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這個時候站起來，拍拍上的塵土，準備走人。

小男孩反倒捨不得了。

「你……你還會回來嗎？」

「那當然了！」

小男孩低著頭，聲如蚊吶：「那我等你。」

——

眼前的場景再一次變換。

雕樑畫棟變了高樓大廈。

小小的阮雲棠看著手裡畫滿了叉叉的績單，哭得像個淚人。

媽媽在一邊語重心長地勸：「棠棠，你弟弟已經走了，媽媽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你這樣的績，對不起媽媽，也對不起你弟弟啊。」

小棠棠揪著卷子的一角，愧得頭都抬不起來。

媽媽的話卻沒停過。

「以後不許看小說了，你看你績都下得多厲害了。看小說寫小說，能當飯吃嘛。你呀，要好好讀書，為媽媽爭氣，你總不能比那個小三的兒還差吧！你爸爸拋棄了咱們母兩，你要是再不爭氣，媽媽真的就沒有指了。」

這些話，哪怕現在聽來，都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在阮雲棠的心裡。

更何況是正在青春期的小雲棠呢。

阮雲棠看到，那個淚如滿面，原本低著頭的人兒，抬起頭，看著站在邊喋喋不休的母親，最終無奈地放鬆了攢的拳頭。

如媽媽所言，只能爭氣。

畢竟，是被爸爸放棄的那一個！

被放棄的那個人，除了努力證明自己，還有什麼選擇呢？

「好。」小孩重重地點頭，手拿起桌面上的藍筆記本，將在書桌屜里。

「以後，我再也不會小說了。」

阮媽媽明顯有些不放心。「要不，這些媽媽幫你收起來吧？」

阮雲棠搖了搖頭，小臉上滿是堅毅。

「不用了媽媽，我說了不就不會。」

從小就這樣，是一個原則很強的人，媽媽也只能點頭。

「好，我信你，媽媽相信你，你一定可以考一個好大學的！」

——

場景再一次切換，這次回到了古代。

時空在快速穿梭，就像電影里的快進，阮雲棠看著小男孩一個人坐在牆頭等著小孩，等過了無數的春夏秋冬。

小男孩就一直這樣坐著，似乎也長不大，而那個孩，再也沒有出現過。

小孩食言了，因為的學業，因為母親的囑託，因為在上那一座「要爭氣」的大山。

這個故事，後來就這樣，被永遠封鎖，塵封。因為不能，不能去分心，所以阮雲棠把這個故事上了鎖，久到時隔多年，再次見到蕭懷瑾，都沒有想起這個故事來。

這一刻，阮雲棠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

蕭懷瑾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等了他幾生幾世，等出現，等著和親，生孩子，幸福地過一輩子。

原來，真的就是水冰月！

是這個故事的最創作者，是，寫出了蕭懷瑾，賦予了他生命。

看著那個獨自守在牆頭的小小影，阮雲棠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他一定等了很久吧。

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自己被忘，被拋棄，只是癡癡傻傻地等著。

阮雲棠回過，不敢去看。

耳邊，響起了許多聲音，全是蕭懷瑾對說過的那些話。

「我這一生，所求不多，難得遇到個令我歡喜的。怎麼辦，我想試試，姑娘所說的：強求。」

「不是瘋了，是上了癮。我已經沒有辦法戒掉你。」

「我想聽你說，你願意嫁給我。」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不會與你分離。」

直到最後，的刀刺進他的心上，他臉蒼白，語氣虛弱，卻還在說：「讓走。」

蕭懷瑾，你怎麼這麼傻。

我這樣的人，如何能配得上你生生世世的等待。

對不起蕭懷瑾，是我錯了。

我不該拋下你，不該忘了，更不該在重逢之後還把你推開。

阮雲棠覺得心疼不已。

就像被尖刀刺開的，是的心，心上這會兒有一個大，只要一想到蕭懷瑾，那個就會被撕裂得更大，更疼。

都已經這樣疼了，那蕭懷瑾當時得有多絕啊。

如果，人生還能重來，一定在見到蕭懷瑾的第一面就對他說。

「辛苦你等我這麼多年，我是來履行承諾的水冰月。」

可是，沒機會了，永遠都沒機會了。

「丹姨，娘親哭了。娘親別哭，囡囡給你呼呼。」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稚的聲。

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浮出了水面，阮雲棠到一暢快的空氣，湧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換換地睜開眼睛。

就像電腦開機，整個人瞬間被激活了。

視覺回來了——

應該是躺在床上，房間里很簡陋，沒有帷簾，甚至能看到掛著蜘蛛的屋樑。

聽覺也回來了——

有小孩子跑來跑去的腳步聲，有人在外低聲說話討論的聲音。

嗅覺也回來了——

聞到了米粥的香味。

這是在哪兒？

阮雲棠掙扎著坐起來，這才發現，邊有一個白白凈凈的小姑娘，穿著一洗得發白的素凈裳，扎著兩個小丸子頭，眼睛大大的，臉蛋圓圓的，像一個糯米糰子。

糯米糰子看到坐起來了，抱著的膝蓋，將頭擱在的膝蓋上，喚。

「娘親。」

這是誰家孩子，怎麼一上來就認媽！

可是這個小糰子還真像一個糯米，阮雲棠想把推開，推不，阮雲棠站起想去看看外面你的況，結果這個小糯米糰子就化了一個部掛件，掛在的上，怎麼都不撒手。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腳步聲，聽聲音還是兩個人。jj.br>

門從外推開，一布衫的丹雀端著一個放著三兩小菜的托盤走了進來，後還跟著一個瞧著也不過兩歲，穿著和小糯米糰子一樣花裳，但是行事穩重不的小男孩，看眉眼，這個小男孩和小糯米糰子，還有些相似。

小男孩站在門口，看著糯米糰子，板起臉來。

「你又纏著娘親了，快放開。」

小男孩說話還真管用，小糯米糰子鬆開手，朝著小男孩跑過去，然後，狠狠地抱住小男孩。被小男孩嫌棄地推開了。

糯米糰子嘟嘟，滿臉的不開心。

「娘親剛才哭了，我安娘親來著。」

而狀況外的阮雲棠，只能問在場唯一眼的丹雀。

「丹雀，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就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大家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驚慌的眼神，看著阮雲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