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鳶樓的構造看似簡單明了，實則里大有乾坤。

比如「天地玄黃」這四個雅間，整是「臣」字構造，「天」與「地」相隔，「玄」與「黃」相隔，兩邊各有樓梯，並不共用，極其注重私。

兩兩相對的房間中間隔著的是從一樓就打通的天井，用雕花的欄桿圍了起來，完地詮釋了什麼做「可不可及」。

從三樓起每一層的房間都往迴廊出去一些，客人若想找樂子又想「置事外」，只要打開房門，就能實現足不出門便將樓下所有景象一覽無餘。

而「天地玄黃」的貴客如果想去對門「串門」，也不必特意下樓從另外一條樓梯上來，只需紅鳶樓的小廝將收起的空中木梯放下便可。

其規模與作用堪比牛郎織的鵲橋，還能讓「相會」的貴客切地驗到那種「相見不易，且見且珍惜」的。

這種無文章可做也非得搞出一些名堂的事兒，也就只有君子箋這種妖孽做得出來了。

但也多虧了君妖孽的無中生有，月九齡這會兒才能避開等在門外的月星兒等人，悄無聲息地回到玄字型大小，彷彿從來沒有離開過。

就在月星兒耐心用盡正暴跳而起，玄字型大小到門打開了。

沒等月星兒質問的話說出口，月九齡先發制人地開口：

「方才喝茶不小心灑在裳上便換了一，讓二位姐姐久等了。」

這很顯然是託辭，但說得坦，教人挑不出病，只好將那口氣咽了回去。

月媛玉先反應過來，扯著虛偽的笑容道：

「是我們不請而來，希沒有打擾縣主的雅興。」

快要沉不住氣的月星兒聞言似乎想到什麼，原本鐵青的臉頓時緩和了不，出個皮笑不笑的神，咬著后槽牙說：

「縣主也太見外了，咱們姐妹之間何須講這些虛禮？」

月九齡挑眉看忍神，沒有接話，察覺到下意識往門口瞥的作，便頭對桃紅說：

「門開著吧，正好瞧一瞧熱鬧。」

與此同時，一樓忽然安靜了下來，接著便聽到悠揚的琴聲，吸引著所有人的目。

月九齡放眼看去，便見樓下的臺上琴的事一個妙齡子，蒙著面紗，垂眸專註於手上的作，吝嗇分神給其他的人與事，整個人彷彿與喧囂的周遭隔了一道屏障，既好又疏離，攝人心魄。

月星兒像是也被其吸引了，抿著茶讚歎：

「紅鳶樓今日確實熱鬧，比義賣會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月九齡聽著琴曲——風格並非膾炙人口的古曲，也不是娛樂場合常見小曲小調，帶了點異域風，桃花眸微微瞇，點頭附和：

「嗯，確實用心良苦。」

一旁換回丫鬟裝扮的小蓁回到月九齡邊恰好聽到這一句，看著自家小姐若有所思的樣子，直覺小姐和月星兒所說的肯定不是同一個意思。

琴曲接近尾聲，月星兒狀似無意地瞥向對面的「天字型大小」，杏眼閃過驚喜，「天字型大小有人？」

月九齡角勾了勾，順著的視線看過去，能過紙窗看到人影走——若非一直關注，肯定發現不了這一點。

今日異常安靜的月媛玉突然開口：

「聽說紅鳶樓的天字型大小幾乎是顧侯爺專屬，莫非侯爺今日也來紅鳶樓了？」

說著看向月九齡，「縣主知道麼？」

月九齡偏頭對上帶著試探的目，好整以暇地眨了眨眼，「我應該知道？」

月媛玉被問得一噎，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雖與顧侯爺有婚約，但他去哪兒並不會告知我。」

月九齡說這話時神恢復了平日的清冷，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失落，將「不被侯爺重視的未婚妻」的心境演繹得無懈可擊。

一旁的小蓁角了——縣主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侯爺的親衛每天雷打不地跑到竹心院主稟報侯爺的行程，事無巨細，就差彙報一日如廁幾次了！

但在外人面前，小蓁還是努力地維持著面無表的樣子。

月媛玉沒料到自己一下就踩到月九齡的痛點，眼裡閃過一瞬愉悅，但又極快消逝，當起了善解人意的姐姐：

「那是因為還沒完婚，等縣主嫁了侯府......」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騰」地站起的月星兒打斷了，錯愕地了一聲臉鐵青地月星兒：

「大姐？」

月星兒也後知後覺到自己的失態，青白臉又多了幾分紅，眼神飄忽不定，「我想下樓去請教那位琴技師傅一些問題，失陪了。」丟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走了。

月九齡沒有計較月星兒的無理言行，而是若無其事地繼續品茶看著樓下又熱鬧起來的形。

一旁月媛玉見淡然自若的樣子，耐不住開了口：

「那位琴技師傅據說是外地來的，自小跟著名師習琴，因家中變故賣藝到了皇城，短短幾月便名揚皇城，。」

月九齡捻了一塊糕點放進裡，漫不經心，「是麼。」

「縣主一點兒也不擔心？」

「擔心什麼？」

月九齡不解地偏頭，對上犀利的目。

月媛玉見興趣了，便一腦兒地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聽說大姐費了好大力氣打聽到侯爺喜歡聽塞外的曲子，而剛剛那位彈琴的師傅，藝名青橙，最是擅長彈奏異域樂曲。」

言外之意就是月星兒打算從手，利用這個青橙接近顧墨玧，博取好。

月九齡聞言沉思了片刻，有些疑，「你是說，那個『青橙』的琴師原本不是皇城的百姓，但名聲卻在短時間就傳遍了皇城？」

月媛玉被突如其來的話題轉移給問懵了，下意識地回答，肯定了的疑問。

「那平時在哪裡賣藝？」

一般在皇城裡短時間站住腳的賣藝外地人，大都會投靠班子或在本就有名氣的場合賣藝，就像當初的李艾，借著紅鳶樓與義賣會的噱頭，為萬眾矚目的「紅鳶姑娘」。

月媛玉沒能跟上月九齡清奇的思路，但也還沒能反應過來，問什麼答什麼：

「呃，據說是在一個『明空會』藝館里，得去請了才會出館。」

【作者有話說】

謝大飽貝兒們的打賞，月中或月底再將謝名單一起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