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人生大同小異,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行。紅婆上半生也許順遂,可下半生卻實在淒涼,按照無塵穀裏的人的說法,終日酗酒是因為上有很多舊傷,常會疼痛。還有就是接生是一件可怕的事,要用酒來驅散恐懼。
其實,大概隻是想要讓自己不要那麽清醒,在很多時候,心裏的痛苦遠比神上的痛苦更難以忍。
紅婆又道:“也不知是我命大,還是老天爺依然不願意放過我,他把我從山頂推下我卻沒死。我落下的一瞬間,正好是無塵穀打開通道外出采買的時候,所以就那麽的巧,我從山頂落下,落在了無塵穀中。”
“等一下。”景若曦打斷道:“我們從山穀落下,那個高度大部分都難免斷胳膊斷,你從山頂落下,那個高度,你沒摔死?”
這麽問可能有一些失禮,但很實在。紅婆也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那就不僅僅是運氣好能解釋的了的了。
被景若曦這麽一問,紅婆臉上倒是有些慚愧起來。
“我從山頂摔下來,一路被樹枝掛了兩下,做了些緩衝。”紅婆道:“而且我摔進無塵穀的時候,采買的人正好要出來,我,我偏巧就砸在了他上,將他做了墊。”
景若曦緩緩地搖了搖頭,以前也在新聞裏看過類似報道,跳樓自殺的人正好砸在樓下路過的人上,很大的概率是想死的沒死掉,被砸的一命嗚呼。
“是我害了那人。”紅婆歎了口氣:“我當時也了重傷,穀中的人很憤怒,但是們還是善良的,在知道我的經曆後,雖然悲痛卻也原諒了我。”
“這麽說,無塵穀的人真的是明事理的。”景若曦道:“畢竟你也是被害,這件事並非本意,要真說兇手,隻有推你下山的人才是兇手。”
“是,我相信老天有眼,他一定不會善終。”仇恨經曆了多年也依然是仇恨,紅婆提起往事依然咬牙切齒:“當時我知道砸死了人,自己也了很重的傷,又被深的人背叛,了無生趣,一直重病纏,山穀中的大夫都束手無策,說我自己不想活,誰也救不了。”
紅婆的年紀怎麽看也有六十了,就算因為不保養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五十怎麽也要有了。在山穀中三十年,而步文蘇看著就二十來歲的模樣,所以當年的大夫顯然不是他。不知是何人。
“一直到有一日。”紅婆回憶道:“穀中一個孕婦生產,還是難產……你們大概也知道了,無塵穀中這件事很奇怪,他們並不忌諱新生嬰兒,但是非常忌諱生產這件事。”
“所以有孕婦生產的時候,誰也不敢靠近,隻能靠自孕婦自己,因此無塵穀主中生孩子是件要命的事,他們生孩子,都是抱著一顆赴死的心,甚至於,還有人為了孩子能平安出生,在足月後便自殺亡,好讓人可以從腹中平安取出胎兒。”
縱然有時候是鐵石心腸,可葉長安和景若曦聽著這些還是一臉慘不忍睹的表。
紅婆道:“可我是外麵來的,我不知道那些。一日,我看見一個孕婦生產無一人上前幫忙,眼見著就是一兩命,我雖然不是穩婆可總算是生過孩子,無塵穀的人救了我一命也待我不錯,我如何能見死不救。”
景若曦突然道:“婆婆,那你知道為什麽這裏的人害怕生產麽?總不會毫無緣由的,是因為曾經有穩婆遇到了什麽事麽?”
“這我倒不是很清楚,我來到這裏的時候,無塵穀已經這樣了。”紅婆仔細想了想:“這對他們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但我在這裏這些年,也聽過一些邊邊角角的說法,似乎是隻要給人接生,當天晚上就會死於非命,死狀非常慘烈,就像是被冤魂索命一般,所以久而久之,變了一個忌。”
“簡直是胡扯。”景若曦忍無可忍道:“而且你還活著。”
“可能因為我是外麵來的人。”紅婆自己也不明白:“總之我確實沒死,所以之後這些年,我就了無塵穀裏的穩婆,雖然事不多,可都是一條條的人命,當是報恩也好,但是給自己和我被害死的孩子積福也好,我有了活下去的目的,也算是渾渾噩噩的過了這些年。”
“人有了目標是好事。”景若曦不由的道:“不過總喝酒不好,再說也誤事啊,昨日若非正巧我們到了,那豈不是誤了大事。”
紅婆搖了搖頭,臉發白:“我喝酒是因為……我想忘記一件事。”
喝酒十有八九是為了麻醉自己,景若曦倒是也同:“你想忘記你的丈夫和孩子麽?”
“不,不是。”紅婆深吸了一口氣:“我是想忘記一些奇怪的事,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紅婆連著說了兩個可怕,臉上全無。
按理說,紅婆也是見識過世麵的人,給產婦接生雖然說是個積善積德的事,過程卻難免腥,還伴隨著各種人張的意外況,所以穩婆膽子都大,不是那麽輕易就會被嚇住的。
“顯然你還是沒忘記。”景若曦一針見:“那是什麽事?”
紅婆哆嗦真,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不能說,不能說啊。”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我們膽子大著呢。”景若曦笑道:“你看我不是大夫也不是穩婆,也沒見人生過孩子,昨天接生的事不是也做的好的。沒什麽能難得到我。”
景若曦如此自信,紅婆也不知是欣還是擔憂,十分勉強的笑了一笑,笑的比哭還難看。
“婆婆。”葉長安突然話道:“我想問一件事,你在無塵穀做了這些年穩婆,卻從未出任何事。難道無塵穀的人看了之後就沒有想法,難道沒有人想過,是不是詛咒已經被打破了呢?”
紅婆的瞳孔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推,景若曦便道:“婆婆,是不是有人看著無事,也曾經跟你一起接生,然後,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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