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箋將人領到「黃」字型大小上間——這是太子明蔚來紅鳶樓的專屬包間，當然也只有在太子殿下臨時才是專屬的，明蔚不來它依舊是紅鳶樓「天地玄黃」中的一間，只要拿得出錢，也可以一番太子待遇。

對面是「地」字型大小，是靖王明靖的專屬包間，這兩位皇子似乎鐵了心要相對，連一年來不了幾次的酒樓雅間都不放過。

月九齡注意到地字型大小包廂里此刻也有客，就是不知道是那位靖王殿下，還是有人想一下靖王的待遇？而君子箋是剛好就近安置還是故意將他們安排在與之相對的黃字型大小？

將視線收回，放在屋領彎路還賴著不走、大有要奉陪到底意思的紅男子上。

只見君子箋面上笑容不減，殷勤地給們倒茶，倒完也給自己倒一杯，不顧江言憶莫名其妙的目，大剌剌地坐下。

「方才聽聞九齡縣主昨日英勇無畏，為了查清那位橫死考場的考生被殺真相，不惜迕逆首輔大人、與眾大人曉之以之以禮、最終得以打破陳規隻春試考場驗......嗯，今年的春茶還不錯，二位也嘗嘗。」

他喝了一口茶，自我滿足地謂嘆幾句，然後又無地接下去說：

「實乃前無古人之壯舉，今日已經傳遍整個皇城了，真是令我等凡夫俗子無地自容。」

月九齡：「......」

不愧是江湖人送「笑裏藏刀」名號的君臺主，一番話下來明明不見一個貶義詞，但怎麼聽怎麼刺耳。

不過倒是聽明白了，原來方才江言憶為何勸去摻和考生離奇死亡案子中，是因為昨日擅考場，罔顧綱常的出格之舉已經招來非議了。

而那些探究的目也不是因為江言憶，而是因為。

想到這，角勾出一個譏誚的弧度，不慌不急地抿了一口熱茶，然後才道：

「急之下的不得已之舉，君掌柜若真無地自容，那就好走不送了。」

君子箋臉上笑容一滯：「......」風水流轉麼？

「咳，縣主莫怪，我就是替你打抱不平而已。」他說著捧起茶杯，帶著幾分懇求地看著月九齡，似乎因為茶還沒喝夠不捨得離開。

江言憶方才言又止不敢直說地話沒想到就這麼被這個怪氣的男人，見素日和悅的月九齡竟也會對人下逐客令，定是被他惹怒了，於是狠狠地瞪了長得好看卻不會說話的君子箋。

然後手拉了一下月九齡的袖子，試探地安：

「是啊阿齡，你做的沒錯！就是，就是那些人太碎了，別理他們！」

月九齡看著自己被拉住的袖子，沖眨了眨眼的江言憶，以及明明在示弱臉上卻毫無誠意的君子箋，氣極反笑——這兩人真是活寶！

該怎麼跟江言憶解釋自己並非因為旁人的目與流言蜚語而生氣，而是因為君子箋此人喜歡順桿爬，所以不懟不行？

可這樣的話就與君子箋「小酒樓掌柜」的人設不符了，又得再解釋他其實是江湖第一門派聚鳶臺臺主的份，以及自己為何會與他為損友，估計這一盞茶不夠說的。

見月九齡笑逐言開，江言憶不打算再惹不高興，於是說了些無關要的事岔開話題，君子箋也甚是配合地在一旁打諢科，不愉快就此揭過。

換了盞新茶，喧鬧聲忽而傳來，江言憶眼睛一亮，便趕正襟危坐地看著樓下開始對弈的棋局了。

江言憶一對上棋就跟定了似的，眼裏除了棋其他都看不到，也聽不見別人同說話，除非強行打斷，俗稱「全神貫注」。

月九齡已經領略過此等神奇景象，於是也不避諱，直接了當地問君子箋：

「戚神醫在嗎？」

君子箋難以置信地放下手中茶杯，捧著心口，傷心絕控訴：

「縣主這話好傷人啊，人家聽說你來特意梳妝打扮一番來見你，結果你卻在問別人。」

月九齡：「......」著瓷杯的手忍不住收。

雖說此等西子捧心由他做出來一點也不扭，反而還真能令人生出憐惜，但是不知為何，月九齡看著手，想打人。

君子箋見好就收，「他知道你來是為了那方子，說喝完葯再過來，讓我先陪縣主說說話。」但是說著最後一句拖著音，又開始作妖了。

月九齡忍住翻白眼的衝，假裝沒聽到，自顧自地問：

「明空會近來有作麼？」

君子箋見不理睬，也不在意，弔兒郎當地回答：

「沒什麼異樣，不過那個收留可憐人的『善人』倒是有了些眉目。」

月九齡興趣地挑眉，聚鳶臺的眼線果然遍佈天下，這麼短時間就查到了一個誰都沒見過、甚至姓名都未曾泄的人的信息。

「據說是個很年輕的男子，姓鄭，是個雜學大家，博識多聞，明空會的姑娘們都尊稱他一聲『鄭先生』。應該不是本地人，否則一查就查出來，什麼時候來皇城，又是什麼時候立的明空會，暫時還沒查清。」

月九齡點頭表示理解，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自覺地再凌波湖中建起一座樓，想必不是尋常百姓，至財力過人，還收留無家可歸之人的「善舉」為明空會所用，想必也不是目短淺之人，不過......

不知為何，覺得這個「鄭先生」，聽著有些悉。

這時，有人輕步靠近，月九齡警惕抬眸，便看到了穿著一灰的戚霖。

看棋看得正酣的江言憶突然被人擋住了視線，十分不滿地抬頭，看清來人面容后，瞪大眼睛口而出：

「是你！」

【作者有話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