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墨玧不想讓月九齡在大年初一就去驗，可即便在皇宮，卻一直在走神，滿心想著連雲韋之死——連雲韋被滅口並不意外，只是不懂為何要在除夕夜手。

這會兒皇后提議去珍平宮的桃園賞桃花，月九齡走在最後，隨口找了個由頭在亭子落座，並未與們同行。

看著結冰的湖面，一邊細想殘一大早帶來的消息，一邊回憶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陷了沉思。

直到男子朗聲傳來，打斷了的思緒：

「表妹不去賞桃花，一個人在這兒想什麼呢？」

月九齡聞聲回過神，看向來人起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來人正是太子明蔚，一薑黃冠袍，腰間佩戴一塊圓形翠玉，服飾襯得他明艷高貴，下頜微揚，單手背在後，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按禮來說，明蔚不該選眷在珍平宮時過來，更不該看到獨自在此還上前打招呼，即便他們是表兄妹。

明蔚見此笑了笑，大手一揮，直接落座：

「都是自家人，『殿下』太見外了，喚表哥即可。」

月九齡眉梢微挑，早就聽過當今太子心高氣傲，整個大燕除了皇帝能讓明蔚好聲好氣對待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自認為自己近來在皇城是有點小名氣但還沒到能在明蔚這裡和顧大侯爺得到同等待遇的地步，莫非太子殿下今日突然想走「平易近人」的路線了？

「殿下份尊貴卻沒有架子是心懷若谷，但九齡卻不能失了禮數。」將諸多猜測下心底，不卑不地回道。

明蔚抬眼將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兀自開口，「一直聽母后稱讚表妹如今越發出落得，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亭亭玉立。」

聽到這，月九齡便想起昨晚宮宴，明蔚幾次三番地往自己地方向看，看來不是的錯覺。

不等月九齡作出回應，他又道，「往年表妹不喜出門，與東宮往來甚，表哥也有疏忽，年後你若是有空便多到東宮走，你我也好培養。」

月九齡聽他一口一個表哥，還有那放在上毫不掩飾的眼神，令人反胃。

「聽聞張側妃年前剛誕下小郡主，還未當面祝賀殿下喜得千金，恭喜了。」表面不聲，語氣卻如冬夜寒風。

明蔚沒有正妃，自然也沒有嫡子嗣，當初張穎懷孕高興得恨不得昭告天下，因而皇城人盡皆知懷了個皇長孫，還有不流言傳若真的生了個小世子恐要母憑子貴上位，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這是當朝第一個皇孫，雖然並非嫡出，但帝后都非常重視，甚至寄予厚，張穎生產當日，許多人在守在產房外面翹首以盼迎接小世子的誕生。

於是當抱著嬰兒向眾人告知「是個小郡主」時，簡直就是在當眾打皇家的臉！

這無疑也是在打明蔚的臉，據說他因此發了好一通火，差點廢了張穎，皇后親自駕臨東宮勸阻許久才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此時月九齡是故意提起，是為了激怒明蔚。見他臉突變，月九齡心知這一招起效，便再添一把火：

「想必東宮上下近來忙於照顧張側妃和小郡主，九齡就不去叨擾了，等小郡主擺滿月酒定當攜禮登門討杯喜酒喝，殿下可別忘了把帖子送到竹心院。」

明蔚沒想到自己主示好月九齡竟然不領，氣急敗壞，「你......」

未等明蔚的下文，已經福頷首打斷，「九齡今日子不適，不便多留，擾了殿下雅興，還請恕罪，就先告退了。」

說著便真的轉離開了，後傳來了明蔚惱怒摔杯的靜，不為所。

找到皇后與林氏，月九齡以「子不適」為由告辭，打算提前出宮。

跟著宮人到了宮門，卻看到了另外一個不想見的人——是著深藍華服，站在靖王府馬車旁的明璟。

明璟未語先笑，沖著出了宮門的月九齡打招呼：

「九齡縣主。」

月九齡微蹙的眉頭迅速展開，畢恭畢敬地行禮，「靖王殿下是要進宮拜年吧，我就不耽誤殿下了。」說完便想離開。

明璟顯然不想聽懂話里的意思，自顧自地問：

「縣主怎麼一人出宮？」

他雖是在問月九齡目卻落在給月九齡領路的宮人上，宮人一驚，忙將月九齡提前離席的理由告知。

聞此，明璟話音一轉，「本王是特意在此恭候縣主的。」也不管自己前後態度不一，示意月九齡上靖王府的馬車，「既然縣主子不舒服，不如我送縣主回府？」

月九齡面無表回道：

「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九齡有婚約在，不便與其他男子同乘，就不勞煩了。」

「婚約？」明璟重複了這兩字，似乎沒料到會以此作借口拒絕自己。

「眾人皆知縣主與顧侯爺的婚約是令慈背著月首輔定下的，而月首輔向來與顧侯爺不合，這婚約屆時是否履行，還得看首輔大人的意思不是麼？否則縣主也不會在珍平宮見到太子殿下了。」

月九齡聞言偏頭挑眉——不過是從珍平宮到宮門的功夫，明璟就已經知道在珍平宮發生的事了？

「靖王殿下的手得夠長啊？」

皇后與靜妃鬥了二十幾年，太子與靖王也是如此，明璟在跟前毫不忌諱，變相地承認自己在珍平宮有眼線，是他太肆無忌憚，還是在顯示他的實力不比太子差？

明璟深深看了一眼，隨後笑了起來，上前一步低聲音說：

「縣主不必驚詫，皇宮是整個大燕的本，不止是我，但凡關心大燕安危的人，都會盯著宮裡的一舉一。」

聽著這番暗示極強的話，月九齡不躲不避地直視他那笑意未達眼底的目，角勾了勾，「那殿下還真是心懷天下。不過......」

說到這，往前走了半步，也低了聲音，笑意卻未減：

「有一點您大概誤解了，婚約一事首輔若是做得了主還會等到現在？」

察覺到明璟子一僵，輕笑一聲，將話說完整，「我的婚事，我說了算。」明明笑意未散，卻讓人起了一皮疙瘩。

「告辭了。」

音落，徑直往自己的馬車走去，不曾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