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搖搖頭,說道:「沒有了,是每日起早貪黑,養豬養種菜種地,都是一個人。的婆婆金氏,只是在旁邊指手畫腳。除此之外,還要做飯,好不容易能休息了,還要做針線,賣了換線,給相公束脩。
村子里的人,都羨慕朱希然能娶了這麼一個好老婆。這老婆真是沒話說,很能幹,又漂亮,知書達理。只是他自己在福中不知福,做了西席之後,還勾搭上有錢人家的小姐。所以,才以無子作為貶妻為妾的借口,貶了玉娘。」
「你倒是很替這個玉娘開。」
「老爺,您說笑了。小的,只是看不過,一邊別人的好,還一邊算計別人的這種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考上秀才的,真是把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
夥計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帕,遞給顧崇喜,說道:「這是玉娘的綉品,老爺品鑒。」
接過帕,是很素雅,青灰的,上面綉著幾塊嶙峋的石頭,後面還有幾竹子。若是只有翠綠的竹子,顯然和青灰不搭,可是添上這幾塊嶙峋的石頭,有這個過渡一下,倒顯得很有氣勢。
「有些新意,很有人選這個,更的人,在帕子上綉個石頭的。」
夥計見著自家老爺這麼讚賞,然後道:「青灰的布,便宜。但是綉品的價錢是一樣的。所以,玉娘都會選些便宜的布,然後綉上不同的圖案,爭取能多掙一點。」
「倒是有些心思。」顧崇喜從袋裡拿出一張銀票,說道:「去錢莊,把這換現銀,拿過來,另外再找三個壯碩一點的夥計過來,快去快回。」
「好嘞。」
邊的小廝,問道:「老爺,您不怕是這小夥計拿了玉娘的好,過來您這裡說項?」
顧崇喜笑道:「這夥計,說話辦事向來牢靠,進了鋪子已有五年,你可見他那裡做的不合適了。而且,他也能分得清楚,每年二十兩銀子的工錢,活兒還不是很重,有時間能回去照顧家裡。
再說,玉娘的條件,你也聽見了。連刺繡用的布,都為了省那幾文錢,要選個冷門的,然後再絞盡腦,畫了圖樣自己去綉。你認為能拿出來多來打夥計。
更不用說,能這麼吃苦,顯然很滿意這個夫婿。如果讓選,還是想要現在的生活,不見得就想換個地方生活,和一個未曾謀面的人共度後半生。」
「這……」小廝說道:「是有些冒險,一個人,但凡是能過下去,再怎麼難也會熬下去,很有出走的。」
「還有,我派了不止一個人去查探消息,結果,你猜如何?」
「說法一致。」
顧崇喜點頭道:「你還是很清楚的啊。」
「老爺應該之前就接到消息了,這個夥計應該是最後一個找您來報信的吧。小的也覺得奇怪,您都到了這麼幾天了,也早託人去辦了。怎麼今天要給錢的時候,夥計才來彙報。
這和您一貫的做法,不符。原來,老爺您早就定了主意,最後只是再確認一下。老爺,您真是高啊。」
「你也還是這麼會給人帶高帽。」
二人正說話著,忽然有敲門聲。
「誰啊?」
「顧老爺,是我呀,我是朱家莊的劉婆。」
顧崇喜看了一眼小廝,那小廝就飛快地跑過去開門去了。
「是您來了,快請進。」小廝做出一個請的作,非常熱,然劉婆覺很不錯。
又看到顧老爺,真是魂都要飛了。若不是知道他四十了,真是一點都不像,保養得相當好。甚至比那崔貨郎看著還小,但是上的氣勢卻完全不同。
平心而論,顧老爺長得並不好,只能算是一般。但是,他上有種男人才有韻味,那種很可靠的覺,彷彿只要他在,一切都不是問題。好像這世上,就沒有什麼能難住他的。
如果再要年輕上幾歲,劉婆真希自己能跟上這麼一個男人,而不是便宜了別人。
換上招牌式的笑容,劉婆坐到錦凳上,對顧崇喜說道:「顧老爺,人已經帶過來了,就在下面了。」
「好,你辦事就是穩妥。顧全,來。」
「好的,老爺。」顧全的小廝馬上遞上早已準備好的賞銀遞給劉婆,說道:「找您辦事,真是麻煩您了,這車馬費,您務必收下。」
「這怎麼好意思呢?」劉婆接了錢袋,說道:「顧老爺就是爽快。」
出手大方,不拖泥帶水,而且這小廝說話讓人覺得真是不錯。
「哪裡,哪裡。」
「按照這行的規矩,看過人,檢查過沒問題,就要給聘金了。人馬上帶上來,顧老爺,您等一會啊。」
顧崇喜點頭,道:「好,多謝多謝。」
不多話,牢靠,出手大方,真是個好人選,再次覺得自己給玉娘找了個好人家。
不一會,玉娘就被劉婆和婆婆金氏攙著,進顧崇喜的房間。
「這,是不是要給錢了?」金氏問道。
「哪裡有這麼快,要驗貨的,驗完就給的。」劉婆死看不上這金氏,剛送進人來,就手要錢。
顧崇喜的房間是套間,顧全把劉婆和金氏安置在外間,自己將玉娘給抱了進去。
「驗貨,是什麼意思?」
劉婆喝著茶,看了一眼金氏,說道:「這是行話,要讓大夫驗一下,有沒有病啊,漂亮不漂亮什麼的。總不能像娶媳婦兒一樣,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吧。」
金氏的眼皮跳了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那要是沒有驗過,怎麼辦?」
「帶回去啊。」
「那怎麼能行呢,你當時不是這麼說的。」金氏在家裡的時候,說話罵人那是一套一套的,可是到了外面,有些笨。
「頂多給上幾兩銀子,作為補償。」
「會給幾兩?」金氏馬上就打上這個主意了,要是能多驗貨幾次,每次都給上幾兩銀子,可是比玉娘賣綉品掙得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