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快請起。您這般鄭重其事,反倒是讓皇後娘娘心中難安了。」
不必謝晏和吩咐,鴛鴦快步走到顧老夫人跟前,將人扶了起來。
謝晏和端起茶盞抿了抿,溫聲道:「鴛鴦說的不錯,外祖母如此多禮,難道還和本宮見外了不。」
「皇後娘娘寬和,這是臣婦的福氣。只是君臣之禮不可廢。臣婦不能因為娘娘寬縱,便忘記了臣子的本分。」
顧老夫人雖然被鴛鴦扶了起來,但仍是保持著低首的姿態。明明是骨之親,因為份有別,其中一方卻是低到了塵埃里。
謝晏和微微一笑,端起茶。
「外祖母最是知禮。」
和顧老夫人略說了幾句話,眼看著到了用膳的時辰,謝晏和安排鴛鴦送顧老夫人出宮,起去了書房。
張甫明和裴同已經告退。
書房裏,魏昭正在手把手地教宸兒畫楓葉。宸兒年紀太小,帶著窩的小手連筆也握不住,便是有魏昭施力,筆鋒落在宣紙上,勉強能看出楓葉的形狀來。
謝晏和看著這極其親的父子兩個,心中一暖,嫣紅的瓣無聲地翹了起來。
「宸兒畫的是楓葉?」
「母后。」宸兒飛快地從父皇的膝頭爬起來,撲到謝晏和的懷裏。
謝晏和了兒子的發心,視線落在紙上面:「張相和裴相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吧。」魏昭將桌上的宣紙收起來,遞給一旁伺候的宮人:「吩咐將作監,將這幅畫裱起來,給朕掛到書房裏。」
謝晏和失笑:「何必掛到書房裏?讓人掛到書房,你一樣可以看見。」
書房裏都是朝廷重臣,這樣一幅畫掛出去,怕是要貽笑大方。
魏昭與謝晏和的想法正好相反,恨不得將子的傑作昭告天下。
他說道:「宸兒是未來的天子,天子之作,書房裏如何掛不得?」
如果說宸兒未曾降生之前,魏昭便有了改立太子的想法,自從宸兒降生之後,魏昭已經不加掩飾了。
謝晏和一開始還有些訝然,如今已是泰然之。
輕笑:「宸兒長大了,還不知道怎麼後悔。」這必定是他最想焚毀的作品。
「今日顧老夫人進宮了?」魏昭在瓷盆里凈了手,用方巾乾淨。
謝晏和接過宮人端過來的金,用帕子托著,餵給宸兒,一邊和魏昭閑話:「外祖母是來給顧衍求賜婚懿旨的,我不耐煩管這些事。」
「哦?」魏昭挑了挑眉,「你外祖母看上了哪家閨秀?」
宸兒已經吃掉了一個金,謝晏和拍掉手上的碎渣,漫不經心地道:「杜尚書家的小兒。」
魏昭的墨眸裏面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芒,他輕輕笑了笑,眼睛向謝晏和:「一道賜婚的旨意罷了,朕倒是可以幫忙。」
謝晏和臉上出似笑非笑的神來。沒想到自己連孩子都有了,他還吃起陳年老醋來。
但男人有時候也是需要哄得。哪怕眼前的男人千帆過盡。
「何必要給顧家這個面。除了那點稀薄的緣,也不過是個不相干的人。」謝晏和慢悠悠地說道。
聞言,魏昭控制不住地彎起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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