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正中有一個涼亭，這個涼亭能容納百來人，亭中與四周都錯落擺放著最名貴也是開得盛的花，皇后等人便坐在其中。

月九齡陳溪順著江言憶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張瑤不知何時進了涼亭，但沒有往的母親或嫡長姐——如今的太子側妃的張穎邊去，反而去到了靜妃的旁。

江言憶忍不住「嘖」了一聲，搖頭嘆：

「還真是坦，沒見著張側妃笑容都僵住了麼？」

張瑤慕靖王明璟的事在皇城裏不是什麼，可張家當初將張穎嫁給太子就已經選擇了陣營，如今太子與靖王已然是死敵，要想如願簡直是白日做夢。

陳溪想了想，中肯地說：

「張小姐明知不易還要知難而上，也是中人了。」

江言憶是與張瑤一同長大的，算是了解，十分確定「中人」這四個字與張瑤沒什麼關係，尤其是長大后越來越過分的言行，但不想在背後說人壞話，不以為然：

「那也得人靖王想娶啊，你看靜妃娘娘對的態度。」

們雖然隔得遠聽不見涼亭里的人在說些什麼，但還是能看出張瑤一直在討好靜妃，而靜妃的態度則是不冷不熱，彷彿有意晾著。

雖說靖王的婚事並非全由靜妃做主，但好歹是母妃，又是皇帝得寵的妃子，枕邊風也能起到一些作用，所以張瑤才腆著臉地湊過去。

江言憶實在看不下去，搖了搖頭，移開視線，就看見了站在涼亭外盯著那一幕的，又忍不住嘆：

「不過也比月媛玉好些。」

月九齡也注意到了月媛玉，如果說張瑤對明璟的喜歡如同烈焰，那月媛玉的意則是火山，蓋上了厚厚的巖石土層，忍不發。

月媛玉像是知道自己庶的份配不上靖王，但又無法不喜歡，只好默默地用功——費盡心思去打聽靜妃與明璟的喜好，然後學到極致，想著有一天能投其所好地得到他們的賞識。

可事實上，連展示的機會都沒有。

月九齡淡淡地收回視線，見江言憶津津有味地看著涼亭裏外的形，不由笑道：

「憶安郡主原來這麼八卦？」

平日裏江言憶沒除了吃喝玩樂和棋，對其他都不興趣，看大大咧咧的，沒想到其實什麼都知道。

「阿齡，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江言憶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月九齡，彷彿被傷了心，然而也只是一瞬，便嘆了口氣，對著其他兩位好友嘆：

「不過這種場合也就這點樂趣了，否則得悶死。」

這倒是在理，月九齡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江言憶想起今日這賞花宴的另一層用意，再聯想到皇后對月九齡的態度，於是朝眉弄眼：

「不過阿齡，你就不擔心麼？」

雖然是知道月九齡與顧墨玧其實早就兩相悅，可別人不知道啊，這萬一皇后要棒打鴛鴦什麼的……

月九齡點頭，無所畏懼：

「我有婚約在，擔心什麼。」

今日應邀的未婚子裏，大部分都是尚未婚配的，在座的江言憶與陳溪便是其中之二，像月九齡這樣已經許配了人家的反而寥寥無幾。

江言憶：「……」這就是與心儀之人有婚約的人的底氣麼？

隨時都有可能被指婚給一個不喜歡的人的憶安郡主表示不服，「天下人都知道你們有婚約，但沒幾個人當真好嗎？你看月星兒不就是，明知不可能，還敢明正大地覬覦顧侯爺。」

月九齡看不死心，好笑地順著的指尖看去，看著月星兒跟在林氏後與其他家的夫人談，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只有在某個瞬間，能看清垂下的眼裏滿是不屑——分明是不滿林氏這種廣撒網的方式，但又便要假裝乖巧的模樣。

陳溪適時開口，「可我看林夫人比月大小姐清醒，應當不會由著來。」

月九齡頗為驚訝地看向陳溪，雖說林氏是抬上來當月銘正室的，但除了竹心院的人，沒人會喊「林夫人」，府上其他人喊的夫人，外人則是稱之為「月夫人」，而陳溪卻十分善解人意地在跟前說「林夫人」；而且還看出林氏到際就是為了給月星兒鋪後路，可惜月星兒不領。

由此可見陳溪心思細膩，思慮周全，誰要是能娶了，倒是好福氣。

江言憶沒有注意到在場兩人背著用眼神表達了互相欣賞之意，而是聽了陳溪的話，注意力被帶跑了：

「要我說月星兒真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以為顧、月兩家有婚約就有機會了麼？就算沒有阿齡，顧侯爺也不會看上的好嗎？」

音落，月九齡月陳溪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江言憶則一臉茫然地看著們兩人，「我說得不對麼？」

月九齡忙出聲安說的都對，江言憶確實說得不錯，這種場合只要把自己置事外，用旁觀者的目去看，便能看到許多很有意思的現象。

比如還有些份不凡但也高攀不上太子和靖王的，們就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往其他妃子跟前湊；又有些其他自知無法與天家結親，就把目放在同來賞花宴的其他客人上……真是一出大戲。

思及此，月九齡才注意到亭子裏的兩人安靜得有些格格不，於是便問：

「這麼看來，二位是心無所屬了？」

江言憶拿糕點的作一頓，接著滿不在乎地說：

「就算有殷勤也是對著喜歡的人，對著無關要的人獻殷勤有什麼用？」

月九齡微微瞇了雙眼，想是聽出了什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陳溪則是笑了笑，目投向花團錦簇中，卻沒有落在某個點上，淡淡開口：

「像我這種世家出的子，婚姻自有人定奪，喜歡了也未必能如願，倒不如將心思收好，或許能了許多怨恨。」

月九齡聞言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陳小姐年齡不大，想得倒是通。

這時，有一個宮過來，說皇後娘娘讓們過去涼亭，一同賞花。

音落，月九齡默契地與江言憶相視——賞花宴這才剛剛開始呢。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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