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盒草莓吃完,宮岐也已經將事原委說了個大概。
原來今天沒去參加宋波的訂婚宴,有一半原因是宮岐這個人本就不喜歡熱鬧,還有更重要的,是前一晚顧崢在電話裏跟約定了時間,說有重要的事要談。
大概也能猜到顧崢找自己要說的事是什麽,之所以赴約,還有著自己的一點私心,電話裏一口應承下來,“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兩人約定在靠近城東中心的一座濱江公園麵。臨春的時候,那裏是南城最典型的地標之一,因為公園是沿江而造,站在廣場前,前是江海,後是花海,畫麵極。
宮岐開車過去,如期赴約,在約定的魚型雕塑下靜等了十來分鍾,終於沒了耐心,撥通了電話原本是打算罵人的,卻不料連電話都沒接通就被掛斷。
再抱左右看了看,正打算離開時,就見前麵一輛電瓶車衝自己歪歪扭扭撞了過來,車主一路驚慌失措地喊著,最終還是不偏不倚將宮岐撞了個滿懷。
手臂傷了,臉也因為磕到旁邊的花壇而頓時流如注。
當時的宮岐心飆了一萬句髒話出來,抬手了一下下,之後舉著一隻手就把車上的人給揪了下來,“你有沒有問題,這裏可以騎車嗎?”
等把人從地上拎起來了,才看清自己一手揪住的不是別人,正是顧崢那位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朋友,包小姐。
包小姐顯然也被嚇著了,眼眶紅紅的,不停著氣,“抱歉這位小姐,非常抱歉,我的車壞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說著,慌慌張張從口袋裏出手機,救護電話剛打出去,再抬眼悄悄看的時候才認出來,出一手指十分啞然,“你是……宮小姐?”
驚訝和著慌張,將那一張本就白的臉雕琢得楚楚人。
在電話裏說清楚了況,就已經急得直跺腳,掛完了電話,又紅著眼眶無措地解釋,“我爸住院了,我著急想走近道,真是抱歉啊,宮小姐。”
這時候的宮岐被撞得腦袋暈暈乎乎,原本是打算等救護車來的,但未料想接下來見包小姐想了想又出手機來,稔地翻開通訊錄,“我打電話崢哥也過來,他就在附近醫院陪我爸。”
宮岐順勢垂眸,看到人手機備注上“親的”三個字,頓時覺得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便一抬手打斷,“不用了,我自己去醫院就行。”
隨即也不顧後包小姐的阻攔,捂著已經被水浸的巾,徑直朝旁邊停車場去了。等上了車從後視鏡看到追上來的人,也片刻沒有猶豫,踩起一腳油門便將車開了出去。
再後來,就是接下來陸瑤見證了的事。
陸瑤抵達醫院的前五分鍾,宮岐剛剛接了顧崢打來解釋的電話,不意外的是他也知道了自己被撞傷的事,無論宮岐怎麽說,他也堅持要帶著包小姐來看一眼。
“我知道你在哪間病房,安頓完老人家,我們十分鍾就到。”說罷也不管宮岐的咆哮阻攔,生生掛斷了電話。
陸瑤聽到這裏,不由得埋頭失笑起來,抬眸觀察著一臉生無可的宮岐,知道在意的是什麽。
“你不想讓顧崢看到你這副樣子?”
難得的,宮岐沒有辯解什麽,訥訥地坐在那裏獨自鬱悶著。
向來心高氣傲,自以為天下老娘最的宮大小姐,怎麽會願意讓別的男人尤其還是顧崢見到自己這副破了相的模樣,這對心靈造的重創將遠遠大過的創傷。
隻是,宮岐不僅漂亮也聰明,眼明心亮的,旁人的那點小心思通常難以瞞過的眼睛。
“隻是怎麽會這麽巧?”陸瑤擰眉思忖了一陣,也猶疑起來。
宮岐聞言,一臉寡淡地朝瞥一眼,又像是不經意的評價:“巧?可以說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巧合都是背地裏有一方的努力才能達的。”
這話裏有話,惹得陸瑤眉頭皺得更深,很快反應過來其中的意思,便沉靜著目也看過去,“你說誰的努力?”
宮岐沒搭腔,隻是雙眼又不經意瞥到剛剛被扔進垃圾桶裏的花束,便不得回想起之前那一男一手挽手進門的場麵。
“事我都聽說了,小包子那輛車的剎車有問題,不小心撞上了你,我代跟你道歉,醫藥費和營養費都算在我這裏,你想吃什麽就跟我說,如果以後臉上留疤,後期容費用也都是我的。”
顧崢一進門,見到宮岐那張臉時,臉上還是閃過一抹難以遮掩的詫異。等沉靜下來之後,他一臉嚴肅地一一敘說著。
看起來理方式倒是大方得,在花錢上麵算是半點不含糊。但偏偏事件遭遇的主人公是宮岐,是最不缺錢的人,之前兩年在MK掙的已經比很多人半輩子努力得來的都要多,這時候拿錢說話,對來說就像是一種侮辱。
但當下也沒有發作出來,隻用那隻沒傷的眼睛冷冷睥睨著來人,刨去了一切話題,隻淡淡地質問一句:“為什麽爽約?”
這話,冷得像是從地窖底層冰封過得一般。
氣氛轉而有一瞬間的僵持,男人斂眸屏息,似乎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一旁與顧崢並排站著的包小姐終於得空話,“宮小姐你別生氣,因為我爸突然心髒病發進了醫院,當時我又在學校參加研討會議,崢哥才不得不替我在醫院照應著。”
包小姐抬腳走上前,將手裏抱著的花束擺到宮岐旁邊的桌子上,又重新退到男人邊,這一路走的時候,腳始終跛著,不難猜測這傷從何而來。
宮岐也明白,等了這麽久才過來,怕也是給這位包小姐治去了。
包小姐代替了顧崢作解釋,他也始終沒搭腔,心裏知道無論是什麽理由,事實既已注定,其他的話都是沒用的。
這一點宮岐倒是認同,頗為冷漠地收回視線,同時有些自嘲地一勾,“不好意思,本小姐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玩過,這仇我記下了。”
話音落,包小姐便再抬腳要往前,急於解釋,“崢哥不是有心的,宮小姐你要怪就怪我吧,畢竟是我把你撞傷的。”
這話算是正中了宮岐的下懷,口中所說記仇,可始終沒有言明記得究竟是誰的仇。
但當下還是勾頗為通達理地笑著,“放心,我宮岐一向明辨是非,包小姐也是擔心自己的父親,我可以理解。不過這位顧先生……”
轉而,抬眸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顧崢一手拉住了再要上前求的包小姐,聲音清冷而堅定地回應:“要我怎麽做,你說吧。”
宮岐勾勾,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徘徊一圈,繼而淡淡地提出要求。
“我不缺錢,所以花錢解決這個方法行不通,我要你顧崢從今天開始直至我完全康複之前,每天過來照顧我的飲食和日常活,我要吃什麽你買,我要做什麽你去準備,每天在醫院陪守六個小時以上,有特殊要求時不限時間。”
一口氣說完,最終淺笑安然,視線是落在顧崢上的,餘卻瞄著旁邊的包小姐。
就見此刻臉上的表一陣青一陣白的,分外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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