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麵忍痛倒吸著涼氣，一麵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也不知道是江寒鈺的人，我就是見長得好看，不過調笑兩句罷了，誰曾想會鬧這樣！”

趙守茂氣得又要揮打人。

他差點被這孽障氣得吐出了一口。

趙守茂額上青筋暴起，看趙鴻才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這個孽障！趙家遲早要亡在你手裏！”

“前些年你行事荒唐，為了你，我們走了多門路？你姑母在莊府過得不好，也都是因為你隻知道給他添！”

“好容易借著你姑父和周王殿下的勢頭，替你在戶部捐了個，可你呢？答應了不再添，如今又故態複萌！”

趙家雖是富甲一方，可也是大不如前。

更何況背後還有個吞金的周王府。

趙守茂想到這，隻覺得頭發都白了一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沒有了盼頭。

他有些頹然地坐在了一旁，不停地摁著自己的眉心，“這些年，咱們周王府送了多銀子？就靠著這些，才堪堪保下了這個畜生一條命！”

趙守茂原也不是傻子。

他哪裏能不知道皇子奪嫡就是一趟渾水？

摻和進這其中的，十之有九最後都不得善終。

多鍾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皆因摻和了皇子奪嫡，最後子喪族亡。

也將祖宗的基業毀了個。

更遑論他們這樣的商人。

趙守茂痛心疾首，恨趙家到了他們這一脈皆是子嗣單薄。

他的長子，玉雪聰明，仙一樣的人，比趙鴻才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強了不知多倍。

可惜老爺要帶走那孩子的命。

他的其他幾個兄弟，也是家中無子。

隻有嫁出去的妹趙惠蘭，是個多子多福的。

馬氏和趙老夫人，一生都隻圍著後宅打轉，一生都在和人鬥。

哪裏能知曉這裏頭的利害關係？

聽聞趙守茂這麽，趙老夫人登時拿鳩頭玉杖狠狠往地上敲了敲。

趙老夫人聲音嘶啞蒼老，“混賬，那周王既收了咱們的銀子，自然會替咱們護著鴻兒。”

“何況你妹妹肚子爭氣，生的那幾個孩子，我瞧著都不錯。明哥兒自不必，謹哥兒明年想來也能一舉中第。”

“你妹夫如今這幾年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但妹夫靠不住，還有外甥，你總歸是不必擔心的。”

趙老夫人對自己的那幾個外孫，可謂是滿意的不得了。

隻是可惜那終究是外孫，不是嫡親的孫子。

若是趙家也能如莊家那般人丁興旺。

他們何愁日後的前程啊！

如今趙鴻才在戶部謀了職，好歹趙家也不再是白。

趙老夫人隻希自己的這些兒媳婦們能再加把勁，再生出幾個嫡孫來。

到時候借著周王的勢頭謀了職，哪裏還用得著為了綢緞生意絞盡腦？

馬氏聞言，也是忙不迭點頭，“是啊，莫幾個外甥，就是瑤瑤和素素那兩個孩子，我瞧著也是不錯的。”

“還有阿婧，二房的人不是阿婧那孩子，如今也是出落的十分水靈嗎？”

“幾個男孩子有出息，姑娘們也能嫁得個好人家，趙莊兩家同氣連枝，莊府總會提攜咱們的。”

馬氏的這話，可謂是出了趙老夫人的心聲。

不僅是這麽想。

隻怕整個趙家，除了二房的人，旁人都是這般想的。

其中也包括有恃無恐的趙鴻才自己。

趙守茂看著屋子裏的這三人，隻覺得頭痛裂。

他搖搖頭，連著邊的胡子都抖了三抖，“我同你們不通！”

趙家因何同莊家攀扯不清，為何隔三岔五就要往莊府送銀子？

難道隻是因為所謂的姻親關係？

還不是因為趙鴻才這畜生做了太多的孽，被人家拿住了把柄！

的好聽點，那是在為周王辦事，是為了讓自己妹妹在夫家，能得起腰桿。

的難聽些，那就是封口費。

也是懇求對方護著趙鴻才的保護費。

這幾年，趙守茂對趙鴻才連勸帶打，著對方不再胡作非為，這畜生才收斂了些。

趙鴻才在外頭眠花宿柳，趙守茂不管，也管不了。

隻要趙鴻才不再繼續惹是生非，趙守茂就要燒高香了。

可不承想，趙鴻才消停了一段日子後，竟然直接給趙守茂丟了一個重磅炸彈。

趙守茂冷眼看著愚昧的母親和無知的妻子，一甩袖子，恨聲道：“你們就護著他吧！”

“也繼續做著春秋大夢！”

“從前他得罪的都是些螞蟻，那些人死了便死了，總歸還是能遮掩過去。”

趙守茂越想越氣，直接越過馬氏，一把將躺在床上的趙鴻才拽了下來。

還對著他踢了好幾腳。

馬氏和趙老夫人，頓時痛哭出聲，手忙腳地將疼暈過去的趙鴻才扶到床上。

趙老夫人巍巍地指著趙守茂，“你……你……你好狠的心啊！”

“有你這樣做爹的嗎？你是不得鴻兒死啊！”

趙守茂冷眼看著趙老夫人，“想要這孽障死的人不是我，是楚王！”

“這畜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他今日落得一傷，明日又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娘以為有周王和莊家撐腰，就萬事大吉了？”

“若是楚王想要鴻兒的命，周王也隻有乖乖遞刀子的命！”

一想到今日，周王府人傳過來的口信明裏暗裏都是要他管好兒子。

趙守茂就氣不打一來。

他恨趙鴻才這個孽障胡作非為。

也很沈從安欺怕。

往日裏趙家塞了那麽多銀子過去，真有事需要沈從安襄助時。

沈從安倒是第一個在了殼裏。

不敢同楚王對上，隻敢對著他們趙家呼來喝去。

這算什麽？

到底，趙守茂還是對沈從安有了幾分怨懟。

連帶著對趙惠蘭這個妹妹也有了幾分不滿。

趙老夫人是聽不進去這些的。

一向久居宅，哪裏曉得楚王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麽。

隻知曉楚王是明宣帝的外甥。

在趙老夫人看來，明宣帝對江寒鈺這個外甥再好，難道還能越過自己的親兒子去？

趙老夫人冷哼一聲，“憑他什麽楚王，他再厲害，還不是得給周王殿下幾分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