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一下角，眸中掠過一嘲諷，問得這樣直接。

與往日裏那個乖巧可，話糯的姑娘，判若兩人。

又笑了一下，隻是笑容裏並無多溫度，“還是，那姑娘的家人隻是為了權貴認錯呢？”

“畢竟話本子裏那個可憐的姑娘，從前也是乞求過爹娘和兄弟的疼惜護的。”

陸飛白看著陸綰綰。

好半晌沒話。

月照在陸綰綰的臉上，此刻的神冷冷靜靜的，竟不似往日裏隻會朝著阿婧要糕點吃的姑娘。

反而與角總是掛著淡淡的微笑的阿婧，有一點像。

他了陸綰綰的腦袋，笑了，笑聲爽朗飛揚，“那個隻會吃的傻子長大了。”

麵對這樣的揶揄，陸綰綰自然很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

陸飛白疼得齜牙咧，想要手去擰陸綰綰的臉，被後者方輕鬆躲過。

陸綰綰知道，自家大哥已經聽懂了自己的弦外之音。

再往下也是沒必要了。

於是衝著陸飛白做了一個鬼臉，提著子轉跑開了。

回去之後，又挽著莊婧溪的胳膊，聲地問：“阿婧姐姐，為何你不自己親自同大哥呢？”

先前在後院對陸飛白的那些話，原是莊婧溪教給的。

當然，自己也對莊家人很不齒就是了。

覺得莊婧溪哪哪哪都好，就是非常不幸，攤上了莊府那樣的老鼠窩。

莊婧溪笑了一下，垂下眼瞼，道：“這話由你來，比我自己開口要好。”

從的口中出來，旁人難免會覺得是因為對莊府還有怨氣，所以看莊家人自然而然地就帶上了偏見。

不想讓陸飛白覺得，是一個會因對什麽人有怨氣，就連基本的知錯就改和別有用心都分不出的人。

這話雖然沒明，但陸綰綰何其聰慧。

不用莊婧溪把答案出來，陸綰綰就已經知道了對方沒出口的話是什麽。

握住了莊婧溪的手，神篤定，“阿婧姐姐你放心吧，大哥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傻子。”

“他要是真的那麽蠢，就不配做我大哥了。”

皺了皺鼻子，輕輕哼了一聲，“要真有這麽一，我替你打斷他的。”

這話不由得將莊婧溪給逗笑了。

了一把陸綰綰的腦袋，“這話可千萬不要讓大哥聽見，否則他就要氣吐了。”

陸綰綰才懶得管陸飛白會不會氣吐。

總之他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哥哥是個傻子的。

莊婧溪在陸家再待了半個時辰，便打算回去了。

陸飛白站起走至後，又轉過頭對顧寧霜和陸仲齊道：“阿婧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送送。”

顧寧霜和陸仲齊本想讓莊婧溪留下來。

但想到這孩子估計有事要辦，也不好強留。

原本是想著自己送莊婧溪回去的，不過陸飛白既然開口了，二人自是同意。

從將軍府出來的時候，陸飛白看了一眼上星星點點的星。

不知是誰家放起了煙花，火苗竄上空，發出一聲尖銳的響聲，剎那間煙火綻放。

將兩個人的神照得明明暗暗。

陸飛白沒再繼續看煙花，而是將目落在莊婧溪上，“阿婧，我知道，綰綰今日同我的那些話，是你告訴的。”

莊婧溪神有片刻的變化。

無奈自己的心思還是被陸飛白看了出來，卻也不意外。

畢竟陸飛白何等聰明。

挑了一下眉，“你是如何發現的？”

陸飛白神輕鬆，笑容飛揚，“陸綰綰那家夥，是想不到用話本子裏寫的東西來提醒我的。”

“估計會直接，那莊家人不是好東西，我離他們遠一些。”

莊婧溪無奈地聳肩，“看來是我失策了。”

陸飛白哈哈大笑，眉宇之間是武將世家的公子會有的灑。

他挑眉，揶揄道：“你向來算無策，竟然也有算的時候。”

莊婧溪攤開手，接批評，“百一疏，大哥還真是火眼金睛。”

“不過——”話音微頓，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大哥應該已經知道我想什麽了。”

“莊謹之這人表裏不一，他極會權衡利弊，這人眼中是沒有兄弟之，也不念什麽兄妹分的。”

“得過分一些，便是父子分母子分，他亦是能夠舍棄。”

都道商人重利。

趙家人是如此，趙惠蘭是如此。

而莊謹之就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他這個人對誰好，從來都不是因為真心想要帶對方好。

而是他能從對方上獲取一些價值。

上至父母，下至兄弟和妹妹。

他也樂得演一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兄妹深厚的戲給旁人看。

演著演著，隻怕他自己也就信了。

莊婧溪低下頭，眸中掠過一諷刺，“他從前對莊玉瑤是如此，如今對我也是一樣。”

回朝宴上的風波，大約是讓莊謹之看到了的利用價值。

於是他很快，就給他自己立了一個知錯就改的人設。

若真的是莊謹之的親妹妹，真的與這個兄長親近，隻怕就要被他表演出來的好哥哥的麵皮糊弄過去。

可惜並不是。

從始至終就是一個局外人。

一個冷眼旁觀，在臺底下看戲的看客。

陸飛白側過頭看，臉上笑意飛揚，又有著兄長對妹妹的溫。

他道：“我知道。”

月照在他臉上，將他那雙清亮的眸子裏的坦，映照得清晰分明。

他看著莊婧溪，似是怕對方不信，又解釋了一句，“我知道他居心不良，我就是想看看，他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麽。”

“陪他演戲而已。”

莊婧溪猝然抬眸，臉上的表來不及掩飾。

仿佛怔愣在原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原來竟然是這樣。

陸飛白鮮瞧見莊婧溪出這樣的表，倒是被逗樂了。

他搖搖頭，笑著了莊婧溪的腦袋，“大哥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放心。”

“你若不喜歡他，我以後也懶得同他虛與委蛇，日後我再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