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臘月，就算是年末了，要開始為過年做準備了。

每年這個時候，也是各家各府邀友走親最頻繁的階段。

今年的京城有些安靜，勛貴世家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各種宴會聚會，各自在家里不出，很外出走。

沒辦法，一個國公府說沒就沒了，總會讓人有些警省的。

“慶國公府倒得太快了！”

“特監司、特察司聯手督辦，能不快嗎？”

“主要還是，炎黨一直都是皇上的逆鱗所在。”

“聽說炎黨頭目是攝政王的孫楚清歡，如今楚清歡被關押在宗人府死牢里，再無重見天日的可能，領頭沒了，炎黨該自行散去了。”

“趕散吧，朝廷為了炎黨的事，折騰多回了，回回都搞得大家心驚膽戰，日后我再也不想聽到炎黨這兩個字了。”

平國公府，看著其樂融融的商量著要如何布置年景的平國公夫人和曹云霆，平國公眼神就復雜得很。

清歡被抓了，元律也被斬首了......

......

武昌伯府也是大門閉，雖然外出活減了，可各院各房相互間的走卻多了起來。

隨著時家姑娘們的紅笑分店陸續開張，以往沒事從不主找金月娥聊天的時大夫人、時五夫人、時七夫人，差不多每天都會到懿桂院走一遭。

“每年年底，都是你們大伯母最忙的時候，沒想到還能天天過來陪我聊天。”笑著送走時大夫人后，金月娥邊整理時大夫人送來的料首飾，邊和兩個兒說著話。

時芙昕聽后，當即笑了笑：“娘，你沒發現嗎，大伯他們如今也變得找爹說話了。就是大哥他們，和我們見面的次數也多了。”

伯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是沒什麼事，哪怕一個府里住著，大家也不怎麼常見。

金月娥手中一頓：“你們別說，還真是這樣的。”說著，莞爾一笑，“如今咱們家和府里的關系是越來越融洽了。”

聞言，時芙昕和時芙音當即對視了一眼，然后相視一笑。

時芙昕嘀咕了一句：“財帛人心嘛。”

金月娥聽到了這話，睨了小兒一眼，嗔怪道：“錢財是其次，大家加深才是最主要的。”

時芙昕外頭看著金月娥：“娘，你說要是我們沒有先給府里帶來利益，他們能和咱們加深嗎？”

金月娥被問住，瞪著時芙昕：“你就不能糊涂點呀？”

時芙昕笑了笑：“我這不是怕娘不住大伯母們的糖炮彈嗎？”

金月娥哼哼道：“你娘我就那麼傻，被人幾句話就給哄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是我說錯話了，我娘最聰明了。”時芙昕顛顛端上一杯熱茶上前賠罪。

時芙音笑看著妹妹哄娘，等時芙昕重新坐回來，才道：“這次大伯母他們的反應我也沒想到，哥和九郎進宮當差，他們都沒這樣熱過。”

時芙昕道：“哥和九郎進宮當差，是能為伯府增添彩，但這種好是屬于整個伯府的，最在意的是當家的祖父祖母，府里其他人能不能因此而得到實際的好是未知的。”

“開紅笑分店就不一樣了，實實在在的好直接落在個人頭上。”

“雖然每家分店名義上是家中姐妹的，可是四姐姐們，要銀錢沒銀錢，要人手沒人手，想要將店鋪開起來，必須得依靠家里的支助。”

“大伯母他們多呀，琳姐兒幾個嫡也就算了，像四姐姐這些庶，肯定是沒法單獨掌握店鋪的。”

“也就是說，四姐姐們分店賺的銀子，大伯母他們也有一份，如此一來，們能不上心嗎？”

金月娥看著說得頭頭是道的小兒，不是很認同道：“你大伯母他們可不缺銀子。”

時芙昕笑道：“娘，誰會嫌銀子多呢？再說了，紅笑帶給府里的好，可不僅僅只有賺銀子這一個。”

金月娥：“那還能做什麼？”

時芙音笑著回道：“還能積攢人脈。”

時芙昕笑瞇瞇的點著頭：“還是姐懂我。”

時芙音見金月娥面不解，笑著解釋道：“娘，紅笑賣的產品是有等級的。”

金月娥點著頭：“這個我知道，我去紅笑轉過，知道你們賣的特品貨品能治療特定的皮問題。”

“一品的貨品，效果顯著，但售價高，只有達顯貴才能買得起。”

“二品的，效果不錯，售價相對較低，普通百姓也能買得起。”

“三品的，是那種快要變質，必須馬上用完的貨品，需要降價售賣。”

時芙音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娘，效果好的特品和一品貨品，產出不是很高，但是在京城，大家對特品和一品貨品的需求卻是最大的。”

“如此一來，就會經常出現供不應求的況。”

這麼一解釋，金月娥聽懂了。

買的人多，賣給哪個，開店的人說了算。

金月娥有些嘆的看著小兒，紅笑分店售賣的貨品，都是昕姐兒在分配，府里的人想要多得些特品、一品的貨品，是得和他們家打好關系。

之后母三人正準備挑選些料子做新，丫鬟來報，時五夫人來了。

“母親，五嬸太能說了，我和姐先退下了啊。”

金月娥沒有阻止，就是自己，也不是很想和時五夫人多說話。

無他，時五夫人商賈人家出，子賊溜，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旁邊人還不了。

時芙昕和時芙音從后門溜了，出了懿桂院，姐妹兩并肩往攬月樓方向走著。

路上，時芙音對時芙昕說道：“分店貨品供應的問題，你還是得好生想想，大家都是一家人，給了這個，不給那個，那個多了，這個了，時間久了，怕是會生出嫌隙。”

時芙昕笑了笑：“姐，你就放心吧，我早有應對的法子了。”

特品的產品，是往奢侈品方向打造的；一品的產品，是高端產品；二品的是大眾產品；三品的是打折理的產品。

只有稀缺的東西才最引人哄搶，奢侈品當然不能人人都得到，就是高端產品，也要盡量低產量。

“姐，以后各分店想要售賣特品、一品貨品，銷售額必須達到一定的條件才能得到相應的份額，而且不能違反總店制定的規矩，若是違反了，就取消特品、一品貨品的供應。”

時芙音點著頭：“這主意不錯，一切按規矩行事，會省去很多麻煩。”

快到攬月樓的時候，時芙音突然問道：“對，之前那個羅綺云來找你，你為何讓小芳離開？”

“能堅持十多年一直收集楚清歡的證據，可見是很有毅力和能力的。”

“你不是一直說人手不夠用嗎？這次有人主投靠過來，你咋還不要了？”

時芙昕：“羅綺云背后有個杜丹雁，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杜丹雁不簡單，我不想和有太深的牽扯。”

“當然了，確實是個有能力的人，不用太可惜了，我讓小芳跟說了，每個月批發一批護品給，讓在興樂坊賣。”

“興樂坊那種尋歡作樂的場所，能打探到不消息，我讓多盯著點，沒準日后能為我們提供一些有用的報。”

時芙音見時芙昕想得周全，沒再多問，剛準備和時芙昕一塊進攬月樓坐坐，安然就疾步走了過來。

看這樣，姐妹兩就知道府里又有什麼事發生了。

“三姑娘、六姑娘，正坤老爺一家來了。”

時芙昕挑眉：“來就來了，怎麼，祖母讓我們過去見人？”

安然搖頭：“正坤老爺一來，就給老太爺老夫人跪下了，老夫人起，他們也不起來。大老爺大夫人已經去懿祥堂了，奴婢瞧著，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時芙音和時芙昕都面意外。

“該不會是在外頭惹了事，求到府里來了吧？”

時芙昕雖想知道時正坤一家來府到底所謂何事，但不想去懿祥堂，便讓安然過去打聽。

“昕姐兒，你說這一次那一家子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管他呢，只要不牽扯咱們家就好。”

時芙昕想得還是太天真。

這世上，有些事有些人是避都避不開的。

半個時辰后，安然打探消息回來了。

......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聽到的話太過意外，時芙昕、時芙音雙雙從椅子上站起，滿臉震驚的看著打探消息回來的安然。

安然咽了咽口水：“正坤老爺說，他不能枉做人子，不能對在西北邊關苦遭罪的生父生母置之不理，他要擔起做兒子的責任，將李家人接到邊來照顧。”

確定沒聽錯，時芙昕、時芙音無聲的坐了回去。

沉默了片刻，時芙昕率先打破沉默：“所以，李家人已經進京了？”

安然點了點頭：“正坤老爺在外城買了個院子，已經將李家人安置好了。”

時芙音蹙眉道：“時正坤這是先斬后奏呀，李家人都進京了，才來和府里說。”頓了一下，“祖父祖母怕是要傷心了。”

時芙昕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手帕，臉臭臭的，是一丁點都不想再見到李家那群吸鬼了。

“時正坤這是在故意惡心我們嗎？”

說著，時芙昕抬頭看向安然：“祖父祖母怎麼說？”

安然：“老太爺聽說正坤老爺已經將李家人接進京了，什麼話都沒說，就直接起離開了；老夫人強笑著說了一句，正坤老爺做得對，也回了室。”

“如今，正坤老爺和曾夫人還跪在懿祥堂里，大老爺大夫人他們在陪著。”

時芙音沒有多問懿祥堂那邊的況，而是看了看天：“爹他們快下差回來了吧？”

時芙昕看了過去，連忙起，和時芙音一塊去了懿桂院。

姐妹兩到的時候，時正和已經回來了，而且還聽說了時正坤將李家人接進京了。

看著面沉沉的時正和，時芙昕、時芙音走了過去：“爹，你沒事吧？”

時正和沒說話，坐在一旁的金月娥嘆了口氣：“好不容易和府里關系融洽了，眼看日子越來越好，怎麼又生出波瀾來了？”

時芙昕坐到時正和邊：“爹，李家人進京就進京了，反正咱們早就和他們斷了親，他們過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

說著重重哼了一聲，“他們最好別來惹我們，要不然......”

金月娥見時正和一直沉默不語，對著兩個兒道：“你們去忙自己的吧，讓當家的靜一靜。”

等兩個兒離開了，時正和才彎腰抱頭悶聲說道：“我以為擺那家了，沒想到他們又出現了。”

金月娥連忙上前抱住時正和：“昕姐兒說得對，我們和李家人早已沒了任何關系，他們再也傷害不了我們一家了。”

時正和搖著頭：“京城不比邊關，這里的人是能用殺人的。”

李家到底養過他，就這一點，就足夠外人對他口誅筆伐了。

“我的名聲不要，可是四個孩子......”

涉及孩子，金月娥就有些炸，發狠道：“李家人要敢傷害五郎四個，我就和他們拼命！”

......

時正坤帶著曾氏在懿祥堂跪了一夜，第二天天大亮了，被時大老爺和時大夫人好說歹說了一通，才起離開。

他們一走，安嬤嬤就來了懿桂院，準備時正和、金月娥去懿祥堂。

可惜，沒能進屋。

時定軒站在上房門口，攔住了安嬤嬤的去路。

“安嬤嬤，祖父祖母我們過去，我們知道是所謂何事，勞煩你回去告訴祖父祖母一聲，李家人進京了，我們和時正坤一家是絕對不可能繼續友好下去了。”

“我們和他們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他們若敢傷害我的家人，我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好了，我說完了，你回去復命吧。”

看著面容和氣、話語卻凌厲又不容置疑的時定軒，安嬤嬤有些怔神。

五爺平日里是非常溫和善的，即便知道他武功高強，府里的人也不怎麼怕他。

可是今天，面對五爺，覺到了一撲面而來的強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