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月,京都邁冬季,天氣漸漸轉涼。
都說夏困冬饞,可這兩日寧瀟瀟卻毫沒有胃口,時常還會無故乾嘔。
從前在現代的時候有胃病,也會經常出現這樣的況,所以只當是原主不太好,隨便吃了點養胃的東西,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天冷了,各宮都在主子殿裏供上了炭盆。
顧似錦心善,自掏腰包給宮人房中也添了上好的銀炭,便是皇後宮中的宮人,也用不上這樣好的炭火。
凜冬將至,大夥兒心是暖的,伺候起來也格外上心。
別的宮裏,主子和奴才尊卑分明,甚能聽見歡聲笑語。
但顧似錦宮裏每天從早到晚都熱熱鬧鬧的,主僕打一片,關係好的跟什麼似的。
隔壁端妃的婢看了也心生羨慕,「你瞧顧常在們的東偏殿日日多熱鬧,我聽說顧常在自掏腰包,給他們用的都是銀炭。咱們宮裏的木炭燒起來煙氣大,大半夜能嗆死個人,總得開窗通風,還不如不燒。」
「人家主子雖然只是個常在,但是聖眷優渥,隔三差五的被抬去侍寢。咱們娘娘雖然在妃位,但眼瞅著務府看皇上臉做事,過冬給娘娘送來的料,倒還不如顧常在的。」
「到底是顧常在面也懂規矩,即便務府送了再好的東西來,也不穿。守著自己常在的本分,日子過得樂呵,誰不羨慕呢?」
們議論的聲音被秀兒聽見了,秀兒旋即板著臉訓斥起來,「可長膽子了,背地裏都敢議論起了娘娘?」
「奴婢不敢......」
「你們不敢?我可聽得真真兒的!羨慕顧常在給宮人備銀炭,當奴才的***坯子還瞧不上木炭了是吧?那便好,打今兒起就停了你們的炭火,你們有能耐的就跑去東偏殿問顧常在要!你看搭理不搭理你們!」
「秀兒姑姑息怒,奴婢不敢了......」
議論聲引起了端妃的注意,上前低低問了一句,「什麼事兒?」
秀兒將宮們的言論說給端妃聽,端妃聽罷倒沒說什麼,反而笑著將兩名宮攙扶起來,「原是本宮忽略了你們的。明兒個便給你們也換上銀炭,讓你們能睡個安穩覺。」
宮惶恐不已,「奴婢不敢奢求許多,娘娘現在對奴婢就已經很好了,是奴婢不知足,說了糊塗話......」
端妃笑,「哪裏是糊塗話?你們放心,你們伺候本宮,本宮自然也希你們能日子過得舒坦些不是?好了,別害怕了,去忙去吧。」
秀兒伺候著端妃回了寢殿,給奉上了一盞熱茶,「娘娘何必跟們好言好語?們做活不上心,嚼舌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端妃用茶蓋撇去茶麵上的浮沫,不不慢道:「隨便找個由頭將們發落去慎刑司,們不是喜歡銀炭嗎?便讓奇嬤嬤將燒紅的銀炭給們灌下去,喜歡的東西,本宮自然要賞賜給們。」
秀兒聽后訕笑道:「是,奴婢明白。今日事是奴婢欠考慮了,若是讓們去找了顧似錦,倒顯得娘娘苛待了們似的。」
「你記住,永遠不要為了不必要的人費神費力。若看不順眼,殺了便一了百了。」
端妃將茶盞放到一旁,手指挲著尾指護甲上的金粒子,目悠悠然盪向東偏殿的方向,「太后篤信佛法,不喜奢靡,且銀炭是嬪妃用度,顧常在拿去給奴才們用,是要打了太后的臉。」
秀兒:「那娘娘可要將這事告訴太后?」
端妃子向後一仰,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本宮是妃,不過是個常在,本宮跟計較,顯得本宮跌份。嘶......本宮記得,和一併宮的可是還有個蕭常在?」
「是呢,蕭常在向來看不慣顧似錦,與多有。」jj.br>
秀兒看著端妃臉上淺淡的笑意,登時明白了的意思,「奴婢這就讓人將消息傳到蕭常在耳朵里去。」
*
第二日寧瀟瀟陪顧似錦去給皇后請安的時候,眾妃才到齊,太后就來了。
皇后領著眾妃恭請太后祥康金安,而後自覺將上首位的座讓給了太后坐。
太后甚在後妃請安的時候來皇後宮中,今日臉瞧著也十分難看,一看就是有事要說。
等眾妃坐定,便道:「臨近初雪,又快到了年下,後宮添了許多花銷。上月哀家讓皇后減免了後宮兩的花銷,想著開源節流,省下的銀子也可在宮外辦一粥場,接濟窮苦百姓。不知這事皇后踐行的如何?」
皇后:「一切依著母后的意思,後宮開銷削減了兩,余錢都存在務府,等下月過了大雪節氣,粥場便也能辦起來了。」
「哦?是嗎?怕是有人節儉,有人奢靡才對。哀家聽說,有人宮中給下人們用的炭都換了銀炭?」太后說著瞥了顧似錦一眼,「顧常在可有聽說此事?」
顧似錦突然ue,連忙起屈膝回話:「回太后,嬪妾是將宮人們所用的木炭都換了銀炭,主要是因為嬪妾宮中伺候的除了一個小監以外就都是宮。子本就畏寒,木炭煙氣大,也不比銀炭暖和,所以嬪妾便想著給們換上銀炭,能讓們過個暖冬。」
「且嬪妾購置銀炭的銀子,都是自己的私房,並未挪用後宮的花銷。」
今年是個寒冬,因為木炭煙氣吸過多還有中毒死亡的風險,所以許多宮人都不用炭火,只多蓋兩床被子。
饒是如此,也已經有三四個宮人被活活凍死了。
然而在上位者眼裏,奴才的命從來都不是命。
他們寧願用省下來的錢去接濟貧民,讓老百姓都看見他們的仁德,也不願正視眼前的人間疾苦。
太后就不聽顧似錦的解釋,只道:「你的私房?你的私房是哪兒來的?不外乎是每月的月例,或是你母家接濟。無論這銀子從哪兒來的,都是朝廷發給你或是你母家。況且銀炭是嬪妃的用度,你拿著這些東西給宮人用,豈非尊卑顛倒?」
顧似錦吃癟,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麗妃從旁怪氣了一句,「太后問你話呢,你有錯在還敢站著回話?還不跪下?」
寧瀟瀟見狀好一陣頭疼。
這才消停了幾天,怎麼就又鬧起來了?
一心煩,就想吐。
但太后在,要是敢yue出來,太后不得了的皮?
於是深呼吸了一口氣,生生把嘔吐給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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