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禮看著莊雲衍，歎息著搖搖頭，“三弟，有話好好，瑤瑤一向喜歡你親近你，你不該讓這個委屈。”

莊雲衍什麽都不出來。

他定定地看著麵前的這些人，最後落在被打碎的那一個花瓶上。

碎瓷片尖尖的，若是指尖去，怕是會割出好大的一片來。

趙惠蘭仍不消氣，瞧見他不話，心中愈發不舒服，“莊雲衍，你啞了不？我問你，那個掃把星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竟然因為打瑤瑤！”

莊雲衍垂下眼瞼。

他心中發苦，瑤瑤一句他是為了阿婧打的，這屋子裏所有人便也都信了。

大哥板起臉來教訓他。

母親更是來不及聽他解釋，不由分地就給了他一掌。

二哥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也沒。

而瑤瑤呢？

在一旁冷眼看著，用不著再繼續什麽，隻要撲在母親懷裏一哭，自有人給出氣。

至於他究竟是不是為了阿婧掌摑的瑤瑤，沒人會在意。

也沒有人想知道。

明日就要秋了，今日驟然降了溫，但他是個底子很好的人，縱然降了溫，也不會覺得冷。

然而是他此刻，卻覺得後背脊發寒。

那種突然竄上來的寒意，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給淹沒。

莊雲衍看莊玉瑤的眼神，頭一次多了幾分陌生。

他想起來，從前瑤瑤阿婧欺負時，他們也是問都不問，直接便認定是阿婧錯了。

那阿婧到底有沒有欺負過瑤瑤呢？

事過去太久了。

查不到，何況在當時那個時候，莊婧溪有沒做過欺負莊玉瑤的事，於他們而言，其實是不重要的。

就如同他究竟是為了什麽而打的莊玉瑤，他的這些親人來也不重要是一樣的。

莊雲衍深深地看了莊玉瑤一眼，他什麽也沒，轉出去了。

至於他臉上的傷口，也似乎被他忽略了。

上很冷，以至於他忽略了臉上的疼。

等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後，還是他邊的廝瞧見他臉上的那一片跡後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去請了大夫回來。

大夫看著莊雲衍臉上的傷口，搖了搖頭，“好好養著，這傷原也不會留疤，可是現在——”

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如今莊雲衍這傷口的況有些棘手，想要不留疤，怕是很難。

莊雲衍邊的廝急得不得了，“大夫，您再好好想想辦法，我家公子這臉上可不能留疤啊！”

疤痕一旦落下，那不就是破了相嗎？

莊雲衍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莊婧溪手心的淺白疤痕。

他頓了頓，半晌後才道：“留疤就留疤吧，不必在意。”

大夫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想了想又道：“不過也不是全無辦法，老夫才疏學淺，幫不到公子。貴府若能請到白聖手，那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聽容坊有一種臉的東西，也有淡化傷痕的作用，若實在請不到白聖手，公子便去容坊走一趟吧。”

隻是容坊用來臉的東西，卻不是那麽好買的。

何況男子用子臉的東西，在這個時候的人看來，還是有些不妥當。

莊雲衍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大夫便也不好再繼續什麽了，隻囑咐莊雲衍這幾日莫要讓傷口了水，又代了莫要食辛辣之，免得傷口發炎。

莊雲衍都應下了。

大夫走後，他一直盯著在花瓶裏的木繡球發著呆，外頭的逐漸黑沉起來，像是要下大雨。

很快便響起了令人振聾發聵的雷聲，伴隨著豆大的雨點，唰唰落下。

枝木斷裂的聲音響起，應當是有一道雷劈在了外頭屹立著的大樹上。

莊雲衍慢慢地聽著，沒什麽。

隻是他突然想起來，時，某個姑娘聽見打雷聲，總是要冒著雨跑過來，整個人哆哆嗦嗦的。

見著他，發白的臉才稍微好轉些。

莊雲衍原本打定主意是不想再管莊婧溪的事，他也隻當自己沒有這個妹妹。

可今日不由分挨了這麽一掌，他卻開始細想，時的莊婧溪，是不是真的了許多委屈。

莊雲衍皺著眉，又有些迷茫和不理解。

阿婧明明從前也是不在意那些的，就算真的了委屈，還是會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們這些做兄長的。

為什麽如今的眼神就如此冰冷了？

若是怨，從前不也這麽過來了嗎？

何以如今的會有著如此大的轉變？

莊雲衍盯著窗外模糊的景。

看到那潔白如雪的木繡球花被大雨打落一地後，莊雲衍猛然驚醒，思緒不由自主地往外飄遠。

今日容坊發生的一切，如走馬燈一般，一點一點地在他腦海中閃過。

莊雲衍苦笑了一聲。

他大概知道是何緣故了。

陸飛白。

莊雲衍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了這個名字。

有了陸飛白這個哥哥做對比，阿婧當然會一下子看清從前是個什麽境。

陸飛白待越好，越能襯托出他們從前的失敗不堪。

原來是這樣！

莊雲衍混沌的思緒，似乎終於撥雲見日，有一亮了進來。

這邊莊玉瑤因為莊雲衍一言不發的離開，整個人是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委屈。

在看來，莊雲衍就是因為莊婧溪而生的氣，所以一句話也不甩袖離開了。

莊玉瑤氣得眼睛通紅，撲在趙惠蘭的懷裏哭，“娘，四姐姐為什麽要回來？”

“一回來，我們原先好好的生活，就被攪了個一團糟，先是四哥被迷了，現在就連三哥也被灌了迷魂湯！”

“娘你看看我的臉，你知道嗎？今掐著我的脖子，差一點我就死在了手裏。”

莊玉瑤不由得在心中埋怨起趙惠蘭來。

記得是趙惠蘭給酈那邊的人傳信，是要讓那邊的人送莊婧溪回京。

好的讓莊婧溪替出嫁。

結果皇上本就沒有真的讓嫁給江寒鈺的意思，他不過就是隨口一。

想著敲打一下父親。

莊玉瑤有些怨恨趙惠蘭莊崇山沒有把事查清楚，就病急投醫。

如今莊婧溪是回京了，莊府卻引狼室。

趙惠蘭咬牙，心中恨意無邊，看著兒臉上的傷，恨不得立刻送莊婧溪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