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縷日灑在溫府的磚瓦上時，管事打著哈欠推開自己的屋門，迎面而來的寒風吹得他下意識地了脖子，並不想離開溫暖的寢屋。

若是平時或許還能在暖和的被窩裡磨蹭一時半會兒，但今日不行——昨晚府上鬧了那一出，但凡有點腦子的下人都不會在這個主子的霉頭，尤其是他這個管事的，一點小失誤都有可能為主子拿他出氣的導火索。

春寒料峭，這個點兒府上寂靜得有些過分，他一邊裹外，一邊沿著迴廊往書房去——要提醒溫之慶今日得早些去翰林院同其他春試監考商議事宜。

然而他在門口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以為溫之慶睡得太沒聽見，便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隻腳剛邁進門檻，屋裡漫天的腥味與捂了一夜的暖氣終於找到了出口，便迫不及待地往他鼻子里鑽......

管事下意識頓住腳步，目警惕地搜尋者屋的形，然後接就看到讓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場面——溫之慶癱坐在椅子上，鮮從他的脖子流淌至膛，與形強烈反差，青白的臉，張大的，還有那雙瞪著自己的雙眼......

「所以是報案人發現死者？」

月九齡在路上已經了解了死者被發現的經過，馬車也正好抵達溫府。

孟萬里一邊給肯定的答覆，一邊輕車路地領著往案發的書房走，顯然之前已經來過一趟了。

「不過話說回來，孟大人，我記得我並沒有在京兆府掛職，也不是府的仵作，您為何會直接找我來驗？」

雖然全皇城乃至整個大燕朝都知道首輔大人的嫡擅檢，協助府破了不大案懸案，還因此被封縣主，但並沒有在任何一個衙門任職；所有人都知道或是天下最好的仵作，但也沒有人會在發生命案時便將請來當仵作。

倒不是月九齡封后擺份端架子，而是一般的命案尋常仵作就夠用了，本不需要勞煩。

所以按理說，即便有棘手的案子，也應當是經過一番努力之後無計可施才會請幫忙，而不是在第一時間就請過來現場。

孟萬里被問得一噎，但很快反應過來，「呃，當然是因為縣主剖技高超，觀察微......」在接收到月九齡清冷的目后，他及時剎住了，簡單明了地回答，「是吏部侍郎。」

月九齡挑了挑眉，這才想起死者的份——不能怪反應太慢，畢竟睡得正香時被人從床上撬起來直接來案發現場，能保持智力在線已經很不錯了。

記得這個溫之慶是因為的及笄禮和與他有關的、年前那起鬧得沸沸揚揚的「糟糠之妻上門尋親」事件有點關係，因此對此人騙婚上位的「事跡」略有耳聞。

孟萬里見沒有鄙夷自己屈於權威，便出幾分討好的笑容說：

「還有就是臨近春試，皇上對此很是重視，上頭擔心會影響春試，責令我儘快破案。下立即想起縣主的明察秋毫......」

「行了，馬屁就不用拍了。」月九齡哭笑不得地攔住卯足勁兒打算用盡畢生所能吹捧的孟萬里，知道他也是為了案子，並沒有與他計較的意思，畢竟許久沒看過新鮮的，也有些手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書房，月九齡看了一眼有衙役把守的門口問：

「發現死者后除了管事有其他人進書房嗎？」

「沒有，溫夫人想進去都被下攔下來了。」

同月九齡查了幾個案子，孟萬里知道不喜歡案發現場到太多破壞，因而接到報案后趕到現場，他在門口看了一眼屋裡的形后便抬手阻止了想要進屋驗的京兆府仵作，自己跑去月府請過來了。

月九齡滿意地點頭，示意小蓁跟著，出聲吩咐道：

「行，閑雜人等被跟進來，我們先進去看看。」

戴好了手套，月九齡先是看了一眼書房的門——沒有被認為破壞的痕跡，管事是直接推門而的，由此可見門並沒有上鎖。

溫之慶的書房並不大，書案就在進門的左手邊，因而月九齡一眼看過去，就對上了他那早已失去焦點的雙眼，空卻著幾分驚恐幾分怨恨。

小蓁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但忍住了沒有尖出聲——現在已經不會再一驚一乍了，只是在看到那滿的鮮淋漓時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

猶豫間，月九齡已經來到書案前，溫之慶的就癱坐在書案后的椅子上，一邊觀察一邊開口說：

「死者周圍事整潔，沒有打鬥痕跡。」

說著開始上手在上檢查，「口鼻沒有異，管被割開，從出量來看，初步推測他是失過多而亡。」上噴濺的已經乾涸，從脖頸往下流，場面十分腥。

而且死者的口敞開著的——裳曾被人魯地開過。

「除此以外，還有前十幾道刀傷，從傷口深淺和切面判斷，應當就是他左手握著的匕首所致......」

眾人聞言皆是一臉震驚，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倒不是傷口過於猙獰醜陋，而是從的姿勢來看，那些傷口像極了溫之慶自己握著匕首劃上去的......

接著，月九齡又說出了另外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事實：

「這十幾道傷口都有生活反應，是死者還活著的時候，一刀一刀刻上去的。」

此刻，吸氣聲此起彼伏，在場所有人的目都放在了的口上，那裡赫然刻著三個字——「負心漢」。

【作者有話說】

接種疫苗後有點犯困，我會盡量保持日更一章，狀態好的話字數就寫多一點。

跪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