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先把大鍋煮上飯，我把這兩隻野稱下斤兩！”

灶房裏，楊若晴拿起了秤桿，挨個的稱下晝逮住的兩隻野。

個大的那隻，重將近五斤。個小的那隻，三斤半！

“娘，今夜咱把個小的這隻給宰了，燉鍋湯，咋樣？”楊若晴征詢孫氏的意見。

孫氏道：“好哇，野可是稀罕東西，湯據說可鮮了！三斤半的野，咱也夠吃了！”

楊若晴點點頭。

孫氏又道：“個大的那隻，回頭你是要拿去集鎮上賣不？應該能賣不錢吧？”

楊若晴點點頭道：“野跟黃鱔一樣的價錢，都是三十文左右一斤，這隻野有五斤重，能賣一百五十文錢呢！”

“我家晴兒真能幹！”孫氏讚道，一邊利落的淘米下鍋。

吃純粹的白米飯，對莊戶人家來說，太奢侈了。

孫氏照例在白米飯裏，攙和了野菜。

那邊，楊若晴搖了搖頭，說道：“這隻大野不賣了，回頭我想讓嘎公帶回孫家區，給我嘎婆，大舅媽，還有表姐表妹們嚐嚐鮮兒！”

孫氏怔了下，隨即滿臉欣的看了楊若晴一眼：“我家晴兒真孝順！”

楊若晴嘻嘻一笑：“那是必須滴！娘啊，咱倆分頭行事，你來宰野，我去院子裏水井邊殺黃鱔！”

“好嘞，等我把灶底塞把柴！”

娘倆分頭行事。

孫氏把野拔掉了，掏出髒腑放在一旁，再清洗幹淨。

剁一塊一塊的，放進一隻瓦罐裏，再往裏放幾片生薑，蓋好瓦罐的蓋子，整個塞進了灶裏。

這種瓦罐，耐高溫，通常都是塞進灶裏煨湯。

等到飯了，野也煨好了。用這種瓦罐煨出來的湯，有種特別的香味，綿，讓人回味無窮！

孫氏這邊剛放穩當瓦罐，楊若晴也拿著拾掇趕的黃鱔進了屋子。

“晴兒，野煨上了，那些心肝燉腸子，我都照著你的代擱在一旁，你瞧著咋整？”

孫氏指了地上一堆雜，問楊若晴。

楊若晴放下手裏的黃鱔，對孫氏道：“山人自有妙計，我來！”

“那我來炒黃鱔？”孫氏問。

“，娘記得多拍點辣子和蒜末進去，黃鱔可服那些了！”楊若晴問。

“娘曉得，你這丫頭，口味重，就吃又鹹又辣的！”

孫氏笑著道，引燃了外麵小灶裏的火勢，往鍋裏擱了一點油，準備燒黃鱔。

這邊，楊若晴先是去抓了一把老孫頭這趟帶過來的玉米，浸泡在清水裏。又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在一旁。

接著擼起袖子，蹲在地上侍弄起雜來。

洗幹淨的心肝飩，切薄片。

腸子擼去裏麵的髒汙，再用筷子進去翻過來，仔仔細細的刷洗好幾遍兒。

確保沒有半點異味，再切一小段一小段的。

蔥薑蒜切兒，幹辣子備用。

“娘，嘎公帶來的蔬菜你擱在哪兒?”楊若晴又問孫氏。

今個老孫頭過來，帶了一隻麻袋。

裏麵裝了黃豆，花生，玉米粒兒，還有一些白菜，菠菜，萵筍，幹辣子……

“在這呢！”

孫氏暫停了鍋鏟，轉從櫥櫃上麵取下一隻篾竹籃子遞給楊若晴。

蔬菜果真都在裏麵！

楊若晴拿了一萵筍，削掉的皮擱在一旁留著喂家裏那隻唯一的老母。

接著把洗幹淨的萵筍切瑩亮明的薄片兒，擱在一旁備用。

瞅了眼鍋裏，被醬油滲過的黃鱔段子，已經泛出了人的暗紅澤，濃湯咕噥咕噥的響著，像是在唱歡樂的曲子。

楊若晴估著還有四五分鍾就得出鍋了，趁此機會抓了兩把白菜和菠菜去了水井邊清洗。

等清洗好蔬菜回灶房，黃鱔已經起鍋了，灶房裏香味繚繞。

“晴兒，接下來炒啥菜？”

“我來做一道炒雜！”楊若晴說道。

這道菜，前世可喜歡吃了，又香又辣，勁十足。

孫氏坐到了灶口，把火勢挑旺。

楊若晴腰上也圍著圍，往熱鍋裏擱一點菜籽油，讓它炸。

炸到一定的程度，楊若晴把案板上切好的蔥薑蒜沫幹辣子以及花生米和浸泡好的玉米，一腦兒推油鍋中。

“吱啦……”

清脆的聲響響。

楊若晴抄起鍋鏟一通揮舞，讓人眼花繚，風雨不。

隨著的揮舞，辣子和蔥薑蒜沫在高溫下彼此融，以菜籽油為通的橋梁，升華出滿室的辣香！

“阿嚏！”

灶房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噴嚏聲。

楊若晴抬頭一看，便見到一個高大的影站在灶房門口。

在他旁，還站著兩個個頭不一的小男孩。

可不正是駱風棠和大小安嘛！

“呀？棠伢子你過來啦？”

孫氏忙地奔迎了過去，滿眼滿臉都是歡喜，那笑意從眼底直達心底。

“三嬸。”

駱風棠訥訥的了孫氏一聲，一雙眼睛，卻不自的越過孫氏，朝灶房裏麵鍋臺前的楊若晴瞅去。

娃兒並不婀娜的腰間，圍著一條圍。

鍋臺上點著豆油燈，燈朦朧，娃兒正揮舞著手裏的鍋鏟子。

似乎曉得他在瞅他，朝他扭過頭來，一張臉紅撲撲的。

朝他笑了下，牙齒白白，眼睛亮亮。

胖丫炒菜的樣子，真好看！

“棠伢子，這裏辣，你還是去隔壁我爹那屋坐吧，一會兒飯就好了！”

孫氏的聲音再次響起。

駱風棠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失態，他忙地垂下目，不敢去看鍋臺那塊。

“啥？三嬸你方才說啥？我沒聽清。”

“嗬嗬，我說這灶房裏辣味重，當心嗆著你，去隔壁屋裏坐吧，你三叔和晴兒嘎公都在哩！”孫氏笑著又說了一遍。

“哦，好，好！”

駱風棠轉過去，眼角的餘忍不住再次朝鍋臺那邊瞅了一眼。

腳下不曉得踩到了啥，他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幸好他手矯健，一把扶住旁邊的門框。

“棠伢子，你沒事兒吧？當心腳下呀！”孫氏一臉張起來，關問道。

“沒、沒啥！”

駱風棠鬧了個大紅臉，低著頭有點狼狽的逃去了隔壁屋子。

孫氏跟了過去倒茶去了。

灶房裏，楊若晴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這傻小子，真是一隻呆頭鵝啊！

小安眨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歪著腦袋對楊若晴說道：“姐，我瞅到了，方才風棠哥哥是瞅你去了，才差點絆倒！”

“是我絆他的！”

大安皺著眉頭道。

“啥？”

楊若晴愣了下，隨即看向大安：“你做啥要給他下絆子呀？”

“不為啥！”

大安的語氣像是帶著點賭氣的覺，撂下這話扭頭出了灶房。

留下楊若晴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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