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鈺眉挑了一下，“據我所知，莊四姑娘脾氣甚好，能讓都忍不住手——”

他笑了笑，沒再繼續往下了。

脾氣甚好？

莊婧溪眼神微，到底沒什麽，也不知道是誰日裏脾氣暴躁來著。

莊玉瑤瞧見江寒鈺竟然幫著莊婧溪話，眼眶登時一紅，“不是這樣的，分明是你嫉妒我，你見不得我好，才會這樣對我！”

這話未免令人惡心。

陸綰綰當即就翻了個白眼，“你有什麽地方值得我阿婧姐姐嫉妒啊？你從頭到腳連阿婧姐姐的一頭發都比不上，嫉妒你是活的碧螺春？還是嫉妒你是矯造作這四個字了？”

陸綰綰屬實是沒見過這麽惡心的人。

莊玉瑤這普通用自信的言論。

屬實是將給惡心了。

莊玉瑤漲紅了臉，當場反駁：“就是嫉妒我有爹娘疼！有哥哥護！”

陸綰綰簡直無語。

表示嗬嗬，“我阿婧姐姐又不是沒有疼的爹娘和哥哥，你口中的那些臭魚爛蝦都不了的眼。”

“拜托你照照鏡子，別往自己臉上金了行嗎！”

陸綰綰這一字一句，就跟尖刀似的紮在某些臭魚爛蝦的心尖上。

莊雲衍哪裏能忍得了自己妹妹被人這麽汙蔑欺負？

他用帕子捂著傷口，印子緩緩滲到指間，“阿婧，時瑤瑤同我你欺負，我原來隻以為是你們姑娘之間在玩鬧。”

“如今這麽一看，是我看錯你了！”

“你總覺得我們偏心，總怨恨我們待你不好，可細細想來，我們又哪裏對不起你了？難道不是在無理取鬧，不是你在借題發揮嗎！”

他看著莊玉瑤臉上那紅紅的掌印，隻覺得痛在自己上。

他看莊婧溪的目，也是越來越失。

莊婧溪麵無表地瞥了他一眼。

陸飛白了手裏的拳頭，想要替妹妹教訓一下這個鱉孫。

就聽得莊謹之用痛心又難過的聲音道：“阿婧，你聽話，不要再傷害瑤瑤了。”

“從前是二哥不好，你要怎樣都行，二哥以後會好生彌補你的，你何苦非要用傷人傷己的方式？這是折磨別人，也是折磨你自己啊。”

別，莊謹之演得還像那麽一回事兒的。

隻是莊婧溪的白眼差點都要放到上去了。

莊謹之這話，不是給聽的。

是給大哥陸飛白聽的。

江寒鈺作壁上觀，欣賞著這一出好戲。

待莊家兄弟將話都完了，他才哂笑一聲，眼中掠過一寒芒。

他深邃而冷冽的目落在莊謹之和莊雲衍上，“看來，莊四姐是因為你們從前厚此薄彼，才會如此。”

他靠著那華貴的金楠木柱，雙手枕於腦後，聲音慵懶冷倦，“想要莊四姑娘消氣，那還不簡單？”

“你們隻需要將你們從前對做過的事過的話，再一樣不落地往莊六姑娘上來一遍。”

江寒鈺眸上挑，“這樣就不存在什麽厚此薄彼，莊四姑娘的心結，自然也解了。”

陸飛白眼珠子一轉，轉而鼓掌，舉雙手讚，“楚王殿下的提議不錯。”

陸綰綰想了想，出一個狡黠的笑，“我覺得可行，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被莊婧溪掐著脖子的莊玉瑤登時氣紅了眼，尖著嗓子厲聲道：“絕對不可以！你們做夢！”

莊雲衍也是想都沒想地就回絕了，“心狹隘，憑什麽需要瑤瑤來承苦果？”

“瑤瑤這麽，哪裏承得了那些？”

他捂著傷口，狠狠瞪了江寒鈺一眼，“何況這是我們的家事，用不著殿下你手。”

莊謹之神一變，立刻拉了一把莊雲衍，“三弟！”

江寒鈺是什麽人，三弟居然敢這麽跟他話！

這是不要命了嗎？

還是打算拉上整個莊府為他的失言買單？

出乎莊謹之意料的是，江寒鈺並沒有出不悅的神。

他隻是要笑不笑地瞧著麵目可憎的莊家人，眸中掠過了一嘲諷，哂笑道：“原來你們也知道那樣對一個姑娘是不對的啊。”

“原來你們也知道，一個姑娘承不了你們的言語辱？”

他們什麽都知道。

他們很清楚他們當初所做的那些是錯的。

可他們還是那麽做了。

為什麽呢？

是莊婧溪就真的十惡不赦就活該被這麽對待嗎？

嗬，不過是他們從來沒將莊婧溪這個妹妹放在心上。

錯了，不是沒放在心上，是從未將莊婧溪當人看。

一旦被他們言語辱的角換了莊玉瑤，他們就張心疼的不得了。

這差距，在這一瞬間就現出來了。

莊雲衍一噎，半晌不出話來。

他下意識地去看莊婧溪的臉，卻瞧見對方臉上一傷心難過也無。

一點都不像他的因為對他們心懷怨恨所以遷怒瑤瑤。

仿佛一點也不在乎。

在莊謹之，卻若有所思地用眼角的餘打量江寒鈺。

在他的印象裏，楚王兇殘暴奇醜無比，但從來都不多管閑事。

可是為什麽江寒鈺也會這麽幫著莊婧溪話？

是要借莊婧溪向陸家示好？

還是單單隻看中了莊婧溪背後的價值？

陸飛白在聽到江寒鈺那一句，‘原來你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就驟然紅了眼眶。

他心中驟然浮現出四年前那個瘦病弱的影。

他突然看向莊婧溪，“阿婧別怕，有哥哥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陸綰綰提著手裏的劍，劍尖直指莊雲衍的下。

瞪著莊雲衍，隻要稍一用力，這個臭魚爛蝦就會在頃刻間命喪黃泉。

莊婧溪驟然將目落在陸綰綰上。

無奈地笑了笑，眼神是在看莊家人時從未有過的溫，“綰綰，刀劍無眼，快收起來吧，萬一一時手將他弄死了，你也難逃罪責。”

“犯不著為了這種人搭上自己，不值得。”

並不在意莊雲衍的生死。

隻是擔心陸綰綰會因此背上一條人命。

就如同莊家人也不在乎這個莊四姑娘的死活一樣。

莊雲衍狠狠地吸了口冷氣。

他的心髒在這一瞬間痛到麻木，傷心無比地看著莊婧溪。

他臉驟然變得蒼白無比，抖了抖，就連臉上傷口的疼，似乎也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他子踉蹌了幾步，扶著牆才堪堪站穩。

莊雲衍難以置信地看著莊婧溪，臉蒼白如紙，今日的任何一件事，帶給他的殺傷力，都不及莊婧溪裏的那句不值得大。

他定定地瞧著麵前這個黑發雪麵容姣好的姑娘，艱地問：“你還是我四妹妹嗎？”

他的一條命在眼裏，就是不值得。

倘若陸綰綰殺了他，不用背負任何責任。

是不是就會看著陸綰綰將他一劍封還無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