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出,也難怪高傲冷漠、對人不假辭的司君冥,竟然會對另眼相待。
甚至就算是這段時間不在宿京,還要特意叮囑他照顧好青梧。
明顯是已經放在心上的了。
活了這麼多年,一心家國天下的陸琢,頭一次嘗到心的滋味兒,卻偏偏帶著酸,可而不可即。
他垂下眼,苦笑了一聲。
青梧可不知道他的心裡轉過了這麼多念頭,沖著小太監道:「本王妃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把佛堂的門兒給本王妃打開。」
「這……」
小太監一聽,頓時瞠目結舌。
聽聽,誰家被關閉,要出門還這麼理直氣壯?
偏偏他又不敢反駁,只得賊眉鼠眼地看過來,慫慫地道:「恭親王妃,皇後娘娘親口下得懿旨,到時候要是知曉了,小的命就沒有啦!」
他怎麼命這麼苦啊!
了宮以後,在這個沒什麼油水的佛堂當差也就罷了,現在更是命都要沒有了。
如果選擇放走了青梧,皇后絕對不會放過他,到時候活活打死還是被砍頭,還要看皇后的心。
如果不肯放走青梧,只怕他立刻就要跟死去的兄弟一樣沒了命。
小太監越想越覺得自己悲催,眼淚都快掉出來,眼眶都紅了。
見他這副模樣,青梧一時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罵道:「想什麼呢?」
「放心吧,我出去辦點事兒,天不亮就會回來,丟不了你的小命。」
沒好氣地翻個白眼,道:「你今夜守著,等我回來還要給我開門呢!」
頓了頓,帶著幾分不放心,又補了一句:「多注意著佛堂里的靜,小郎君在裡面睡覺……他已經起過夜,今晚應該不會再醒。如果醒了,你就告訴他我很快就回來。」
知道小長安天資聰穎,似乎已經懂了別人在說什麼。
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小太監忍不住暗暗腹誹,就算他跟這位小郎君說了,小郎君又能聽懂什麼?
怕不是到時候要哭得不樣子,還是得他想辦法哄著。
哎,當奴才的命可真是苦啊!
不過,小長安留在這裡,也證明了青梧沒有撒謊,一定會再趕回來。
小太監頓時鬆了口氣,沒多猶豫打開了佛堂的門,點頭哈腰道:「恭親王妃,您請!」
看著外面的月華撒佛堂,陸琢心底仍舊有幾分不真實,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青梧先一步出門,見他沒有靜,回頭一笑道:「陸指揮使,怎麼還不出來?」
該不會是突然想要反悔了吧!
銀的月輝披灑在的上,為熠熠生輝的眉眼又鍍了一層。
像是從天宮下凡的仙子,燦然一笑,眉眼如畫。
陸琢驀得攥了手掌,長睫低垂,應了一聲:「這就來。」
小太監看到他,眼睛控制不住地長大,看看他,又看看青梧。
這,這怎麼突然就出來一個清雋的男人?
難道說,是恭親王妃的男寵?
知道了這麼大的,他,他不會沒命吧?
小太監的份低微,自然是不認識陸琢的。
可是這宮中,能稱得上陸指揮使的,還有誰?
儀鸞司已經是可怕的存在,不員都聞儀鸞司膽戰心驚,指揮使,又得多心狠手辣?
小太監甚至不敢抬頭去看。
這會兒他被自己的腦補,嚇得快要哭出來,抖如篩糠跪倒在地上,哭道:「奴才,奴才什麼都沒看到……求恭親王妃饒命啊!陸指揮使饒命!奴才什麼都不會說的……」
見狀,青梧忍不住皺眉,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瘋。
氣惱地用腳尖輕輕踢他一下,道:「號喪呢?什麼?吵醒了寶寶怎麼辦?」
小長安要是醒了哭,可就捨不得了!
從末世來,即使很努力地要融這個時代,始終有很多常識的東西是沒有辦法立刻注意到的。
覺得佛堂這麼大,跟陸琢只是在裡面說說話,沒什麼。
但是在其他人看來,未免有些驚世駭俗。
孤男寡,從來都是帶著幾分綺麗彩的。
不懂,陸琢卻並不是不明白小太監誤會了什麼。
說不清這一瞬間,心中複雜的滋味兒是什麼,陸琢眉眼低垂,淡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起來吧。」
小太監左右看看,見兩人都神坦,不像是哄騙他,這才著冷汗起:「多謝恭親王妃,多謝陸指揮使。」
難道說,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還是只有他思想過於齷齪?
青梧沒空去想他腦袋裡都轉了什麼念頭,提著手裡的東西沖著陸琢勾勾。
眼底瀉出幾分遊戲人間般的戲謔來:「陸指揮使,走吧!」
陸琢微微一頓,抬步跟上。
兩人很快並肩消失在夜里,只剩下小太監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雙手抱臂。
也不敢關上佛堂的門兒,生怕錯過了裡面小長安的靜,惹得青梧回來發怒。
他乾脆坐在門口,仰頭看了一眼月亮,嘀嘀咕咕道:「一個個的都是祖宗,也不知道我這條爛命,還保不保得住……」
夜已經深了。
甘泉宮中一片寂靜,唯有守在外面當值的宮太監還滿目清醒。
嬤嬤正在睡夢中,忽然聽聞外面傳來低低的腳步聲,伴隨著小聲急切的談。
猛地睜開眼睛,眉頭皺在一起。
簡單披上外套,推門看過去,嗓音低嚴厲地道:「鬧騰什麼呢?一個個不要命啦?吵到皇後娘娘休息,誰都別想跑!」
在這宮廷之中伺候,怎麼還這樣沒有規矩?
是皇後娘娘邊伺候的嬤嬤,在甘泉宮向來是積威甚重的。
宮裡的小太監宮,都怕怕得不得了。
往常犯錯見到,一個個早就白著臉跪地求饒。
然而現在,門外的兩個小姑娘臉慘白,見到卻彷彿見到了救星,衝過來一邊一個抓住的手:「嬤嬤,不,不好!出,出事了……」
長得秀的小宮,臉一個賽一個難看,都在發抖,眼睛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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