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白：“……”

陸飛白莫名覺得頭疼，他摁了摁眉心，心道就算江寒鈺得都是真的。

他姑且信了江寒鈺的辭。

可是！

可是江寒鈺比他大啊！

他如今十七，江寒鈺已經及冠了。

江寒鈺管他大哥？

陸飛白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比他還大的弟弟。

等到江寒鈺以妹夫的份出現在邊的時候，他才咬牙切齒地反應過來，原來這廝當初他一聲大哥，是因為一開始這家夥就是衝著他妹妹來的。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江寒鈺正坐在浮萍居，姿態慵懶地接著莊婧溪的盤問。

莊婧溪眼睛微瞇，眼中投出刀尖匕首一樣鋒利的芒，不放過江寒鈺臉上的任何一個表。

“我記得我同你過，不要把主意打到陸家，江寒鈺，你突然接近我大哥，是有什麽目的？”

江寒鈺漫不經心地飲了一口茶，角微彎，“你大哥是不可多得的年英才，我自然是因為敬佩他。”

莊婧溪角扯出一個微笑，“江寒鈺，你真是閻王麵前瞎話，擱這糊弄鬼呢？”

他就算是把當傻子忽悠，也不能這麽過分啊！

難道長了一張看起來很傻缺的臉嗎？

江寒鈺頓了一下，目落在上，瞳幽深。

他道：“莊婧溪，我的目的是什麽，我不信你不知道。”

莊婧溪手指微僵。

猝然抬眸，眼底倒映出江寒鈺那張人的臉。

莊婧溪扯了一下角，將視線移開，“你把我想的太聰明了，我確實不知道。”

“下人都猜不你心中的想法，我又怎麽可能知道。”

江寒鈺看了好半晌，突然笑了，“不急，你現在不知道，但總有一你會知道。”

他很清楚，莊婧溪不是看不懂，也不是聽不明白。

無非是，不願意信他罷了。

但來日方長，他不急於這一時，也不會非要在這個時候將這層窗戶紙挑明。

莊婧溪笑容略深了深，“好。”

做事向來喜歡算準了再出手。

不喜歡任何意外。

江寒鈺的目落在莊婧溪垂著的青上，“明日便秋了，想來過幾日就適合上山，屆時，我過來找你。”

莊婧溪垂下眼瞼，“嗯。”

又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江寒鈺看了一眼，也不強留，角扯出一抹笑，便轉消失在了屋子。

莊婧溪目落在江寒鈺方才拿過的青瓷杯上，抿了抿，眸略深，到底沒什麽。

外頭響起叩門的聲音，莊婧溪目朝閉的那扇門去，“進。”

桑榆朝莊婧溪拱手，恭恭敬敬地道：“主子，那姓徐的這幾日，會出現在暗娼館。”

莊婧溪扯了一下角，眸中掠過一嘲諷，“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吧，我們也該送莊謹之一份大禮了。”

“這一次，就先拿他的恩師開刀。”

大寧止文人狎，姓徐的為人師長還敢往暗娼館那種地方鑽，這可是活的自毀前途自掘墳墓。

雖有萬仙樓這樣的煙花之地，可那裏卻不是什麽狎的場所，是文人墨客品酒鬥詩的地方。

仙樓的姑娘，可不是什麽誰出的銀子多，誰就能一親芳澤的。

若是姑娘自個兒看不上，便是皇親貴胄來了也無用。

至於暗娼館——那就真的是人的噩夢之地了。

暗娼館的子，多被人當牲口看待，隻要不死，就得不停地接客。

那多半都是富貴人家犯了大錯的丫鬟，被發賣到此。

原先的主人家將人發賣到這，就是想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莊婧溪垂下眼瞼，隻道：“記得將此事鬧大一點，鬧得越大越好。”

“最好是要讓整個邵京城都人盡皆知。”

桑榆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裏汙濁不堪，卻偏要裝的清正廉明自有風骨偽君子。

便是莊婧溪不代，也會將這事傳的人盡皆知的。

桑榆想到什麽，又問：“主子，莊謹之送來的那些破爛玩意兒，該怎麽置？”

指的自然是莊謹之前些日子托陸飛白送過來的那些發簪首飾。

莊婧溪角一扯，眸中掠過一寒芒，哂笑道：“等事傳的人盡皆知，等莊家焦頭爛額之後，再將禮送回去。”

“記得一定要到莊玉瑤的丫鬟迎春手中。”

迎春從前仗著莊玉瑤寵，沒在莊玉瑤麵前有意無意的兌原主。

莊玉瑤雖會出聲阻止，卻也是每次都等到迎春將難聽的話都盡了之後，才不痛不的訓斥了兩句。

下一次，同樣的場景，還是會重複上演。

向來不茍言笑的桑榆，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笑意，“主子英明，就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吧。”

莊婧溪輕輕一笑，抿了一口茶，“這一灘渾水，攪得越越好，咱們就作壁上觀，等著看好戲吧。”

是了，莊婧溪所做的一切，包括讓莊謹之莊雲衍扇莊玉瑤兩掌，都是為了在莊玉瑤心中撕開一道口子。

不想看什麽莊府齊心協力共抗外敵的戲碼。

要看莊府先自殺自滅，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可若是心都不同了，又哪裏還能扛得了外頭的攻擊呢？

前朝是怎麽走向滅亡的？

是災？還是君主苛捐雜稅？

固然有這些因素在裏麵。

但這些本不足以讓前朝覆滅。

歸結底，前朝是亡於黨，爭亡於鬥。

朝中派係爭鬥不斷，於是抗敵的將領殺了一個又一個，換了一個又一個。

陣前換將乃兵家大忌，何況武將因黨派相爭被殺，了虎兕相鬥的犧牲品，本就容易寒了將士們的心。

前朝邊疆戰士看著先士卒的將軍一個接一個的傳九邊。

這軍心還能穩嗎？

軍心都不穩了，這仗，自然就沒有了再打下去的必要。

多世家大族的滅亡，是因為鬥。

多朝廷的覆滅，是因黨派相爭。

莊婧溪看著窗外那一排排碧綠的青竹葉，角輕輕彎起。

吧，整個莊家，就是要越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