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地嘆了口氣,道:「只是奴才的干孫子福瑞,為陛下辦事之後一直沒有回來,奴才心中擔憂……斗膽來尋一下去。」
羅公公是在皇帝還年的時候,先皇賜給皇帝的老人。
一直對皇帝忠心耿耿,早些年在皇帝上位的時候,還為了皇帝擋刀,落下了病癥。
現在皇帝邊伺候的老太監,也是羅公公親手教導出來的,這些年一直在皇帝邊伺候,一脈相承的忠心。
因為他的忠心,和對皇帝的貢獻,皇帝特許他在宮中養老送終。
福瑞是他在宮裡收的干孫子,也是得了皇帝首肯的。
福瑞一直照顧著羅公公的生活起居,雖說是認得乾親,卻比尋常人家的親爺孫還要好。
這次皇帝派福瑞跑辦事,羅公公等了又等,卻不見他在規定時間回來,尋人去問,眾人卻態度支支吾吾。
羅公公心裡覺得不對,心下慌神,這才難得不顧規矩,跑來詢問皇帝。
「這樣的小事麻煩陛下,奴才實在是惶恐。」
羅公公巍巍地起,那作像是隨時都會跌倒,看得人心驚膽戰。
他卻全無自覺,又要往地上跪:「只是奴才把福瑞當親孫子看待。今日一直心中不安,不得不厚勞煩陛下……」
他老淚縱橫:「只求陛下,諒奴才的擔憂之。」
找個太監罷了。
對於在皇宮之中一手遮天的皇帝來說,不過是皮子的事,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大事。
更何況,以老太監心裡擔心,就敢找到皇帝面前來看,兩人的誼也確實非比尋常。
這本該是很簡單的事,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皇帝的臉上儼然出幾分為難,彷彿很是糾結的樣子。
「羅公公別急,你先起來。」
皇帝放緩了語調,一邊沖著邊的老太監使個眼,一邊面猶豫看向司君冥等人。
彷彿十分為難的樣子。
老太監已經作麻利地將羅公公扶了起來。
青梧和司君冥當然看到了皇帝那一臉有難言之的表,但是他們當然不會配合皇帝的表演。
不僅不配合,還一臉若無其事地端坐在座位上,彷彿跟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
皇帝的表冷了冷。
他的臉上照舊帶著幾分溫和,口中道:「福瑞不過是被朕派出去宣旨……羅公公不必如此。」
「奴才斗膽問一聲。」
聽到這話,羅公公的臉上頓時綻放出彩,期待地道:「福瑞是去哪個大人府上宣旨?」
羅公公在腳不利索之前,也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對於朝中大人住在什麼地方都是心中有數的。
知道是去誰府上,就知道大概有多久回來。
更何況……
「福瑞出去許久了。」
他嘆口氣,渾濁的眼中顯出幾分擔憂:「難道陛下是他出遠門了?時間這麼久,就算是去城外宣旨也該已經回來了……福瑞說他很快就回來,還要跟奴才晚上一起燙鍋子吃呢!」
青梧的眉心跳了跳。
說實話,信息都已經給了這麼多了,皇帝的那眼睛更是筋似的一直往他們上看。
就算是再遲鈍,也該知道這件事大概是跟他們有關了。
一個出門宣旨的小太監,過了這麼久都沒回來。
皇帝還滿臉難,彷彿沒辦法代的樣子。
的眼前,不其然閃過被司君冥手起刀落解決的那兩個囂張的傳旨太監。
不是吧?
忍不住看向司君冥,卻見他面如常地在喝茶,一副置事外的樣子。
也是,狗男人可是實打實的這個時代的王爺,從小就貴族階級的特權。
別說那傳旨太監很可能只是老太監的干孫子,就算是老太監本人,他手砍了也不至於有什麼心虛的。
而且——
饒有興緻地托住下,青梧的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以對皇帝的認知,並不認為皇帝是個多麼重重義的人。
他是個多疑的帝王,狠辣無,自私自利。
羅公公終究只是個太監,只怕就算是為了皇帝付出命,在皇帝眼裡也是理所應當。
能讓羅公公在宮中終老已經是皇帝的仁慈了,怎麼可能真的為了一個他左右為難?
青梧更偏向於,這齣戲是皇帝刻意安排。
況且,這深宮之中,人人都是影帝影后。
不管羅公公多麼真意切,青梧始終帶有一份懷疑。
索學著司君冥,在一邊捧著茶盞喝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可惜,缺一盤瓜子。
吃瓜的時候,怎麼能不嗑瓜子呢?
他兩這副模樣,讓皇帝的眼神更加沉,眼底掠過狠意。
「羅公公,其實……福瑞是去恭親王府上宣旨。」
臉上出幾分為難,皇帝最後還是把眼神落在司君冥的上,主開口道:「只是皇弟已經宮,福瑞卻不知為何還沒有回來。羅公公不如問問皇弟?」
青梧撇。
就不信,儀鸞司的人回宮之後,敢不把實稟告給他。
裝模作樣。
羅公公頓時滿臉激,抖著子沖司君冥行禮:「恭親王,奴才斗膽問一句,您可知曉福瑞現在在何?」
「奴才今日心中一直不安,實在是不放心。」他苦笑一聲:「福瑞向來懂事,這麼久不回來,奴才怕他出事……」
「行了。」
司君冥淡淡地一抬手,黑眸冰冷地看過去,寒聲道:「你若是要問那傳旨太監的去,本王並不知曉。」
他悠悠然地將茶盞放下,底座跟桌面撞,發出細微的聲響。
在一片安靜中,格外清晰。
而他薄微微勾起,帶著幾分腥殺意,冷冷地道:「不過本王估著,不是在葬崗,就是在某個義莊罷了。」
「什,什麼?」
羅公公眼前一黑,險些上不來氣:「福,福瑞他……」
他的眼淚掉下來,「撲通」跪地,磕頭哀嚎:「陛下,福瑞向來規矩懂事,怎麼平白沒了命?求陛下為福瑞,為奴才做主啊……」
哭得那一個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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