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婧溪笑意微冷，“怎麽，你還想再讓我簽一次生死狀不？”

江寒鈺淡淡一笑。

他同莊婧溪相久了，也學會了對方信口胡的那一套，“私下裏比試，用不著簽，何況人都是憐香惜玉的，莊四姑娘這樣的人，若是傷著哪裏，還怪可惜的。”

莊婧溪實在沒忍住，當著他的麵就極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憐香惜玉這四個字，旁人用得，他江寒鈺卻用不得。

他這個人，可是半點都不憐香惜玉的。

別看江寒鈺對態度尚可，好似沒什麽脾氣。

這也不過是因為不曾與他為敵，若站在他的對立麵，江寒鈺隻會眼睛也不眨地取命。

可巧了，亦是如此。

莊婧溪垂下眼瞼，扯了下角，“江寒鈺，你想要同人切磋，隻需要一聲，有的是人願意同你比，何苦非要找我？”

江寒鈺輕嗤一聲，自己是個什麽名聲，自己還是非常清楚的。

他一揚眉，懶洋洋地道：“找旁人？那可就沒意思了。一旦找上旁人，比的就不是騎，而是人世故。”

這個回答倒是令莊婧溪有些想不到。

輕笑，挑眉問：“你又怎知同我切磋就不是人世故了？”

江寒鈺看著，“你不會。”

他未曾察覺到，自己的聲音裏，帶著兩分自然的篤定。

麵前的這個人，雖然狡詐了一些，牙尖利還厚臉皮了一些，至比之旁人，多了兩分不必要的真誠。

當然，也就僅僅隻有兩分。

但起碼比旁人要順眼得多。

莊婧溪是不知道江寒鈺心中在想些什麽，哂笑一聲，幹脆利落地拒絕，“江寒鈺，你找別人罷，我不同你比。”

江寒鈺此人複雜至極，如何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又要借著比試的由頭試探些什麽呢。

這樣你來我往地試探太累了。

不想總是分出神來應付江寒鈺。

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哪能一地陪江寒鈺玩什麽貓捉老鼠的遊戲。

莊婧溪拒絕的這樣幹脆利落，江寒鈺也不生氣。

更沒有為此發怒。

他隻是將目落在了莊婧溪上，眸微凝，似笑非笑地問：“你是不願意同人切磋，還是隻是不願同我比？”

莊婧溪覺得他明知故問，朝他投去了一個眼神，“你以為呢？”

江寒鈺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茶。

隻是目卻一直沒有從莊婧溪上離開。

他將茶杯擱下，似是不經意地道：“看來隻是不願意同我比，換韓彥，你隻怕不會拒絕得如此之快。”

莊婧溪猝然擰眉，不明所以地問：“這又與韓彥有何相幹？”

瞧，一提起韓彥，的表就變了。

江寒鈺看在眼裏，聲音清寒，“韓彥傾慕你，你那麽聰明，應當不會不知道。”

莊婧溪覺得這人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話題怎麽扯上了無辜的人？

眉頭微蹙，笑意漸冷，“他才多大，懂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何況他腦子清醒著呢，過兩日就會想明白。可話回來，這又與殿下何幹？”

江寒鈺看一眼，聲音冷冽，仿佛含了幾分嘲諷。

他道：“你倒是了解他。”

莊婧溪蹙起眉，覺得江寒鈺這話真是好沒道理，“什麽了解不了解的，隻要是查過，就能知道他秉如何。”

“我不過是照著韓公子從前的行事風格，管中窺豹而已。”

江寒鈺頷首，目微涼，哦了一聲，“你還查過他？該不，你對韓彥還上心。”

他再度拿起了茶杯，卻不喝茶，隻是看著莊婧溪道：“你跟韓家人還真是有緣，先是救了韓彥他大哥，後有韓彥喜歡你。”

這若是擱話本子裏，那就是良緣賜。

江寒鈺扯了一下角，目微凝。

可惜，這不是話本子。

也沒什麽才子佳人的故事。

莊婧溪看他一眼，聲音微涼，“查過就上心？那照這麽，你江寒鈺是不是還對我上心了？”

“我想你應該將我上發生的事，以及與我有關的那些人，都事無巨細地查了個遍？”

覺得江寒鈺的怪氣，來得真是好沒道理。

當時在戰場上，也隻是秉承著能多救一人救一人的原則，哪裏會在意對方是誰？

這就與韓家有緣？

盯著江寒鈺，角微挑，存心惡心對方，“那要是按照你的邏輯，江寒鈺，你該不會是對我上了心，再往下，就該對我深種了？”

江寒鈺一陣無言。

他屬實是未曾見過這樣膽大包這樣厚臉皮的人。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將手裏的杯子擱下。

江寒鈺錯開目，不與莊婧溪對視，隻淡聲道：“自作多。”

莊婧溪點了點頭。

心道這樣才對，這樣冷眉冷眼一臉嫌棄地出自作多四個字的人，才是認識的那個江寒鈺。

莊婧溪一向非常有自知之明。

可不認為江寒鈺方才的怪氣，是因為對有意心中吃醋。

畢竟喜不喜歡一個人，看眼睛就知道了。

就像韓彥對的那點子傾慕，是能覺得到的。

有句話怎麽來著？

喜歡一個人，哪怕捂住，意也會從眼睛裏跑出來。

江寒鈺看的眼神，可是再清明不過了。

這人估計就是因為拒絕了他提出的切磋，所以擱這找茬，存心一些怪氣的話。

果然，下一刻，就聽得江寒鈺淡淡地問：“不過是普通的比試？你為何這樣如臨大敵？連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江寒鈺一瞬不瞬地盯著，“莊婧溪，我不是豺狼，不會吃了你。”

莊婧溪想您可謙虛了，外頭的人誰不知道，楚王殿下就是個活閻王。

但及到江寒鈺投過來的目，到底還是將要口而出的話咽回去了。

莊婧溪頓了頓，目落在江寒鈺上，聲音微涼，“你應該知道為什麽。”

“江寒鈺，自打你和我認識的第一日起，你同我話，就是三句有兩句是試探。”

“我應付得了你一回，卻應付不了第二回第三回。你若真心想要切磋，我可以奉陪，但我實在沒工夫同你玩貓捉老鼠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