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做到的!
「蟲子你好厲害啊!」蕭如月驚嘆道。
碩的玉蠶蠱竟然把前半截子抬了起來,約能看見它還有兩條極細的,驕傲的樣子像是在邀功。
蕭如月哭笑不得。
銀臨來到藥房外,敲門后推門而:「娘娘,沈將軍走了。還有,別苑傳來話說,那位也已經醒了。」
那位,正是指的那個假冒的太皇太后。
蕭如月把昂首的玉蠶蠱收進寒玉匣中,這才回頭,「辛苦了,你去歇著吧。」
「娘娘,沈將軍是不是……」銀臨卻沒有退下的打算,支支吾吾的。
方才蕭如月與沈良在說話時,自覺退到了外頭,約聽見了裏頭的說話聲。但裏頭的人說話都刻意低了聲音,聽不真切。
蕭如月走後,進去一看,沈將軍宛若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蔫的,而後就走了。
心底里擔心,便沒能忍住……
「銀臨姐姐可是擔心沈將軍?」蕭如月淡淡問道,這還是第一次管銀臨姐姐。
銀臨一時僵住,「娘……娘娘……」
「我明白的,你不必慌張。」蕭如月的語調依舊平淡,把玉蠶蠱收好,便往外走。
銀臨跟在後,似乎是因為有些慌張,不再說話了。
蕭如月心中有些慨。
一開始還想看雅音姐姐與沈將軍能不能發展出來點什麼,結果,雅音姐姐心中已有了所屬,只是自己都不明白;沈將軍只能空盼,不曾想,連銀臨也陷進去了。
這之事,當真錯綜複雜,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就像世事無常,你不害人,卻會有人來害你。
唯一不害的方法便是,讓這些天想著害人的人,再也沒辦法害人。
雅音姐姐這會兒,應該在琉璃閣準備與葉海棠算賬了吧。
「銀臨,陪本宮出去一趟。」
君上跟前的方公公親自把葉貴妃送回了琉璃閣來,傳了太醫為葉貴妃診病,隨後便傳來旨意,在葉貴妃癔癥痊癒之前,琉璃閣上下人等不得隨意進出!
葉貴妃得了癔癥這件事,這會兒在宮裏頭已是人盡皆知了。
琉璃閣大門被封閉,葉海棠悶氣無可發,回來第一件事便是拿宮中下人好生痛罵了一頓,又砸了不東西。
宮人們一個個全都在角落中瑟瑟發抖。
貴妃說是得了癔癥,這與瘋子有何異?貴妃平日裏便兇狠的,萬一一時失控掐死砸死兩個人,這都是有可能的。
亞娜跟隨葉海棠多年,也怕了這副近乎瘋狂的模樣。
兩名剛來的太醫也嚇得跪在門口,兒就沒敢邁進門。這貴妃發起狠來如此滲人,這癔癥怕是輕不了了!
葉海棠瘋將起來,砸了花瓶茶等易碎品還不夠,竟把桌子也給推倒,新手拎起梨花木凳子便要朝著跪在最近前的宮頭上砸下去。
「娘娘!息怒啊!」亞娜大一聲。
葉海棠的手一頓,偏了方向,凳子就重重摔在了亞娜邊,凳子掃到了亞娜,亞娜便被撞倒在地。
「愚蠢的奴才,你想幹什麼!」葉海棠怒不可遏,一腳便要踹下去。
剛才那個宮被亞娜救了一命,怕的要死,卻是瑟瑟發抖地擋在亞娜,「娘娘息怒啊,您不能再錯下去了。」
「本宮的事何時到你一個奉茶的小宮來指手畫腳!本宮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把這個目無尊卑毫無規矩的賤婢拖出去,打死!」
葉海棠正在氣頭上,誰擋誰死。
門外的侍衛也只得進來拉人。
那個無辜的宮,就這麼被拉了出去,一路高喊著:「娘娘饒命啊,奴婢不敢了呀……」
「娘娘饒命啊,奴婢不想死——」
「饒命啊娘娘,奴婢不敢了——」
「啊——」
喊聲在外頭持續了許久,聲越發凄厲。
只聽得極其駭人的一聲絕尖之後,聲便停歇了。
跪了一屋子的人,宛若跪在寒冬臘月的冰天雪地里,心如死灰。
好一會兒,那兩名把人拖走的侍衛回來稟報,「娘娘,人已死。」他們臉有些不太好。
「死了好,死了才好!」葉海棠臉上的笑容卻是分外飛揚跋扈,「我看你們這些賤婢以後還有誰敢爬到本宮頭上指手畫腳!哈哈……」
的笑容猙獰如地獄的惡鬼,哈哈大笑著,心大好,高喊著:「你們都可以滾了!」
一眾人等彷彿得了特赦,又不敢奪門而出,只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門口去。
出了門后,便如鳥散了,太醫也不敢逗留,跟著一併逃了。
只有亞娜,出了門后扶著牆走了一頓便走不了,剛剛被凳子打到的那一下夠嗆的,頭暈目眩,路也瞧不清楚,幾次甩了甩頭,面前越發模糊……
「亞娜,你可還好?」一雙手扶住了。
亞娜恢復了些許神智,定睛瞧清楚眼前的人,「秋詞姐姐。」
「我自然是不放心你一人,我送你回去吧。」秋詞無奈道,扶著往下人的住的那邊走去。
忽然,眼角似乎瞥見一道人影快速閃過,腳步頓了頓。
「怎麼了?」意識有些迷糊的亞娜問了一句。
「沒事,走吧。」秋詞答道,目卻與那個快速閃過又折回的人影對視了一眼,那道人影便轉瞬不見了。
遣退了眾人的葉海棠站在一地狼藉中,冷冷笑了笑,旋往走廊盡頭那間房走去。
推開門,房中卻是靜悄悄的。
「璇璣。」葉海棠喚了一聲。
無人答應。
葉海棠便惱了:「璇璣,你出來!」
「……」還是無人答應。
葉海棠這才覺得不對勁,往裏走的腳步一頓,沉聲喝道:「什麼人在這兒,出來!」
「這麼急做什麼,老可並未對你的璇璣姑娘做什麼。」話音才落,五六十歲的「梁婆婆」便從暗走了出來。
葉海棠初時一冷,而後便盯著瞧,許久,才道:「你認得本宮?」
「本宮?如今得了個韃靼公主西夏貴妃的份,你當真以為自己就高貴了,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可還只是一個為了幾個白面饅頭甘願委於押送差役的婢。」
「梁婆婆」冷冷一笑,「葉海棠,多年不見,你如今過的很滋潤嘛。」
只見葉海棠臉一白,沖著這位「梁婆婆」失聲道:「梁丘雅音!」
居然是!
原來是!
「原來你還記得我這麼個人。」梁婆婆,也就是梁丘雅音,毫不避諱承認自己的份,「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早就把我這個人給拋諸腦後了呢。我戴著這麼丑的人皮面你都能認出來我,我真是激不盡。」
葉海棠聞言瞇起眼睛,咬牙切齒道:「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我一刻不敢忘!但我想不到的是,一直以來在宮中幫著司徒敏的那個賤人的,居然是你。」
口口聲聲的著賤人,也不知道誰更賤。
「我幫著敏兒如何?我還想多謝你惦記我這麼多年呢。你那個好姐姐如今可還好?」梁丘雅音笑靨如花,眼中卻是冷冽無比。
「畢竟比你早學了幾年的邪魔歪道,加上你從我這兒學去的,足夠你們倆用去打響紅袖樓的臭名了。你如今還這麼年輕,想必更是貌如花青春永駐了。」
葉海棠恨得磨牙:「梁丘雅音!你別太囂張!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以為你救我們一命算得了什麼!你不過是滿足自己自以為是的虛榮心。」
梁丘雅音搖搖頭,對這個人已經懶得多言了,「這麼多年死不改,真不愧是塊下賤胚子。」
「你……」
「我本不問世事,可當年救了你們兩人,卻你們為禍世人,這件事我便不能不管,今個兒,我是來找你算總賬的。」
「你想幹什麼!」
梁丘雅音笑了笑,「也不幹什麼,比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你以為你傷得了我麼?!」葉海棠狠狠道,眼底卻閃爍著不安。
是忌憚梁丘雅音的,無論如何,當年梁丘雅音都是的啟蒙老師,對梁丘雅音又恨又畏懼。
正尋思著如何對付眼前的梁丘雅音,正在此時,又兩個人從窗戶跳了進來。
正是銀臨與蕭如月。
這正是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葉海棠眼神一閃,咬破指尖,朝蕭如月甩出滴,「啪嗒」,那滴,正好甩在了蕭如月臉上。
但是,那滴卻沒有想像中該有的變化。
那本該化為蟲鑽進蕭如月皮里進而要命的!
「你怎麼可能……」驚訝地瞪著蕭如月。
蕭如月面不改地手去臉上的溫熱,嫌惡道,「還還要謝葉貴妃三番兩次的絕殺呀。」
「若不是你每回都想置本宮於死地,本宮如何能白白得這一的百毒不侵?」
葉海棠驚詫萬分,就在此時,卻見蕭如月打開了裝著玉蠶蠱的寒玉匣。
胖嘟嘟的玉蠶蠱早就按訥不住,一躍而起跳到了葉海棠的手背上,趁其不備一口咬了下去!
葉海棠吃痛一下驚慌甩開,手上一點痕已凝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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