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鴇子的一通解釋,李貴這才相信,神公子下聘并非賊人設局。
但李貴還是對這位神公子充滿疑。
他看著禮單,再三詢問:“以價值萬兩白銀的京宅作為聘禮,這位公子……莫不是貴胄?”
老鴇子自然不會任何與趙桓有關的信息,只是滿懷深意的一笑,讓李貴自己去猜。
盡管神公子下的聘禮極為人,但李貴仍舊沒有急于做出決定。
送走老鴇子后,李貴陷左右為難的境地。
他將管家李旺來一起出主意。
“周家乃是揚州通判,實實在在的豪門闊戶。”
“而這位神公子,出手實在是闊綽,而且似乎是汴京來的。”
“若是與周家聯姻,便可守住李家今日之就,并無任何風險。”
“反之,若是選擇這位神公子,我李家必定再上一層樓,但由于不對方底細,難免會有風險。”
李旺眼珠子一轉,心里便有了餿主意。
“恭喜老爺,如此天時地利人和,咱們李家豈有不盛的道理?”
“既然周爺和這位神公子,都傾慕于小姐,何不讓二人爭上一爭?”
“心誠者,方可抱得人歸。”
所謂的心誠,自然是誰的實力強,李家與誰聯姻。
聽到李旺這番話,李貴心里別提多得意了,連老天爺都想讓李家興盛!
他當即采納了李旺的建議,故意派人放出風去。
消息自然也傳了李師師的耳中。
丫鬟眉飛舞的向李師師道喜。
“小姐,您莫不是仙下凡?傾慕者竟排著隊來給您下聘。”
“現有揚州通判之子周秉先,后有出手闊綽的神公子,這可都是人杰呀。”
“真是人羨慕。”
正坐在窗邊,著天邊薄云發呆的李師師,沒有任何反應。
嫁給誰,對于李師師已經沒有任何區別,眼下只擔心李玉蘭的安危。
當初離京時,只要李玉蘭選擇留下,自有大好榮華等著。
可是李玉蘭卻沒有任何遲疑,果斷選擇與李師師一同回揚州老家。
結果剛進門,就遭到非人對待……
此次回老家,既得知了母親已經去世的噩耗,還被養父著嫁給周家紈绔公子,甚至就連李玉蘭都無法保護。
此時此刻,李師師的心,已如枯木。
這便是前半生最擔心的宿命,風半生,最終也只是淪為他人的小妾,甚至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把握。
這就是命……
李師師閉上眼睛,輕輕吸了口氣,已然不對余生抱有任何幻想。
“玉蘭怎麼樣了?”
見李師師對周秉先和神公子的競爭,毫不興趣,丫鬟撇了下,表面卻故作尊敬的回應。
“玉蘭姑娘正在養傷,只要小姐嫁出去,老爺就會送玉蘭姑娘回汴京。”
李師師睜開眼睛,緩緩轉看向丫鬟,盡管沒有落淚,但眼眶已經泛紅。
“傷得重嗎?”
丫鬟生怕說,連忙扯了個謊:“小姐放心,玉蘭姑娘只是太過刁蠻,被老爺教訓了一下而已,只是了點皮之苦。”
“好了小姐,明天就是您大喜之日了,您早點歇息吧,后半夜就要起來梳妝呢。”
說完,丫鬟便轉離開房間,順手把房門反鎖了。
李師師角勾勒出一抹苦。
大喜之日?還是出賣之日?
哪里是什麼李家的大小姐,分明只是李貴用來換取利益的籌碼罷了。
李貴甚至就沒把當兒看待。
每當這種無力絕的時候,李師師的眼前就不由自主的閃過那個人的影。
無論怎麼搖頭,發狠,都無法忘懷。
有緣無分,無疾而終。
縱使痛苦,可是當回憶起那晚在紅燕館大廳,被趙桓捧在掌心,如仙子一般凌空而舞,還是流出一抹微笑。
或許李師師這輩子,只為那一瞬間的幸福而活。
與此同時,周秉先卻震怒無比。
“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與本公子搶人!”
“李貴那個老東西,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騎驢找馬?要不是李小姐,他李貴算什麼東西!”
對于周秉先而言,就算他爹不是揚州一把手,但為朝廷指派的通判,仍舊是毋庸置疑的天。
只要提到“周秉先”這個名字,放眼整個揚州,誰人不畏?
可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不管此人是誰,我要讓他橫著離開揚州!”
見周秉先如此憤怒,聚集在周圍的仆人,無不噤若寒蟬。
唯獨管家老吳,出言阻止。
“爺,明天就是大婚之日,喜帖請柬已經全都發出去了。”
“所說只是娶妾,但若是出了岔子,仍舊會引人恥笑。”
聽到這話,周秉先這才勉強冷靜下來。
但他仍舊咬牙切齒,雙目噴火:“我知道了!那個所謂的狗屁神公子,必定是李師師昔日結識之人!”
“師師上的傷,便是為此人所負!”
“既然此人敢追到揚州來,我非要讓他死不可,徹底斷了李師師的念想。”
老吳則眉頭鎖:“此人一出手就是萬兩京宅,恐怕來歷不凡……”
不等老吳說完,周秉先已經冷喝打斷。
“萬兩京宅算什麼?只要有錢,攀附上關系,皆可買到!”
“這個混蛋,若真是大人,不等他抵達揚州,本公子就已經聽到風聲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家伙充其量只是個有點關系的商人!”
“揚州距離汴京足有千里,區區一個京商,也敢來揚州鬧事?難道他不知道,地方的本事嗎?”
莫說區區一個商人,就算來的是京,只要不超過四品,且沒有要務和皇令在,周秉先都可無視之!
強龍不地頭蛇的道理,在場上同樣適用!
“老吳!給本公子準備兩手!”
“我既要他賠錢,還要他賠命!”
“讓迎親隊準備好,明天一早就隨本公子前往李家,那個混蛋若是敢來送聘,我便讓他有來無回!”
“在揚州地界,敢跟我作對?找死!”