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幾場大雪，世間萬都是銀裝素裹，月九齡是聽著院里掃雪丫鬟們的說笑聲醒來的——外頭天已大亮，換作平日這個點兒小蓁早就過來喚起早裝扮了。

難得放晴，想是整天嚷著要發霉的丫頭見著日頭就忘了時辰，才讓在這灑滿金的一室暖意里睡到自然醒。

一睜開眼，就看到桌上那株墨梅已然綻放。

月九齡驚喜坐起，連外都顧不上穿便下床走近，那昨夜睡前還含苞待放的墨梅此刻開得正盛，細嗅還有幽幽花香——香氣比尋常梅花更冷淡一些，平添矜貴素雅。

「小姐醒啦？」小蓁聽到屋裡有靜便興沖沖地推門而，小臉凍得通紅，眉眼儘是歡喜，興高采烈地指著院里的形對月九齡說：

「我和桃紅們在院里堆了個雪人，您看！」

月九齡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因為堆雪人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不忍掃的興，便任由一邊手舞足蹈，一邊替自己洗漱梳妝。

待早膳端了上來，月九齡忽而想到了什麼，開口問：

「有湯圓麼？」

葉碧雲一頓，「小姐想吃湯圓了？」不明白月九齡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小蓁並沒先幹麼多，單純以為月九齡想吃了，便道：

「還沒到冬至呢，現的大概沒有，您若真想吃，小蓁這就去后廚做一碗。」

月九齡沒有回答葉碧雲問題，而是直接問小蓁：

「你會？」

小蓁自豪地拍了拍口，「當然啦，您想吃紅豆餡、芝麻餡，還是花生餡的？」

月九齡沒想到湯圓還有這麼多講究，蹙了蹙眉，然後才又問：

「有鹹的麼？」

小蓁直接愣住了，「啊？」

直到天黑，小蓁都沒能從恍惚中反應過來——著實覺得自家小姐今日的行為舉止太反常了！

而月三小姐本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有何不妥，剛讓人將晚膳撤下，殘便出現了。

小蓁看著桌上的食盒這才恍然大悟——今日是侯爺的生辰！

於是月九齡穿上葉碧雲遞過來的黑披風，拎著食盒，在殘在前邊探路及小蓁等人的掩護下，功地趁著夜離開月府。

為了不驚太多人，月九齡是從後門進的侯府。

今夜的侯府十分寂靜——若不是殘輕車路，說這是皇城裡普通的大戶人家的府邸也會信的。

月九齡不知道侯府平日里是什麼樣子的，但顧墨玧作為今上跟前的紅人，侯府在生辰之日如此冷清，有些出乎意料，不過聯想到顧墨玧不熱鬧的子，又似乎說得通了。

跟著殘左拐右繞走了好一會兒，越來越深院，不由口問，「你家侯爺呢？」

殘想也不想回道：

「在『墨梅軒』呢。」

月九齡聽到這個地方，便想到自己屋裡那株今日綻放的墨梅，腳步一頓，偏頭問：

「一個人？」

殘有些一言難盡，下意識地左顧右盼之後才小聲地告訴：

「侯爺每年這天都是一個人在墨梅軒待著，不準任何人打擾，皇上都請不。」

說完他還偏頭沖月九齡咧笑，「但您不一樣，侯爺肯定很樂意見到您！」

月九齡微怔，想到了顧墨玧在這一日可能不會宴請親友，但沒想到他連皇上召見都敢拒，可見這一日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能讓「冷無」的顧侯爺躲起來黯然神傷，想來也是他心中的一大逆鱗，而與這個日子有關的人或事，便只有他已經去世的父母了。

思及此舒展皺的眉頭，扯出一笑容，挑眉反問殘：

「難道我比聖旨更管用？」

殘聞言猛地停下腳步，一雙瞪大的圓眼看著月九齡，滿臉寫著「這可是你說的」，震驚於九齡縣主的口無遮攔，接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侯府，並不會傳到其他無關人等的耳里。

這才鬆了一大口氣，接著回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的眼神：

「是什麼原因您比我更清楚。」

月九齡見狀忍不住笑罵：

「就你機靈。」

說話間便抵達墨梅軒的院門口了，守在門口的兩人見到月九齡皆是一愣。

其中一個是落影，很快反應過來行禮，另外一人月九齡從未見過，看起來年紀同落影一般，長相清秀，想來也是顧墨玧四大親衛之一——唯一沒見過的花劍了。

落影和花劍明顯聽到了剛剛和殘的對話，兩人下意識地對視，神有些猶豫。

月九齡善解人意地開口，「話雖如此，還是給侯爺通報一聲吧。」是想走進顧墨玧的心，但不可之過急。

「侯爺若想一個人靜靜，幫我把這個轉給他。」將手中食盒遞給花劍，花劍頷首接過，然後轉往院里去了。

殘正開口對此辯解什麼，卻被落影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只好撅著，把不滿咽了回去，乖乖地陪月九齡在一旁等候。

不一會兒，通報的花劍去而復返，畢恭畢敬地對月九齡說：

「縣主，侯爺請您進去。」

【作者有話說】

沒開玩笑，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周......健康真的很重要！

跪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