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九齡隨顧墨玧踏上往皇城的歸途,連雲韋的小命還在——這一點確實出乎大家的意料,可能是「他們」忌憚顧家軍的實力,也可能是篤定收到「報酬」的連雲韋不會輕易出賣自己,因而有恃無恐。
誰知道呢?
畢竟那些人從頭到尾只敢躲在背後幹些慫恿他人、煽風點火等狗的勾當,大約有兩種可能:一是暫時不想暴份,二是份見不得。
無論是哪一種,想必都不會為了殺一個沒用的人而出馬腳,前功盡棄。
四年前兩江大營輜重燒毀一案最終真相大白,驚魂初定的江南民眾除了一開始震驚唏噓以外,轟近十個州府的東洋舊案在顧墨玧等人離開揚州后也漸漸平息,沉澱在世人的記憶里。
只有意難平的袍澤將士偶爾會在酒桌上藉著酒瘋,將那一眾被顧墨玧置的引狼室「叛國賊」拖出來當下酒菜反覆「咀嚼」,就著烈酒吞咽下肚,彷彿這樣就能為五萬冤魂出口惡氣。
雖然顧侯爺在揚州的這一個多月,無論是場還是民間,但凡與軍火黑市有關的,他都狠狠低整頓了一番——但這遠遠不夠,關霆均劉城之流不過是小魚小蝦,分食到的只是一星半點,真正大胃口的還沒出水面。
不過好歹窺見了潛在水下的黑影——既然留下了痕跡,就總有跡可循。
就是不知道這水,有多深。
思及此,坐在馬背上的玄男子回頭看了一眼離得不遠的馬車——裏面坐著同行的月九齡,劍眉微蹙。
他頓了一下,勒了勒手上的韁繩,一前一後的親衛注意力都放在主子上,察覺到顧墨玧有作便立即放緩了步伐。
這些日子侯爺經常會放棄騎馬,與九齡縣主同乘馬車——親衛們當然不會以為顧侯爺突然轉喜歡坐慢悠悠的馬車,更不相信侯爺那所謂到馬車上「休息片刻」的說辭。
侯爺分明就是想跟縣主單獨相,培養!還非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他們,當他們沒長眼麼?
同乘時兩人偶爾會說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也會涉及天文地理,廟堂江湖等,不過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不可能每日都有聊不完的話題。
有時顧墨玧閉目養神,月九齡便在一旁看書,馬車裏安靜得只能聽見翻頁聲,卻一點都不局促,反而有種歲月靜好的意思,很愜意。
此刻便是這般,不過月九齡不知何時,目從書頁上移到了對面年輕高大的男子上,雖然呼吸極輕,但存在卻從來不容忽視。
深秋午後的餘暉從搖擺的簾子隙中灑在顧墨玧冷峻的臉上,左眼尾那顆小小紅痣也因此顯得十分灼眼,也只有在睡時,才顯出
忽然,嘈雜的吵鬧聲令沉浸在顧侯爺「盛世」里的月九齡回過神,與此同時,馬車在半路緩緩停了下來。
淺眠的顧墨玧察覺到異樣,敏銳地睜開了雙眸。
此時,落影的聲音在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響起:
「侯爺,縣主,前方有一小批流民擋著路了,屬下已經派人前去探查,還請稍等片刻。」
月九齡微怔,抬手掀開窗簾看著混的前方問:
「這一路上似乎見到不流民,都是從江北來的麼?」
這大半個月的北上路程,他們經常能見趕路的流民,數量還不。
落影頷首,「是。江北七月連下了整整一月的暴雨,據說發了大水,不村落的莊稼房舍都被淹了,所以有不百姓背井離鄉,北上投奔親友。」
音落,隊伍前方吵鬧聲更激烈,音量也更高,月九齡能聽清容:
「啊——該不會是得了疫病吧!」
「什麼?趕離遠點!」
「這種人就該抓起來燒死!免得傳染給我們!」
「不要!不要抓我娘親!」
「......」
顧墨玧自然也聽到了,冷聲問:
「發生什麼事?」
緋刀騎著馬從前方而來,穩妥停在兩位主子跟前,微微頷首稟報:
「流民里有一民婦突然昏倒在地,口吐白沫,渾搐,還發著高熱,其他流民說一路上都在發熱還咳嗽,便有了『此民婦是從疫病區逃出來』的說法,不過......」
說到這他猶豫了一下,在月九齡疑的眼神里繼續說:「屬下看著不大像是得了疫病的癥狀,倒像是困累倒的。」然後不忘補充,「當然這只是屬下的猜測,安全起見,侯爺與縣主要不今晚就在上一個驛站落腳吧。」
月九齡聽著前面越來越混的聲音,沉思了片刻,出聲道:
「折回去又要耽誤一天行程,我下去看看。」
「你會看病?」顧墨玧定定地看著眼前著年服飾的人兒。
月九齡擅檢他是知曉的,什麼時候也會醫了?
「自然是比不上戚神醫,這些日子讀了竹......」月九齡提起最符沁噎了一下,換了個說法,「先母留下的醫書,對尋常病癥略懂一二。」
《竹心雜記》上確實有記載一些疑難雜癥的癥狀以及醫治的法子,不過的中醫可不是在那上面學的,而是大學選修學的,不過此刻這個說法更為恰當,幸好有符沁,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月九齡一提起生母,顧墨玧便想到趙德瑞曾說符沁醫治過他的老母親,而且醫頗為高明,不疑有他,接了這個說法。
月九齡見狀繼續道:
「我聽緋刀的描述不像是傳染疫病,流民有些危言聳聽了,你我都知道『三人虎』的道理,倘若不如及時澄清,相信不出一日,這方圓幾里就會免得引起恐慌,到時候更走不了。」
大燕律例規定,若有發生傳染疫病,應及時封城醫治。
不管疫病的謠言是真是假,該城郡守必定會立即封城,再派大夫診斷,並是搜查否有相同癥狀者,這一查一封,至十天半個月。
顧墨玧權衡輕重,最後同意了月九齡的提議,「我同你一起。」
月九齡笑著應了一聲「好」,同顧墨玧一起下馬車查看。
【作者有話說】
顧侯爺:我只是到馬車上休息片刻。
親衛們:謝侯爺百忙之中空敷衍我們。
春節回家前鬥志昂揚:嗯,我一定能出時間碼字!
回家后各種蒜皮小事纏:是我太天真了。
謝Worth小可的打賞,真的很恩你們還在(我說累了)!
遲到的新年快樂,祝小可們新的一年裏能牛氣哄哄,所有不如意都能牛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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