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瑾的心,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忍不住咻地一,就像是被人抓住了心臟一樣,呼吸都變了一種奢侈。
他的辯駁在蕭惜弱為他做的那些犧牲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你剛才還在那裏猶豫?你難道忘了,你被那個人傷得多深?你難道忘了這一年你的命是怎樣才保住的?我都不說你對不對得住我,你都對不住你吃的那麼多天山雪蓮,和為了幫你采雪蓮,葬雪山的人!」
蕭懷瑾已經跪得筆直,只是眼眶在這一聲聲的咒罵中被熬紅了。
特別是在蕭惜弱那一句「葬雪山」的時候。
蕭懷瑾的手下,有兩個侍衛,當年蕭惜弱帶著蕭懷瑾離開,朝辭一心想著要為蕭懷瑾報仇,自請留下來,而另一個,一路護送蕭惜弱和蕭懷瑾到了羌國,聽說了天山雪蓮能夠救蕭懷瑾的命,帶人闖雪山去采雪蓮,出去的時候一個小隊,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個凍得半死不活的小兵,那個和蕭懷瑾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永遠埋在了大雪之下,現在連首都還沒找到。
蕭惜弱痛心疾首地罵蕭懷瑾。
「你給老娘記住了,你現在不是蕭懷瑾,是阿依罕,你的這條命,是無數人用命換回來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枷鎖,把蕭懷瑾死死錮著。
他生不,死不得,只能這般半死不活地吊著。
如他的母妃所言。
自從他再次睜眼,他的命就已經不由自己做主了。
看蕭懷瑾安分許多,蕭惜弱也罵累了,才收斂了脾氣,拿起手帕,一邊手,一邊問道:「那個孩子你準備怎麼置?」
蕭懷瑾的神眼可見地張了。
「母妃,那也是兒臣的骨。」
「我知道,若不是顧念著有你一半的骨,憑是那個人的兒,就夠死一千次,一萬次的了!」
蕭懷瑾低下頭,語氣帶著幾分懇求。
「母妃,兒臣想帶會羌國。」
「不可。」蕭惜弱想也沒想,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母妃!」自從醒過來就很和自己的母妃頂的蕭懷瑾,今天卻難得地大聲反駁起來。「那是我的兒,也是您的親外孫,您難道忍心看到兒子的脈流落在外嗎?」
「羌王計劃把公主下嫁給你,你現在帶個兒回去,你讓公主和羌王怎麼看?」
蕭懷瑾不滿的反駁。
「兒臣早就向母妃說過,兒臣不願意娶公主,也不想當駙馬,兒臣自信,憑藉兒臣的才智能夠讓兒臣和母親在羌族站穩腳跟,犯不著娶公主,做駙馬。」
蕭惜弱很清楚,蕭懷瑾是有能力說這句話的。
自從蕭懷瑾清醒過來,連著給攝政王出了好幾條妙計,這才讓攝政王有了如今的聲,而羌族如今從一個茹飲的小國,長為可以和慕朝板的草原之狼,也可以說全是蕭懷瑾的功勞。
但是,蕭惜弱有自己的盤算。
「你的聰明才智,只能讓攝政王在朝堂站穩腳跟,不可能讓咱們母子為羌族人!」
「王爺對母妃和兒子不薄,母妃又何必……」
「那是如今,他還指著你幫他打贏慕朝。你瞧瞧如今的慕朝,這樣的皇帝,這樣的皇后,還有幾分氣候,還能撐幾年,一旦咱們幫他們拿下了慕朝,你覺得,咱們為棄子,還能活幾天?」
「到那時候,咱們再想辦法不行嗎?」
「不行,你既然已經了才,那就得早做打算,不然到時候,只能為刀俎上的魚,任人宰割。」
蕭懷瑾只覺得心累,他痛苦地閉上眼。
其實蕭惜弱說的這些,他又何嘗不懂。只是他哪怕經歷了這麼多的不公,他還是願意相信人是有善念存在的。
他還記得說過的話。
「我的世界裏,全是好人。」
時至如今,他還是願意相信的話。
或許有些天真,但這些天真的念頭,卻是蕭懷瑾最難熬的時里,能撐下來的唯一信念。
所有人都以為他和蕭惜弱一樣。
活下來是因為恨。
只有蕭懷瑾自己知道。
沒有哪來的恨。
知子莫若母,看蕭懷瑾這個樣子,蕭惜弱知道今天的話說得有些過火了,清清嗓子,把話往回收了收。
「放心吧,母妃也不是那種冷心腸的人,既然你確定這個孩子是你的,那母妃自然不會放著你的脈流落在外。這樣吧,這個丫頭先帶著,咱們回羌族之後再說,但是有一點你得答應我,不能讓那個孩子你爹爹,至於該怎麼和羌王還有攝政王解釋,容母妃想一想。」
蕭惜弱能夠允許小卯跟在邊,這已經是巨大的讓步了,蕭懷瑾也怕自己若是太固執會引得母妃反噬,於是答應了母妃的提議。
只要小卯在他的邊,他能護的安全,是不是父相稱,對他而言,也沒有那麼重要。
蕭懷瑾向蕭惜弱道了歉,心事重重地退了下去。
蕭惜弱剛走,一直在門口伺候著的青玉走了進來,向蕭惜弱請了一個安,然後才邁步走上前來。
「王妃。」
「我讓你去看看那個野種,怎麼樣了?」
「奴婢去看過了,那個小傢伙的確和殿下長得一模一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若是王妃不想讓公主知道這個小傢伙的存在,就不能帶回羌族。」
蕭惜弱很是頭疼。「懷瑾這個孩子,脾氣向來倔強,只要事關那個人,就是十頭驢都拉不回來,你以為我想帶那個野種回去嘛!」
「那現在怎麼辦?王妃您佈局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讓羌王了賜婚的心思,這會兒帶著這個孩子回去,只怕……」
蕭惜弱著下,認真地想了想。「我記得,以前懷瑾邊有一個侍妾來著?」
「是的,水冰月,那還是太後娘娘在世時安在公子邊的眼線。」
「太後娘娘已經過世,這個眼線已是棄子了?」
「王妃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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