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赫與唐敬之對視了一眼，像是達了什麼共識，以蕭如月對他們兩位的了解，他們應該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打算才是。

不過也沒多問，留了梁丘雅音說話，把宇文赫和唐敬之給趕出去了。

宇文赫是有話想與唐敬之商議，才捨得留下他的寶貝蕭姐姐。

等他們走遠了，梁丘雅音神兮兮地湊近蕭如月說道，「你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

「馮玉婷把葉海棠都帶過去了，的活人蠱若是了，生靈塗炭。」梁丘姑娘一臉凝重道。

蕭如月卻是淡淡一笑，「你心裡頭不是有答案了麼？那還問什麼。」

「早知道葉海棠活著這麼麻煩，姑就應該一劍結果了！」梁丘雅音怒拍桌。

蕭如月不好笑，「你倒是有機會，怎麼不見你下手。」

「……」梁丘姑娘一時語塞，撇撇說道：「我這不是一時生了惻之心，想著也命不久矣，讓去自生自滅麼？」

蕭如月笑笑不語。

雅音姐姐的如何不懂，是恨葉海棠與馮玉婷，但是葉海棠已經到應有的懲罰，餘下的日子一定會在生不如死之中度過，無論是還是雅音姐姐，都不會去做那個給葉海棠痛快的人。

卻一時不察，便給了馮玉婷可趁之機。

說到底他們都太小看馮玉婷，或者應該說，他們都太小看流沙閣主燕絕了。

這位能為了太子之位而捨得豁出命去替他父親試藥的先帝二皇子，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燕絕，也就是宇文覺，他倒是給他自己改了個好名字。

與蕭如月所在地方一院之隔的書房，此時也正亮著燈火。

不止宇文赫在、唐敬之在，就連本該在軍營之中坐鎮中軍大帳的大將軍宇文驍和楊副將也都一起來了。

「君上，韃靼三王子已經依照您的吩咐安排妥當了，絕不會讓無關人等靠近半步。」崇越站在進門，鄭重其事回稟道。

宇文赫嗯了一聲，示意他退到後面待命，他便退到了宇文赫後去。

大將軍端著茶盞撇了撇茶沫，才看著他家兄長說道：「大半夜的非要我親自把人押過來，這位韃靼三王子好大的派頭。」

「你權當是給朕送了回貢品，不是好。」宇文赫對上他的視線，不以為然反駁道。

大將軍頓時啞語：「……」

你是皇帝你說了算。

唐敬之的目在他們之間來來回回，險些笑出來，但是還沒笑出聲，便被一個忽然飛過來的茶盞蓋子迎面打來，幸好他手接得快才沒被打中，訕訕地研究起自己屁下面坐著的椅子。

「宇文覺的事你怎麼看的？」宇文赫是看著大將軍說的。

他親弟弟愣了愣，「什麼怎麼看的？」

「你難道不知道那個給你拋出餌說能練就不敗士兵，又辛辛苦苦不惜一切代價製造騙局想引你上鉤的人，就是你的二叔麼？」

宇文驍又是一愣，「他真的還活著？！」

話音落，他才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曾經懷疑過那個千方百計想方設法要讓我練就不敗神兵的人就是他，但沒想到……」果真是他。

這一切都是有緣由的。否則有人無緣無故就找上他，他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信了。

從一開始宇文赫便就想到了，但拖到這個時候才開口，也是想給他一個機會。

聽到他們討論這些，最驚訝的莫過於楊副將了：這些事君上和大將軍居然能若無其事地拿出來說，那就表示，君上對大將軍的事事無巨細，件件知了。

君上對大將軍的容忍，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還是說，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宇文赫一雙彷彿碎了晚點星的眼睛便這麼盯著宇文驍，某大將軍被他親哥盯得渾不自在，「你別這麼看我，本將軍一開始不過是想試探試探，但那葯的確神奇……你也該慶幸，若非我那時鬼迷心竅去了，也就不上嫂嫂，不能安然無恙把嫂嫂給你帶回來了。」

他所指的，是宇文練劫持了蕭如月逃出京師，後來又遭遇手下人背叛導致蕭如月險些遇險那件事。

但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是要遭人恨的。聞言宇文赫眸涼薄地斜瞟了他一眼。

「你親二叔就在對面的涼州城裡，你可有想過要把他迎回來，讓他接手這大夏的江山。」

宇文驍猝不及防打了個冷。

蕭如月房中。

梁丘雅音盯著月兒看了好一會兒，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真是與你們家那位越來越像了，連說話的口吻和無奈的眼神都幾乎一模一樣。」

說著深深嘆了口氣，「你們家狗皇帝心的事真多，可是他自己的事他怎麼就不好好想想呢。」

「連你和唐敬之也沒有辦法，他還能如何？」蕭如月要笑不笑地道。

都快哭了。

梁丘雅音扇了自己一掌，「我口無遮攔，我哪壺不開提哪壺。」

蕭如月哭笑不得，晶瑩的淚珠凝在眼眶，著袖子便拭去了。

怎麼也不肯讓眼淚落下來。

梁丘雅音見如此，不知是該安好，還是該什麼，躊躇著索閉。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找到了話題，說道：「……你的那條蟲子呢？」

「我也不知道如何了。」蕭如月平靜地道。

前兩日打開寒玉匣看了一眼，的寶貝玉蠶蠱開始結繭了的，當時還沒結完繭子，所以又收好了寒玉匣。

這兩日玉蠶蠱依舊毫無反應，也不知道繭子結好了沒，心裡還有些擔心。

「雅音姐姐可知道玉蠶蠱結繭之後都該注意些什麼？」

「我也只是聽我提過一次，醫書上也只是說有這麼一回事，至於會怎麼樣，我委實也是……」不清楚。

蕭如月點點頭。

思忖了片刻，「那金蠶蠱到底能做什麼？」

「萬蠱之王，此蠱一出所向披靡。」

蕭如月聞言陷沉思。

又了好一會兒的沉默，那雙眸子才又恢復清澈，讓雅音姐姐附耳上前，嘀嘀咕咕說了什麼。

只見雅音姐姐聽沒幾句便瞪了瞪眼，「……我這麼做不好吧，若是被你們家狗皇帝發現他非要了我的皮不可。」

「雅音姐姐何時變得如此膽小？」

梁丘姑娘攤手：這和膽小不膽子一文錢關係也沒有，你們家狗皇帝就是個護妻狂魔，你要是了一汗他都能要我賠命，何況是這麼大的事。你沒見唐敬之那個蠢貨被他坑得有多慘麼？

但是蕭如月目炯炯，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心塞又不忍地，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梁丘雅音走後，銀臨和綠便進了房間來，沈良沈將軍也被蕭如月了進來。

「娘娘，您有什麼吩咐？」

「本宮就是想問問，君上向本宮借了你這幾日都讓你去做了什麼。」

沈良微微頓了一頓，「娘娘，君上他……」

「雖然君上是大夏的君上，但說到底沈將軍你可是本宮的親衛隊長。本該對本宮唯命是從才對。」蕭如月斜睨著他，語調淡淡，聽不出喜怒。

沈將軍遲疑了一會兒，嗯了一聲，這才娓娓道來，「這幾日，末將與方維庸方公公會合，潛涼州城探查消息。」

宇文赫放著他大夏軍中的勇士不用，放著的人不用，卻偏偏用了沈良和方維庸，是因為十三的緣故。若是用了的人，必然有十三的老相識，不得消息走。而這兩個人，一個方維庸對宇文赫忠心耿耿，絕不會出賣宇文赫；一個沈將軍又是從東陵帶來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與十三有所勾連。而且他們兩個都手高強，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事實證明，十三的老底能徹底被掀翻，涼州城的消息能傳出來，也是靠的這兩位。

但蕭如月始終相信，宇文赫大費周章管借了沈將軍，又把方維庸從京城裡調來，絕不會僅僅只是為了在涼州城埋伏幾天刺探軍那般簡單。

「除了刺探消息呢？」

「娘娘請恕罪，末將不能說。」

蕭如月皺了皺眉，心裡約不爽，但也沒強求，「既然如此，東陵那邊的向記得隨時向本宮稟報，算算時候，彩茵這會兒也該到皇都了。」

沈將軍鄭重其事地答了聲是，說道：「娘娘可以放心，知道輕重。魏家雖待我們有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沈良明白的。」

「那也要跟你一樣明白才好。本宮可不想那幅山河社稷圖落魏家人的手裡。」蕭如月語重心長。

沈將軍沒再說話，他便讓他下去了。

東陵的向始終是大夏的後患，若不能穩住他們，大夏隨時都會有麻煩，屆時小小大夏前有韃靼後有東陵腹背敵，可不是鬧著玩的。

只希那位年天子的皇兄，能走出悲傷，莫要被馮太后和魏家人聯手徹底控制了東陵的局勢。

「娘娘，你明知道沈將軍不會與你說的，為何還執意要問他。」沈將軍出去了，綠邊擺弄著剛摘來的秋，邊問道。

蕭如月把玩著手中的瓷瓶，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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