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林瑯漫長人生中,最難忘記的一天。
把自己給了裴清。
在眾多賓客的見證之下,他替戴上戒指。笑著吻了。
溫的耳語:「終於娶到你了。」
年循規蹈矩的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出格叛逆,是在清規戒律下的寺廟裏,私自了心。
人生該是什麼樣的呢,是被束縛,是被管教。
還是遵從本心。
裴清從前找不到答案,他活得像個傀儡。
可是在上林瑯之後,他開始將自己的人生逐漸拉向正軌。
裴清是林瑯的救贖,林瑯也是裴清的救贖。
他們彼此救了彼此。
那天的賓客來的不算多,包括裴清的父母家人。過來的只有裴藺一個人。
裴清抱著:「會覺得委屈嗎。」
那麼在意家庭的一個人。
林瑯搖頭,說:「為什麼要覺得委屈。」
他愣了一下,然後淡淡笑開了。
他的婚禮其實沒有通知太多人,他承諾過會另外給一個家。
那些不滿意這段關係的人,沒有必要讓他們過來。
如果不是帶著真心的祝福前來,那就別來了。
總歸是有些晦氣。
「我直到現在都覺得這是一場夢。」
這段從一開始,坎坷便比想像中的要多。
裴清掙扎糾結了很久,最終還是理智敗給了。
如果執意要選擇一個人去報復前任的背叛,那還是選他吧。
裴清一開始就做好了,可能會被無拋棄的準備。
哪怕猜到了結局,可他還是將全部的和真心,毫不猶豫付給了。
不管後果如何,他都能承擔。
他對林瑯的,永遠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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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藺在學習之外的任何事上都非常有天賦,更別說今天是他哥的婚禮。
他在外面忙前忙后,招待賓客,生怕有人打攪了他哥的**一刻。
江栩今天能來,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點了煙,下微抬,問道:「我記得我嫂子好像沒請你。」
江栩輕笑:「這聲嫂子倒是的很自然。」
裴藺擱那怪氣:「不然我什麼,姐夫?」
裴清的房產很多,他特地選了這個地方用來做婚房,也是考慮了多方因素。
這裏不地段好,教學資源也是北城最頂級,周邊的學校都是名校錄取名額最多的。
裴藺慨人一旦結婚,就會擁有多種份。
在他看來完全是束縛,結婚也等同於將自己困在牢籠里。
他是沒辦法同他哥和林瑯的幸福。
半邊子靠著臺圍欄,俯瞰遠江景,裴藺問他:「你今天怎麼來了?」
江栩聽到他這話,臉上的笑容稍微停滯,不過片刻,便又恢復到以往的雲淡風輕。
撣了撣煙灰,他叼著煙,猛吸一口:「陪個小啞過來。」
「小啞?」裴藺瞇眼,「松月姐姐?」
江栩臉不大好看:「你和很?」
裴藺被問的莫名:「還行啊,之前去找林瑯的時候在家吃過飯。」
江栩腮幫咬又鬆開,那煙被他的稀爛,手被灼傷了好像也覺不到疼。
過了很久他才說:「你以後離遠一點。」
裴藺不明所以:「為什麼要離遠點,我還喜歡的。」
屋及烏,他喜歡他哥,翟松月的格和他哥很像,所以他也喜歡翟松月。
江栩一聽他這話,眼神沉,皮笑不笑:「好?一個啞有什麼好,裴藺,我以前覺得你眼不錯的,怎麼在看人這種事上和瞎了一樣。殘疾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裴藺一聽他這話,也火了:「你突然發什麼瘋,就算分手了,也算是你前友吧,至於這麼沒風度?」
剛才還眼含冷笑的江栩,聽到裴藺口中的「分手」二字,臉瞬間沉下來:「我說我們分手了?」
「沒分手你在這兒發瘋。」
裴藺和江栩從小一起長大,兩人在某些方面也算是志同道合。
江栩這個人在某些方面癖好特殊,通俗點說,他看著道貌岸然,實則是個待狂。
尤其看高傲的人被打碎脊梁骨,清高的人沾滿泥污,天之驕子泯然眾人。
說白了,十足一變態。
裴清出來倒水,看到他們靠著臺聊天,過來打了聲招呼。
然後一人給了個紅包。
「收著吧,就當討個彩頭。」
裴藺了下紅包的厚度,看來今天沒白忙活啊。
江栩的緒彷彿收放自如,這會又是他慣有的淡笑:「清哥新婚快樂。」
他笑了笑:「你們玩吧,我就不打擾了。」
他倒了杯溫水就回了房間,陪老婆去了。
其實是很平淡的相方式,省去了電視劇里那些轟轟烈烈,開篇就是溫和節奏。
裴藺說:「我以前就覺得,我哥這麼酷的人,肯定不會接家裏的安排,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人。」
江栩只剩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裴藺把煙掐了,出於朋友的角度勸了他一句:「容易遭報應的壞事還是做。」
江栩輕笑:「看到別人不痛快,我才痛快。」
裴藺罵了句變態,懶得繼續和他廢話。
這人骨子裏就是爛的,從小就這樣。
看廝殺,還有地下□□拳的人們搏殺。
他在旁邊下注,賭注全部下給最沒可能勝出的人。
看到拼勁全力想贏的人苦苦掙扎,最終還是以失敗收尾。
比贏錢可有意思多了。
周橙靜喝的有些多了,裴藺負責開車送回去。
抱著翟松月不撒手,說還能再喝一點。
翟松月無奈搖頭,給倒了杯水讓醒醒酒。
裴藺皺著眉:「這人酒品怎麼這麼差。」
翟松月聽到了,輕聲笑笑,比劃幾下手語。
裴藺看不懂,一臉懵:「啥?」
翟松月臉有些尷尬,剛要去包里拿手機。
一道冷淡的男聲進來:「說喝的有點多。」
裴藺和翟松月皆是一愣,看向來人。
江栩裏叼著煙,眼底沾了幾分冷。
也不看翟松月,眼神落在喝醉酒的周橙靜上。
翟松月神無奈。
——前幾天還在咳嗽,怎麼又開始煙了?
他再次冷笑:「煙傷的是肺,我腎好好的,不影響我當鴨子伺候您。」
這怪氣的語調,加上這句話。
連裴藺這個不正經慣了的人都有些尷尬。
他不自在的咳嗽一聲,扶著爛醉的周橙靜:「江栩,松月姐就給你。我先把這醉鬼送回去。」
周橙靜不爽的踹了他一腳:「誰是醉鬼?」
喝醉了力氣還這麼大。
裴藺疼的齜牙:「我是,我是醉鬼。」
他們走後,客廳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翟松月不會說話,江栩也懶得和講話,所以異常安靜。
過了片刻,翟松月輕聲嘆氣,走過去拍乾淨他肩上的煙灰。
——先回去吧,今天是林瑯的婚禮,還是別打擾他們了。
江栩像一隻被踩到尾的貓,瞬間就炸了:「換了其他男人你還會覺得是打擾嗎?」
——我沒這個意思。
「你沒這個意思?你他媽前一天晚上剛上完我,第二天就去找別的男人,那你說你是什麼意思?」
翟松月好像永遠都沒有生氣的時候,哪怕江栩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只剩無奈。
——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江栩眼神翳:「回去再睡我一次,然後第二天再去找別的男人?翟松月,我一個人是不能讓你爽是嗎,你非得找這麼多人?」
-
客廳里,是無奈的翟松月。
而房,則是滿臉無奈的裴清。
本該**一刻的夜晚,林瑯卻將耳朵著牆面,小心翼翼的聽著外面的聲響。
這屋子的隔音做的實在太好了,都這麼努力了,還是只能聽到一點點。
斷斷續續的一點「睡覺」「白嫖」「野男人」
林瑯聽的臉凝重。
裴清服都了一半,此刻也不得不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等著。
也不敢發出聲音,怕打擾到聽牆角。
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的靜終於消失。
以什麼東西被砸了收尾。
林瑯坐起,有點揪心:「都砸東西了,翟松月應該沒事吧?」
他的新娘子倒是心善,自己的大婚夜還在擔心別人。
裴清安別多想:「江栩這個人,雖然子古怪,但遠不止對人手。」
「可是......」
還在擔心。
裴清的忍耐力在這方面不算多,早就在剛才的等待中徹底耗盡了。
他將摟在懷裏:「今天這個日子,就別想其他人了。」
林瑯抬眸,看他抬手關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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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婚禮徐初沒有去,他是在朋友圈看到的照片。
共同好友太多了,想忽視也難。
一點開,幾乎全是。
大部分都是裴藺在刷屏。
從婚禮開始,到結束,可以說是現場直播。
徐初本來不想點開的,但他的手彷彿不控制一般,最後還是每一張都點開看了。
婚禮現場人其實不算多,但很熱鬧。
裴清單膝跪地和求婚,旁邊是一眾起鬨的人。
林瑯有點害的捂住了臉。
和他從前參與過的任何婚禮都不同。
這樣的,好像才是真實的,尋常人該有的婚禮。
而不是用各種地皮還有份做為彩禮嫁妝,打著結婚的名義來建立合作橋樑。
婚姻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樁生意罷了。
什麼夫妻恩,舉案齊眉,與他們無關。
可是現在看來。
徐初將那些照片不斷放大,直到看清林瑯的臉。
好像真的很幸福,那種幸福是沒有任何負擔的,發自心的幸福。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
當時的是怎樣的。
患得患失,緒敏,有時候半夜都會做著噩夢驚醒。
說,夢到自己不要了。
知道缺乏安全,所以他反覆不停的告訴,自己永遠不會離開。
可給再多承諾,都不如直接給安全來的直接。
那時候不懂,覺得自己是毫無保留的對好。
他沒做到的,裴清全部做到了。
的表鮮活起來,終於變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離了就活不下去的行走。
真好啊。
徐初隔著屏幕的臉,就像很多年前,無數個被噩夢驚醒的夜晚,他都會將抱在懷裏,溫的臉,說一句:「沒事了,沒事了。」
他最近也時常做夢,夢境彷彿是走馬燈一般,將他們的過往全部經歷了一遍。
林瑯說過,的婚禮想在冬天。
他點頭,說好,那就定在冬天。
又開始猶豫:「冬天穿婚紗應該很冷吧?」
「到時候給你量定做一件保暖的婚紗。」
就在那笑:「誰家的婚紗還加羽絨。」
他也笑:「獨一無二,多好。」
有一年林瑯去鄉下寫生,夜晚就住在村裏。
剛好是夏天,蚊蟲最多的時候。
睡不著,給徐初打電話:「這裏蚊子好多,而且它們好像只咬我。」
為期一個月的寫生,得在這裏住一個月。
徐初那陣子正好忙考試的事,他安林瑯再忍一忍,他明天給寄點驅蚊水過去。
到了第二天,林瑯發了條朋友圈,是小組作業。
將品圖拍下來,中途胳膊不慎鏡。
白皙細的手臂上,滿是蚊蟲叮咬的紅點。
那天晚上,林瑯洗漱完準備回房間時,卻在村口看到拖著行李箱的徐初。
愣在那裏,好半天,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鄉下的天空很乾凈,夜後能夠看見滿天繁星。
徐初的笑容,比繁星還要耀眼。
他說:「還是不太放心你,怕你住不習慣。」
反正備考在哪都行,鄉下反而更安靜。
這些是他的原話。
他來了之後,在床上安了蚊帳,每天晚上提前用驅蚊水熏一遍。
林瑯在雙重保護下,終於逃過一劫。
那一個月,林瑯外出寫生,他都會陪著。
和在一起的每個時刻,他都幻想過他們的未來。
如今這個境地,是他搖擺不定,是他罪有應得。
人總該為自己犯下的錯去承擔一切。
而他該承擔的,則是帶著痛苦祝福。
祝幸福,是希幸福,而不是祝和別人幸福。
那個夜晚,徐初坐在臺,了一晚上的煙。
他理智的勸自己放下,勸自己接。可天都亮了,一包煙也快完。
他始終固執的困在回憶里。
任憑痛苦將自己磋磨。
算了,總會放下的,慢慢來吧。
他閉上眼,嘆了口氣,好半天,終是低下頭。
心臟被酸的緒撐至酸脹。
也不知是被這煙霧給嗆的,還是熬夜導致的,眼眶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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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藺發現裴清的手串戴在了林瑯手上。
這是他們家的習俗,他也有一個。
他以後要是結婚了,也得把這手串給送出去。
只不過這會看到東西戴在林瑯手上,他還是有些酸溜溜:「真好啊,現在你和我哥了一家人,我更像個外人了。」
林瑯知道他是吃這手串的醋,勸他實在沒這個必要。
「這手串你哥早就送給我了,只不過我覺得意義太過重大,一直不敢戴。」
裴藺聽了的話,問清楚時間之後,整個人都懵了。
不相信他哥會做出這麼「不檢點」的事來。
「雖然說傻,但這手串在我家的意義比第一次還重要。我哥這都沒和你確認關係,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給出去了。」
他嘆氣,慨家門不幸,怎麼出了這麼一個腦。
翟松月最近常來找林瑯,每回都帶著做好的糕點。
不在畫畫方面有天賦,的廚藝同樣出眾。
哪怕去飯店應聘,那都是大廚級別的。
翟松月每次都被誇的不好意思,比劃著手語說沒有這麼誇張,就是做著玩玩,和大廚肯定比不了。
半年前,的畫作被掛上拍賣晚會上佔了一個名額,最終以七位數的價格被一位私人買家拍走。
也是那一次,的名聲被徹底打開。
以畫風細膩,在一眾年輕畫家裏殺出重圍。
林瑯對有羨慕,完了自己沒有完的夢想。
「就當是提前替你慶祝了,想要什麼禮?」
翟松月笑了笑,過去抱。
上始終有淡淡的花香,可能和養花有關。
這個擁抱持續了很長時間,才鬆開手。
——好了,這就是我想要的禮。
的臉上,始終都是溫到要將人溺斃其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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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裴清的爺爺這麼多年第一次下山,前些日子聽說林瑯懷孕了,他當天就讓裴藺給他買了票。
從小就耳提面命告誡他們,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君子遠庖廚,做飯洗那是人的事。
裴清是他最滿意的孫子。
可是此刻,他最滿意的孫子在廚房給他老婆做飯。
裴老爺子臉不大好看。
六個月了,子早就顯懷了。
林瑯怕老人家無聊,所以在客廳陪他下棋。說是給老爺子解乏,但不知道是誰給誰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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