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府的人，大約是看中這塊玉乃皇後所贈，想要將它據為己有。

以莊謹之為首的人，曾幾次出麵想要從柳承澤手中買下這塊玉。

柳承澤雖為商賈之子，家中不能同富可敵國的趙家相比，柳家卻也從不曾短過他的吃喝。

柳家不缺銀子，故而並沒有答應莊家人的要求。

莊謹之也不強求，隻到底是傳家玉，既然不願轉賣，那便算了。

莊府的人，也未什麽。

若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莊婧溪也不至於特意讓桑榆走一趟。

莊婧溪眼中掠過一嘲諷，角笑意微冷。

後來柳承澤不知怎的，就惹上了人命司，柳家喪盡家財，甚至變賣了那塊傳家寶玉，才堪堪保住柳承澤一條命。

然而柳承澤還是於某一日在江邊被人發現了。

世人都道柳承澤是因名聲盡毀累及家人，他已無麵對生父母，愧之下自盡而亡。

好一句愧之下自盡而亡！

柳承澤死後，他全家皆因萬念俱灰，沒過多久便染病去世了。

當時莊謹之念下父母心，又記掛著同窗之誼，所以每每逢年過節，都會祭祀柳家人。

世人皆歎莊二公子真是重重義乃真君子。

莊婧溪看著金籠裏的翠鳥，眼中掠過一寒芒，角的笑意略有些冷。

莊謹之乃真君子？

搖搖頭，輕笑一聲，中的寒意與嘲諷下一瞬似乎便要噴薄而出。

知道柳承澤的死，跟莊謹之不了幹係。

莊謹之的表弟趙鴻才能為了一隻貓致使好端端的一家人家破人亡。

莊謹之乃至莊家，看上了本朝第一位皇後所贈的玉佩，所用之手段，比起趙鴻才隻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莊婧溪原也想過拿柳承澤當靶子。

借柳承澤和柳家人的死向莊家發難，從而砍下沈從安的臂膀。

也讓莊謹之為前世對陸家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隻是後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前世的過的是刀口的日子，人命於而言，更多的隻能算是一串數字。

但前世的，是組織的一把刀。

這一世的，是鎮國大將軍的義，的義父義母都是誌潔行芳頂立地的人。

顧寧霜陸仲齊為了大寧百姓拋頭顱灑熱，不顧命負重前行，隻為保大寧百姓不敵國鐵蹄的踐踏。

雖不能為他們這樣的人。

到底也做不到為了一己私，眼睜睜看著柳承澤和柳家人去死。

莊婧溪眼睫微垂，心道如今竟然也學會了多管閑事。

桑榆不知莊婧溪心中所想，隻低著頭，又問：“主子，之後還要往柳家送東西嗎？”

略蹙了一下眉，想到今日有人跟著自己，偏偏以的本事，還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甩掉對方。

桑榆拱手，如實稟報道：“主子先前代了，若有人跟著，也不必管。”

“今日確實有人跟著屬下，那人瞧著有些眼生，隻是看形，卻與楚王邊的暗衛有些相似。”

莊婧溪輕輕地嗯了一聲。

將給翠鳥喂食的東西收好擺在原來的地方，轉頭道：“咱們日後還有需要仙樓的蔓菁姑娘幫忙的時候。”

“江寒鈺必然要將我的底細查幹淨，你不管他。”

今日買下桑榆的這出戲，騙得了旁人，卻騙不了江寒鈺。

桑榆是會武功的，這一點，他隻怕一眼就能瞧出來。

與其藏著掖著，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訴他，桑榆就是的人。

總歸江寒鈺差不多已經能猜到香樓東家的份了。

還怕江寒鈺知道有個會武功的丫鬟不？

桑榆知道自家主子心中有數，遂放下心來，又想起了另外一樁事，“主子先前代的，讓屬下去查趙鴻才近些年所作所為一事，屬下也已查到一些東西。”

這般，臉上瞬間出厭惡的神。

趙鴻才那樣的人，是萬般看不上的。

甚至於隻要瞧上一眼，就恨不得拿刀捅了對方。

眉頭狠狠一擰，素來冷肅的眉眼間，湧出一抹人寒徹骨的冷意，“前些年，他欺男霸無惡不作。”

“這幾年倒是收斂了些，明麵上倒是沒再做那些神憎鬼厭的勾當，借著莊府的，也在戶部掛了虛職。”

“不過前年，他強納一個九品家的嫡為妾，那姑娘府沒一年，便死了。”

“那姑娘的家人，原也想為自己兒討個法，奈何趙家與莊府同氣連枝，莊家背後又有周王撐腰，此事到最後也隻是不了了之。”

桑榆越，臉便越沉。

恨這個不公的世道。

恨趙鴻才無惡不作，更恨相護，百姓有冤無訴。

若不是遇著莊婧溪，隻怕早就也了一抔黃土。

莊婧溪眉頭猝然一擰。

好端端的一個人，進府一年後就死了？

莊婧溪轉頭，目落在桑榆上，聲音寒浸浸的猶如冬日裏的霜雪，“那姑娘的爹娘，如今口還在京城？”

桑榆搖搖頭。

低歎一聲，“得罪了趙家，哪裏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沒過多久，那姑娘的家人就因為犯了事被流放，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莊婧溪眼睫微垂，盯著自己淺的指甲沒話。

明宣帝已經是個知人善用的好皇帝了。

但子腳下仍會發生這樣的事。

可這樣的存在是必然的。

這世間，總有驕也照不到的地方。

從古至今，向來如此。

搖搖頭，收回自己已經飄遠的思緒，抬眼去看桑榆，“繼續查吧，順帶也查一下趙家趙家的知人，例如那些廝婆子們。”

“縱然知道實的人都被滅了，可總有一兩個聰明人，我不信他們全都死了。”

先帝執政時期被無故冤死的臣子，也有平反的。

而那些曾經殘害忠良的臣，有不已經去見了閻王爺。

先帝時期慘遭滅門之禍的文臣武將家，皆有一兩個聰明人僥幸逃。

隻要找，總會找到的。

桑榆也不信蒼會這樣不開眼，直背脊，聲音中含著堅定，擲地有聲道：“是，屬下遵命！”

莊婧溪嗯了一聲，沒再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