說……”
許君彥見如此,微微正道:“令尊江大人這回捅得簍子的確是不小,章建的府上我已經搜過了,那批糧草怕是追不回來了。”
果然他是為了這件事才去搜了章建的府邸!
江錦言見他如此說,只能是咬著怔怔道:“若是沒了法子……說到底,您也于這件事之中,還是不要牽連進來為好,錦言就當做您今日沒有來過靖安侯府。”
許君彥卻是驀地一雙眸子里染了薄怒,“你就是這般地戒備于我?”
江錦言從未見他如此的語氣,忙起道:“我從未……”
“從未?江錦言……”
說著他卻是別過了臉,“罷了……”
轉瞬他已經起到了的面前。
“解決這件事最好的法子……我不信你想不出。”
江錦言心下卻是揪得厲害。
對!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得了他許君彥的庇佑!
可……這算是什麼呢?
自己憑什麼呢?
他又憑什麼呢?
那他現如今這麼說……這是在自己嗎?
定住了心神,抬起了頭,眼里著清亮,“鎮國侯您位高權重,還是謹言慎行為好,這件事,說到底也同您的朱雀大營有關,若是您貿貿然地幫了我們靖安侯府,這許是會影響您的仕途,錦言擔當不起。”
他怒意重了幾分,聲音也更加清冷,“你覺得我在乎嗎?”
就在江錦言被這句話驚得險些后退一步要撞上桌角時,他忙手護住了。
見如了驚嚇的小鹿般,他心有不忍,沉聲道:“錦言……若是你不想……大可以欠下這個人。”
江錦言卻似乎是沒聽到他那句沉聲而語氣復雜的錦言。
只有那句可以欠下這個人不住地盤桓在的腦海中。
許君彥見聽住了,輕笑道:“你不必覺得心里難安,你若是想還清,這些都是要還的”
他低聲繼續道:“就當做是給你的解釋,你向來聰慧,自然明白,我又怎會平白無故地對你好呢。”
江錦言覺得這話就像是搬去了心里沉重的石頭,讓仿佛是能夠呼吸了。
可不知為何,這話又像是懸在了自己眼前的更重的石塊。
低聲道:“可您又有什麼事……會用得著我這個后宅子相助呢?”
自己又怎麼可能還得清?
兩世相欠……
他一次次地出手相助。
品香軒一事、于清賢一事、寶華山、甚至是托了方立謹解了自己的圍……
許君彥在后抵著的紅木桌面上輕輕拾起一從肩上落的烏發,緩緩纏繞在了自己的指尖。
“錦言,你還得起。”
也只有你,能還得起。
他喚自己……錦言?
江錦言慌地別過了臉,卻錯過了許君彥眼里極的笑意。
微微撇了撇,“原來……您今日是來向錦言討債的。”
說完這話,江錦言此時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自己竟然同許君彥這般無禮!
還無禮地這般讓自己覺得自在!
許君彥淺笑的聲音極輕,卻讓江錦言更是窘迫了。
這一世重活以來,自己何曾這般不知所措過!
許君彥見真的是要惱了,這才輕咳了一聲,“既然你也說了是債,多欠一筆又如何?在我看來,總之是要還的……”
向來冷面淡漠的許君彥也有如此一面?
江錦言微微咬了咬,“您還須得慎言,錦言可不一定還得起這人!”
他怎麼就如此篤定,自己還得上這人?
許君彥見咬著故作倔強,那淡雅至極的眉目間也多了俏。
他淡淡一笑,“罷了,你父親可在府中?”
江錦言這才拉回了思緒,遲疑了一瞬道:“您是想……”
他啞然失笑,“明日便是調糧的期限,錦言可是忘了?”
江錦言這才明白他的意思。
也對,這件事是要許君彥同父親商榷的。
出了花廳,冬日里的涼風便撲面而來。
江錦言微微頓了頓步子,子輕了一瞬。
自己來得匆忙,竟是連披風也忘了。
許君彥見前頭小人兒的作,才意識到著略微單薄了些。
“讓人帶路就是,不必送了。”
江錦言微楞了一瞬,“您說什麼?”
他不是要去書房見父親?
見許君彥正地點了點頭,這才發覺他著自己有些單薄的衫。
面微紅,這才對回廊旁的雪硯道:“雪硯,派人送鎮國侯去老爺的書房。”
雪硯驚得張大了,轉瞬又明白了。
就說嘛!到底是同小姐過命的!鎮國侯怎麼會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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