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通賭場的楚老板是個有故事的人,五十來歲的人長著一顆充滿智慧的腦袋。雖然腳有些不便,但是一瘸一拐下樓的時候,卻自帶一種氣勢。
賭場嗎,三教九流,黑白關係,什麽都不能落下,因此他很難輕易被什麽嚇到,也不會輕易看不起誰。姑娘怎麽樣,老人孩子又怎麽樣,這世上你得罪不起的從來都不是壯年漢子。
“就是那位姑娘。”夥計遠遠的指著景若曦,景若曦正站在一旁看人玩牌,半懂不懂,但似乎心思也沒在上麵,一副神遊天際的麵無表。
楚崇站在樓梯上看了看,道:“這裏太吵了,你請這位姑娘到會客室來。”
夥計連忙應了,隨後追問了一句:“老板,您認識?”
“不認識。”褚崇搖了搖頭:“不過你看站在一堆人裏,七八糟之中毫不影響,這不是個簡單角。”
第一次來他們這裏,更有可能第一次來賭場。景若曦和這裏的整環境是格格不的,但是卻毫不見局促,一個姑娘家站在一堆七八糟的男人後麵,半點也沒有不適,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
夥計也跟著看了一眼,連連點頭:“是,我這就去請。”
會客室就在賭場一旁的隔間,不像外麵那麽七八糟,關上門甚至還隔音。
夥計上了茶,景若曦喝了一口,笑道:“楚老板這茶不錯,還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楚崇麵一變:“姑娘也是茶之人?”
這是今年雲南的貢茶,地方送來京城的,最好的一批自然是進宮給皇帝後妃,然後皇帝照例會打賞給喜的臣子。略次一級的,民間有關係有錢也就可以買了。
景若曦是習慣了喝可樂的人,哪裏懂什麽茶,但是今日恰好在葉長安書房裏喝了一杯,就是這個差不多的味道,隻不過要再清醇一些,想來是差不多東西,不過葉府是上麵賜的,自然比這個還要好一些。
“我沒有那麽高雅。”景若曦謙虛笑道:“隻是正好這幾日喝過罷了。”
一句輕描淡寫,卻讓楚崇另眼相看。和京城這麽多人相比,這茶終究還是千金難求,景若曦喝過,那就是非富即貴。
楚崇正道:“請問姑娘怎麽稱呼。”
“我姓景,風景的景。”景若曦無需藏自己的份:“這麽晚了打擾,其實是有些問題想要請教楚老板。”
“不知道是什麽事?”楚崇好奇的很:“姑娘請說。”
一個姑娘家來找他一個開賭場的,總不是學推牌九吧。
天也不早了,景若曦也不願意繞圈,開門見山道:“聽說楚老板從前是跑商的,五湖四海的跑,一定見多識廣,我想問問,你可曾聽說過溪山這個地方。”
“溪山。”楚崇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這是大梁的地方麽?大梁那麽大,若是某個城底下的小地方,那我也實在想不出來。”
“不是。”景若曦又解釋了一下:“我說的不是大梁的一個地名,據說是一個曾經的草原部落。”
楚崇一副恍然的樣子:“”哦哦哦,你說溪山族啊,這個我還真聽說過。”
“溪山族?”景若曦一聽來了神:“楚老板聽說過?”
“自然。”楚崇道:“不過隻是聽說,並不曾見過,這在草原上其實是個多人知道的傳說,並不是什麽事。”
“可否仔細給我說說。”景若曦往前傾了傾,做出一副仔細聽的樣子來:“事無巨細,越仔細越好。”
楚崇其實是有一種鬆了口氣的覺的,景若曦看起來神神的,他頗有些不著頭腦猜不出的份,生怕問一些不能說的事,到時候說不說都是給自己惹麻煩。
“我曾經在草原住過小半年,茶餘飯後,也聽了不故事,不過又是鬼怪又是神仙的,都是杜撰出來的。”楚崇道:“其中確實有溪山的故事,關於溪山的傳說,主要說的是溪山的聖。”
果然是一脈傳承,景若曦忙道:“怎麽說?”
“我聽他們說,溪山是草原就上一個曾經繁盛過得部落,因為靠近溪山山脈而來。”楚崇道:“溪山深白雲之中,每隔百年會有聖出世,降落在部落之中。聖不但能讓溪山族風調雨順盛世太平,還能使其族人不病痛折磨。”
“總的來說,這大概是老百姓對痛苦疾病的好祈願,其實不僅是溪山,很多部落,甚至大梁的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傳說,並不見,也不特別。”
人在不能自我救贖的時候,總是會想出一些拯救自己的神仙聖人,將好的期寄托於他們,其實是給自己活下去的勇氣和支持。確實不奇怪。
“聽起來確實很正常。”景若曦想了想:“但是,你可曾聽過溪山的聖和大梁有什麽關係?”
楚崇表有些莫名:“溪山的聖……和大梁有什麽關係?”
“聖啊,粘上就國泰民安。”景若曦循循善:“難道就沒有人想要親近親近?”
楚崇的神一言難盡,似乎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景若曦這個問題,但想了想還是道:“景姑娘若是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畢竟聖其實是個縹緲虛無的人,溪山族也早已經不在,大梁這百年都沒有戰爭,已經算是國泰民安了,不應該會去追求那麽神乎其神事吧。”
應該是不會,但也不好說,顯然楚崇也是懷疑的語氣。
不過看這樣子楚崇知道的也果然是一些道聽途說,景若曦想著看樣子也問不出什麽了,便打算給點消息費離開,正要說話,夥計從外麵進來了。
“老板。”夥計看了一眼景若曦,走過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然後楚崇便皺起了眉。
“那……要趕出去麽?”夥計察言觀,立刻道。
楚崇猶豫了一下:“算了,再給他賒二十兩,告訴他最後一次。”
“是。”夥計應著便出去了。
“見笑了。”楚崇道:“賭場裏都是這樣的人,姑娘怕是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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